“漫长的人生,会因为有一个人存在而变得短促,这就是幸福。”——关意晟
冯月华仰着头急步走回办公室,在窗边踱了好几个来回。胡特助把门带好,自己则仔细听着门内的动静。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冯月华叫自己,忙敲了两声门,推门走了进去。
“你问问研发部,最近有没有人事方面的变动。”冯月华声音有些哑。
胡特助站了一会儿,没有动,迟疑着。冯月华抬起头来看着她,脸色慢慢有些灰败:“你知道什么?”
胡特助微低着头,没有看冯月华,声音里没有起伏地说:“上个星期,研发部有五个人陆续辞职。他们大多是已经打包出售的各个项目的负责人,关总特批了即时离职。”
“你怎么会知道?”冯月华身体靠在办公桌上,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手背青筋毕露,指尖发白。
“我今天早上整理人事部的月度报告的时候偶然翻到的。”胡特助口齿清楚地应对。她并不是今早才知道的,只是这一点肯定是不能直说的。那天她去其他楼层的办公室,等不及电梯就去走楼梯,听到两个小姑娘聊起这些人事异动。当然,在华越内部,最大的人事变动就是关意晟的被架空,研发部大将的纷纷出走似乎也让人有兔死狐悲之感。但凡是有些门道的人都收到了风声,各种谣言四处流窜,人心浮动,大有重新洗牌之前的躁动感。这些,胡特助不能肯定冯月华知不知道,即使听不到看不到,总是多少能预料到的。然而,有些事情即便别人能看得明白透彻,当事人若是钻进了牛角尖,总是选择性地眼盲耳聋的。她在心里感慨着,静静地等着冯月华的反应。
胡特助所说的情况,基本上与冯月华刚才心里的猜测不相上下,她心头气血翻涌,一时之间根本说不出话来。想想关意晟这段时间以来的平静无波,就是等着这一刻吧?只怕是从她要把新药项目接手过去的时候,关意晟就开始布局了,那些交到自己手里的进度报告里到底有多少水分,恐怕只有关意晟和那几个离职的人才知道了。如果新药的研发已经到了收尾阶段,那么她就是活生生把金鸡母卖了肉鸡的价。冯月华越想越是懊恼,抖着声音恨声说道:“你去……请关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不用了,我已经过来了。”一个朗润的男声响起,关意晟缓步走了进来,面上是疏淡的神色,微微笑着对胡特助说,“麻烦你把电话和来访都先挡一挡。”
胡特助点点头,无声地走出办公室。
沉默。
冯月华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回自己的座椅,一言不发。而关意晟则是双手插兜走到沙发旁,解了西装的扣子,慢条斯理地坐了下去。两个人就像是在进行一场角力,仿佛谁先开了口谁就输了气势。
冯月华看着关意晟气定神闲的姿态,眉目清冷得异常地陌生。她撇过头去,调开视线,看向对面墙上巨幅的色彩斑斓的抽象派油画,终是心浮气躁耗不下去:“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有,当然有。”关意晟看向冯月华,嘴角忽然挂上一抹笑,“下周三姥爷他们回北京。我爸让我约了小雨的外婆和舅舅舅妈周五晚上正式见面,姥爷他们也会去。想问问您的意见。”
“我的意见?你还想听吗?”冯月华觉得讽刺至极。
“您是我的妈妈,您的意见,我当然得听。”关意晟说得诚恳无比。
“我还真没看出来。要是你真像你说得这么孝顺,我要你离婚,你会听吗?”
“我既然已经结婚,就没有想过要离婚。这件事情,您继续这么拧着,对大家都不好。”
这话里的姿态,像是一把刀刺到冯月华的心里——木已成舟,你又奈得我何?她把手放在桌面上,握了拳又松开,反反复复,几乎是从齿间磨着说出来:“关意晟!不要以为我就剩下你一个儿子,华越就非你不可,关家冯家就非你不可!”
关意晟闻言,愣了愣,双目低垂,半晌后,低低地笑了几声,说:“妈妈,您这一辈子,到底有没有把眼睛放在别人身上过?如果您对我曾经用过半点儿心,您应该知道,我有多恨我背上背着的这些东西。您也应该会明白,为什么我还会留在这里。您要是真把我当作您唯一的儿子,您就不会一直拿着群群的事儿来勒索我的感情……”
他缓缓站起了身,转向冯月华的方向,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这些年来,这是我第一次按照我的意愿做我真正想做的事儿。您要能替我高兴,那是最好。您要是不能,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冯月华对上他的视线,冷笑了一声:“我当然高兴。我教了你这么些年,看看,你现在用在我这儿的这一招真是漂亮。”
关意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头一撇,不欲多言,抬脚就往外走去。
“站住!”冯月华霍地站起来,“这就是你对自己妈妈的态度吗?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说过什么?”
关意晟背对着她定住,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眼中隐隐有风云涌动,沉声说道:“我当然没有忘记。”关意群出了意外之后,他日夜守着情绪不稳的冯月华,他说过,他会帮着弟弟完成没有完成的事儿,他会把关意群的那份梦想和责任都一起扛在肩上。
“我以为,这些年,一件件儿的您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关意晟摇摇头,“算了……”他无心再和冯月华纠缠下去,在她身上,他几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亲情和耐心。
关意晟走到门口,背后已经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他顿了顿,终究是没有再回头。
两个月之后。
“起来!起来!快起来!”林朝澍摇着关意晟的肩,大声地冲着他耳朵喊。关意晟眼睛都没睁开,伸手一捞就把林朝澍拎上床搂在了胸前压得紧紧地。林朝澍被憋得面色涨红,又挣不开手脚,只能奋力在他胸口一咬,关意晟痛呼一声松了手,她才又重见天日。
“没见过你这么爱咬人的小狗……”关意晟低低沉沉地笑着,眼睛半眯着,“来,再陪我多睡一会儿。”
林朝澍跳起来,避开他的手臂:“我才没见过你这么心安理得吃软饭的!”
“好!好!好!”关意晟把头闷在枕头里磨蹭了会儿,然后突然地起身朝林朝澍扑过去,一边儿说着:“既然你都开始抱怨了,那吃软饭也有吃软饭的职业尊严。我得让你看看什么叫做专业素养!”
“住手!别闹了!”林朝澍左躲右闪,不一会儿就已经气喘吁吁脸色酡红。关意晟这时不仅是脑子全醒了,身体也醒了,看着活色生香的人就在自己身下,不真做点儿什么好像还挺辜负这大好时光的。他三下五除二地就把林朝澍扒得只剩下内衣裤,粉红色的内衣衬着莹白的皮肤,随着她的挣扎,一片乳浪翻波,看得他更是血往下涌,一嘴咬住一只软白,一只手压着她的身体,一只手就把她的内裤卷下来往床边儿一扔。他伸手往下探了探,指尖触得一汪莹润,羞得林朝澍直往上缩。关意晟喘着粗气儿覆上了林朝澍,哑着嗓子在她耳边用性感的声音说:“今儿有点儿急。先等我缓过这阵儿,咱们再来说专业不专业的事儿……”说话间便勾起林朝澍的一条长腿,有些不耐地挤了进去。没到了底,两人均是一叹,对视一眼,林朝澍迷蒙着咬唇撇开了头,关意晟更是受不住,也不论章法,急急地就干脆直接地来。正是忘形的时候,突然门口传来一声脆生生的稚气抱怨:“妈妈!你怎么叫了这么久爸爸还不起床啊?”
“啊!”林朝澍发出短促的一声疾呼,一脚踹开了关意晟,卷着被子缩到一旁,抬头看见关意晟正是尴尬的状态,赤条条地半跪在床上,想到不对,忙又把被子抛了过去,把两个人都盖在了被子底下。
“爸爸!我妈妈呢?”林一一小朋友走进来,见妈妈不在,疑惑地问道。关意晟只露个头,像是刚醒一样,摇摇头:“没看见。要不你去后面儿的健身房去找找?”
林一一正要转头走,突然又折回来,撅着嘴说:“爸爸你说了今天早上要带我去爬山的,现在还在睡懒觉!”小姑娘指着地上的粉色内裤:“你还乱丢衣服!”
“好好好,爸爸马上起床。你先去找你妈妈,乖啊!”关意晟忍着被人掐着的疼,笑着哄着女儿。稚嫩单纯的林一一又一次被关意晟骗去了后院,无知无觉地小旋风一般往外跑去。好容易送了小程咬金出去,他伸手掀开被子,林朝澍已经过肩的墨黑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她捂着脸不肯面对。关意晟觉得好笑:“你要再不起来,待会儿小祖宗可又要回来了啊!”
林朝澍弹起来,先是扑打了他一阵,才甘心情愿地迅速穿好衣服。关意晟倒是不急,慢吞吞地捞起地上的睡裤随便一套,先走到窗边儿看了看院子里的瑟缩枯枝残叶,伸了个懒腰。
“你到底要在家里休息到什么时候啊?”林朝澍一边儿收拾枕头被子,一边儿问道。
“怎么了?真怕我吃软饭啊?”关意晟看了她一眼。
“你妈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问这事儿了。够了吧?”林朝澍叹口气。虽然冯月华在电话里的口气并不好,到底是收了虚伪客气,话里有着缓和的意思。
关意晟走到林朝澍的身边,从后面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摇晃着。
“你要是觉得烦,就别接她电话。”
“什么话!”
“疼老婆的话。”
“不要脸!”
“要脸有什么用?要脸的话,你早跑了……”
“……”
关意晟嗅着她发间的清香,胸臆间盈满的全是满足。上个月,他们已经带着一众亲友飞去大溪地举办了一个小小的婚礼。范佩云在婚礼上老泪纵横,引得林朝澍也哭花了妆。冯月华虽然冷着一张脸,但是碍于她父母的强硬态度,好歹也还是去了,婚礼后的家宴上,一个人默默坐在一旁喝了半瓶的香槟。
现在,关意晟真是不急着逼冯月华服软。这段时间扔下了华越那一摊子的事儿,正好能好好看一看自己手底下几间公司的状况。悠悠闲闲地工作,悠悠闲闲地生活,娇妻稚子,这样的生活他从前几乎是奢望都没有过的。
林朝澍仍是害羞的,红着脸从他怀里挣了出来,推着他去卫生间洗漱:“我帮吴嫂准备早餐去。”
男人慢慢地拖着脚步走进了卫生间,林朝澍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肌肉线条充满了美感,脸上越发烧起来。她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穿过光影明亮的现在,往充满一一笑声的未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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