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带来的菜也是从饭店买的,不过是卖个好样子,楚母听了果然,笑的跟朵花似的。
沈让手术病人的家属很激动,表示要去告状,医院负责人将所有的病情都给他分析了,可他似乎认定了一个道理,就是沈让导致他老婆的死亡,认准了死理,谁说什么都没用。
负责解释的负责人没招,只能告诉他,就算你告了,沈让也不会怎么样,因为沈让手术的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是病人支撑不了,之前医生已经说明动手术可能会遇到的情况,是家属要求一定要动手术的。
病人家属不管,就认为医院在包庇沈让。
最后负责来解释的人,实在受不了这个病态的家属,愤怒的甩袖子不管了。
简思进门的时候,沈让正在换衣服,看见简思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什么事?”他不耐的出声。
简思觉得自己就是送上门给人家骂来了,低声说着:“今天是小年家里要包饺子……”
沈让连看都懒得看她:“知道了,你自己吃吧,我晚上有事。”
简思站了一会儿,沈让看见她还没有走,蹙没冷声生硬的问道:“还不走?”
简思支吾了一下才涩涩地说了一声哦,然后扭动门把,走出办公室。
简思走出门,靠在门板上良久,努力吞了一口口水,自己笑笑。
沈让皱着眉,抬手将医生的标牌砸在门板上。
电话铃声响起,他烦躁的接起。
“沈医生,简小姐的药已经取走了,我们主任要我告诉你,你托人找来的人参已经放进药里面了,简小姐以后身体一定会棒棒的……”
护士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说到棒棒的,自己用手还比划一下。
沈让挂上电话,将外衣穿好,拧开门。
简思走出大门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了,在裤兜里左摸右摸就是没有,可能是掉在了沈让的办公室,返回身子。
王叔见简思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打了一个电话,奇怪的是,没人接,他挂了再打,还是没有人接。
简思的电话躺在沈让的办公室铃铃叫个不停。沈让才走出办公室,走了没两步,就听见有人喊他。
“沈医生……”
他回过头。
一切来的这么急,叫人反映不过来,对面带着帽子的男人,从怀中掏出西瓜刀,见沈让转身过来,拎着刀就冲了上去。
这一幕谁也没有看清是怎么发生的,沈让也是。
他后退了两步,看着简思的身体慢慢滑下,就像是电影中回放的镜头,拉得长长的,她的腹部还插着西瓜刀。
她的手全是血……
她抱着母亲的身体被母亲打的时候……
她跪在墓前哭泣的样子……
她在万佛寺哀求,希望以她的性命换回爸爸……
护士啊大叫了一声,戴帽子的人马上转身跑了出去。
沈让整个人浑身绵绵的接住她下滑的身体,他浑身一僵,心口一疼……
大退了两步,就抱着简思坐在了地上,心口被重重的一击,愣愣的坐在地上……一缕花白的颤栗感从头顶一路掼到脚心,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何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沈医生,沈医生……赶紧送手术室啊……”小护士跑过来。
地上流了一大滩的血迹,看起来颇怵目惊心。
简思在笑,终于还清了,终于还了……
沈让突然暴怒,大吼:“谁让你来的?不是叫你滚回去的嘛,谁让你冲上来的……”
沈让就抱着简思坐在地上,不管护士说了什么,就是不放手,他怕他放手,怀中的人就会走掉。
那种无助的绝望碾痛了他的心,她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简思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抓住沈让的手,苍白的唇努力扯开,眼睛瞪得老大,脸上的血液一点一点褪去,张大着嘴巴,沈让低下头:“在……书房……英文课、课本里……钱……给妈妈的……”她努力咽着口水,谁知一咳嗽竟吐了一大口血,沈让抖着手,想把那些血按回她的身体里,他胡乱的将她唇边的血抹去,她的嘴角在抽搐,根本没办法说话,沈让把耳朵贴近了,才能听见她微弱的呼吸声:“给妈妈……我自己的……挣挣的……钱……干净……的……”
怦怦!
黑暗里沈让听见自己的血液在怦怦跳动。
简思的腹部还在流血,鲜红的血糊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一片红色,缓缓凝固。
她的人像是被抽掉了筋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和自己之间,彻心彻肺的寒冷刮在脸上。
血液似乎一响之间全部结冰,变成细细的冰碴,直接扎入心脏,不留一丝力气。
沈让颓然阖上双眼,泪水便滚滚涌了出来。
沈让从来不哭,过三岁以后就没有哭过,他认为哭是懦弱的行为,就算刀扎在心脏他也不会掉眼泪。
泪水顺着眼眶滑落到唇里。
心脏上的脓疮被捅破,血液逆流,流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眼泪。眼泪,是苦的。他对她说着这天下间最恶毒的话语,每个字都锐利得象是一把利刃,向着她最柔弱最痛最没有办法躲过的地方狠狠扎去,他明知道这样会让她受到怎样的伤害,可他还是捅了过去,毫不留情一刀见血。
她……
怎么会救自己呢?
风风雨雨。
爱又让我们在一起。
我知道。
你受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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