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熊齐是什么，熊齐是奸商。奸商的定义是什么？把一只普通的白猫卖出波斯猫的价钱，那不是奸商，那叫撞运；把一批普通的白猫都卖出波斯猫的价钱，那也不叫奸商，那叫撞大运；如果把普通白猫年复一年的都卖出波斯猫的价钱，然后还有回头客上门，这样才叫奸商。

　　熊齐是绝对的奸商，和他的大学同学开一间网络咨询公司，兼做软件外包业务，熊齐是分管技术和销售的副总。熊齐这两年不知道卖了多少白猫出去，要不然怎么会与熊妮离婚没两年，不仅别墅有了，连给他妈妈住的房子也从四十平换到八十平了？

　　奸商都打包票了，还有什么好愁的。熊妮阴霾全消，带着无限希冀地问熊齐：“有什么好办法？”

　　“好办法有是有，”熊齐卖关子，看着熊妮不怀好意地说道：“要想知道的话，得先付点咨询费。”

　　奸商就是奸商，无时无刻不展露起奸诈的本性。熊妮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什么都没说了，要什么咨询费？”

　　“那按照国际惯例，先付点定金吧。”熊齐指了指自己的脸。

　　熊妮抛了个媚眼过去，风情无限地问道：“你想要重一点的，还是想要轻一点？”

　　“当然是要重一点了。”难道说这妮子要给他一个法式长吻，那就太好了，众目睽睽之下，天地为鉴，谁都不会再打她主意了。

　　“行啊。”说话之间，熊妮已经将自己的凉鞋脱下，朝着熊齐脑袋就敲了过去。熊齐反应过来，赶紧侧身，堪堪避过，皱着眉头问她：“你打算谋害亲夫啊？”

　　熊妮笑得天真纯良：“怎么会呢，这是给你的咨询费。你要重一点的自然得鞋底了，你如果要轻一点，我自然会找软和的东西招呼你了。”

　　熊齐好奇：“软和的是什么？”

　　“巴掌。”他以为前妻就是可以随便调戏的吗？

　　时已近午，熊齐跟熊妮说：“我去接儿子了，顺便带他去吃肯德基。”

　　肯德基……熊妮无比幽怨地看着熊齐。熊齐趁机勒索道：“一个吻一个全家桶。”

　　“我不吃了。”小看她，她的香吻怎可能就值一个全家桶？

　　熊齐继续建议道：“要不我亲你一口，倒贴给你个全家桶。”

　　“不要。”欺负她不是学理科的，不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真小气，不给你带全家桶了。”熊齐碰了一鼻子灰，摸了摸鼻子失望地走了。

　　熊齐前脚刚走，小曼后脚就到，“真甜蜜，你们是不是要复婚了？”熊妮看着小曼摇摇头，说不出的可惜：“真可怜，这么点岁数就老花加青光。”眼神绝对有问题，这都能看出甜蜜来。

　　小曼以前是上班族，走路做事风风火火，后来在家做全职太太后，就完全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依嫌累、靠嫌累、行坐更嫌累，目萧索、眉萧索、形容更萧索。熊妮曾经说小曼：“恨不得每日睡起都跟林妹妹似得，吟上一句‘每日家情思睡昏昏’。”小曼对此不以为然：“虽说我和林妹妹都是过得都是看人脸色的日子，我过得可比她苦多了。她每天都还能看见她的宝哥哥，我呢，不发点闺怨都对不起我远在异国他乡的老公。”

　　想小曼这个点还没来得及午睡，所以精神尚好，拉着熊妮八卦：“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夜不归宿了，说去哪鬼混了？”

　　熊妮挑眉：“当然是找小白脸鬼混了。地点当然得保密了，要不然你那天带着小白脸去了，我不就白瞎了。”

　　“说得跟真的似得，”小曼不理会熊妮的胡编乱造，径自拆穿：“有熊来那个鬼精灵在，再白的小脸你也不敢跟着去鬼混。不过如果那小白脸是你前夫，就不好说了。可怜的小邵帅哥，看来一腔痴心要付流水了。”

　　熊妮瞪眼，这小曼都不用去跳大神，整个一大神，唱作俱佳。熊妮抱着一本书遮住脸，就以为没人看得见她了。

　　小曼不理会熊妮，自说自话：“你不知道，昨天早上小邵来了两次，每次来都问我，你怎么没来。我当时想，如果他有刘翼德三顾茅庐的毅力，我就帮他给你打电话。”

　　“不劳烦你老人家了，我给他打电话了。”熊妮说完便把之前邵伟怎么给她介绍店面，和今天早上两个人去看店面的情况说了一下。

　　小曼对这完全不感兴趣，听完以后满脸惊疑地责问道：“你居然背着我、当着你老公的面跟别的小白脸暗通款曲？”

　　熊妮这才知道女人需要闺蜜其实跟妖精找唐僧当老公的理由是差不多的，想玩就玩，不想玩就拿来消遣。

　　熊妮凝眉，望着小曼扯开话题：“淘气堡眼睁睁是开不起来了。现在就不知道这个书摊能不能转让出去？”

　　小曼笑道：“没问题，昨天有个人来问转让的事情，价格开得也行，但是不是做报刊亭。我跟他商量了一下，能让一点时间给我们将手头上的书处理一下。我们现在就打折把书处理掉，不能处理掉的，我们就一人抱点回家看吧。”

　　也只能这样了，熊妮把“转让”的牌子摘下来换成了“低价处理图书”的告示。小曼无聊，依旧拉着她闲聊：“小邵条件是不错，不过要我选，我也选你老公。半路的就是没原配的来得可靠。”

　　熊妮漠视她。漠视了一个小曼还有千千万万的小曼站出来。

　　肉店的赵小妹羡慕说：“你老公那么帅，你当初怎么就舍得离掉？”

　　鱼摊的钱阿姨过来问：“那么有钱的男人，一般女人抓都来不及，你怎么能推出去不要？”

　　干果摊的孙大哥过来劝：“哪个男人没干点错事，女人也不要抓着男人的小辫子就得理不饶人。”

　　凉菜店的李大爷附和：“人都是吃了亏才知道后悔，现在趁着他还没变心，赶紧抓牢了，要不然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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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齐送熊来去上围棋课后依旧回报刊亭，此时熊妮已经被刺激得差点挠墙，看见熊齐眼都绿了，恶狠狠地问：“你怎么又来了？”

　　熊齐先是一愣，后晃了晃手里的全家桶，无限委屈地说：“既然这么讨厌我，那我走了。”

　　“怎么可能呢，”熊妮一把拉住熊齐，谄媚地笑道：“哪是讨厌你呢，我是在想你呢。我这不问你‘怎么才来啊’？”

　　熊齐决定对熊妮致以强烈的鄙视。把全家桶递给熊妮后，正好看到“低价处理图书”的告示，问道“转出去了？”

　　“嗯，”熊妮接过全家桶，应道：“小曼跟人谈的。”

　　熊齐对这个不感兴趣，熊齐关心的是：“你接下来干什么呢？”

　　熊妮摇头：“还不知道呢。”

　　熊妮正沉浸在垃圾食品里，情绪相当不错。熊齐便趁机建议道：“我们复婚吧，我养着你。你可以天天吃全家桶”

　　“咳，咳，咳，”熊妮差点被呛着：“你说什么了？”

　　她没听错吗，我们国家有这么厉害的通货膨胀吗？要不然自己怎么贬值这么厉害，午饭前一个吻就能换全家桶，现在要整个人才能换全家桶。

　　“我们复婚吧。”熊齐情真意切地趴在熊妮面前，眼睛如高压电一样，源源不断地向熊妮输送着电流。

　　“不可能。”熊妮已经把头埋在大桶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长个芙蓉姐姐样，就不要出来卖骚了。”真是的，电得她的小心肝乱颤。

　　还好，熊齐已经见惯不惯了，身强志坚地继续劝道：“跟我复婚后，就不用再出来开店了，不用风吹雨淋的了；复婚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绝对不拦；复婚后，可以搬到我别墅里住。”

　　一直不吭声的熊妮，突然冒出一句：“有老鼠的地方坚决不去。”

　　熊齐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忍着疼自己说道：“跟我复婚后……”

　　熊妮连听都不愿听，直接打断：“不可能，好马不吃回头草。”

　　“你……”熊齐实在想不出新词了，郁闷地说：“你是熊，吃什么草啊，跟我复婚后可以顿顿吃到肉。”

　　熊妮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什么都没用，我不复婚。”

　　许久的沉默，熊齐在亭子的一角收拾自己碎了一地的芳心，熊妮趴在报摊在打扫熊齐带给她的全家桶。在吃得通体舒坦后，熊妮瞥了一眼熊齐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啊？”

　　熊齐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纸袋里的鸡骨头，再一次确认眼前这个女人是个地道的白眼狼。收回视线，埋头审视自己的识人不清。

　　熊妮又说道：“你待会走的时候，顺便帮我把垃圾丢了。”

　　熊齐这时候已经开始思忖怎么在她小亭子里放一个假老鼠，极不情愿地回她：“我晚上答应请熊来吃饭，去吃淮扬菜。”

　　熊妮来精神了：“我也一块去吧。”

　　熊齐摇头：“不行，我不认识你。”

　　熊妮瞪眼：“你不认识我，你还让我跟你复婚？”

　　“那你同意了？”熊齐吃惊地看着熊妮。

　　“谁说的？”熊妮挑眉。

　　熊齐重新窝回亭子的一角，赌气说：“那不带你去吃饭。”

　　熊妮强硬地说“我是熊来的妈，我有孩子的监护权，监护权知道不，就是孩子到哪，我就去哪看着。”

　　“那也不带。”他就是没学过法律，这个还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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