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熊妮沉默,沉默之后还是沉默。
熊齐大约是等急了,推了推她问道:“睡着了?”
“没有,”黑夜里,熊妮的两眼瞪得溜圆,过了一会才说道:“这样不好吧,我们都还没见过双方父母呢。”
她话音刚落,熊齐就接道:“那好办,我们今年过年先去你们家,明年过年的时候再去我们家。”
熊妮想了想,保守地说:“那登记怎么也要等到后年吧。”
熊齐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行,那样要等的时间太长了。”让他无名无份地等她一年,她才不干呢?万一她在以此为借口,拒绝干那啥,他多亏得慌。
熊妮略微妥协:“那怎么也要等去过我家,再去登记。”
“不行,”熊齐对这个答案仍不满意,抱住她小声说道:“万一你妈妈不喜欢我怎么办?”
熊妮侧过身,捧住熊齐的脸,好笑地问道:“你不是一直很自信的吗?”
熊齐依旧小声地念叨:“这个是个人喜好的问题,怎么能让人有自信啊?”
“那你也不吃什么亏。这种事情女人因经历而贬值,男人因经历而升值。你的升值空间巨大了。”熊妮说得不无感叹。
“你要是不跟我了,我再升值有什么用?”熊齐说得无比委屈
熊妮很长时间都没有声音,熊齐不乐意地推了推她:“我都这么说了,你也不感动一下?”
熊妮抱着被子偷笑道:“你没看见我后背上写着‘感动中,请勿打扰’的字样吗?”
“太黑了,没看见,”熊齐再接再厉地劝道:“那我们明天还去登记不?”
“不去,我要睡觉了,不要再惹我。”熊妮只翻了一个身,就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狼和小羊的故事之所以经典,因为它自诞生以来就被人们以各种方式无数次上演。
第二天熊妮起来晚了。熊妮起来的不是一般的晚,熊妮应该是八点上班,但是时钟已经指示到九点了,熊妮仍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熊妮之所以没醒过来不是因为她懒,也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太累,是因为每次她略有清醒的迹象,她就会听到一个很温柔很值得信赖的男声告诉她:“还不到点,你再睡会。等到时间了,我叫你。”
所以熊妮睡得心安理得,踏实无比。
直到九点零一分的时候,她才感觉有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的脸颊、脖颈,并翩然向下。当她的湿润和柔软终于被他的灼热抵住时,她还在半梦半醒之间,犹自虚弱地叫道:“不要再来了……”
醒来得这么快?熊齐失望地起身,吻了一下她唤道:“快起床吧,不然真来不及了。”
危险解除得太快,让熊妮觉得很不适应。但是熊妮还是挣扎着坐起来,真难受。腰也酸了,背也疼了,连起床都没劲了,睡意朦胧地问道“几点了?”
熊齐不做声。
熊妮自己摸过手机,打开,喊道:“都九点多了,你不是说到点叫我的吗?”
熊齐可怜兮兮地辩解道:“我是要叫你的,但是我也很累啊。我听到你设的闹钟声,心想你太累了,想让你再多睡一会。我强撑了一会,也睡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这么晚了。”
说得熊妮内疚不已,熊妮眨着疲惫地大眼睛,郁闷无比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都迟到了这么多?”
熊齐低着头,思索了半天,说道:“要不请半天假吧?”
“那样好吗?”熊妮犹豫了一下问道:“用什么理由呢?”
“你部门经理不是你姐夫吗,你先跟他说有点事情,晚上请你表姐和表姐夫吃饭,到那时再解释好了。”说话之间,熊齐已经穿衣起床,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下还赖在床上的熊妮:“你也赶紧起床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办呢。”
熊妮嘟着嘴不乐意地问:“我好困啊,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很重要,给你找请假理由。”
原来,他给她找的理由是去民政局登记啊。
更令她惊讶的是,他居然带了户口本和身份证。
对于她的惊讶,他早有准备。他的解释是:“这些证件,我天天带着,等着有一天你能跟我求婚,为此我足足等了三年。等到现在,我终于等不及了,所以只好我先向你求婚了。”
他说的跟真的似的,他以为自己是席慕容啊,要登个记还说得如此唯美伤感。他为啥不说他等了五百年,她就反复地与他擦身而过,看他能不能整出个落英缤纷来?
但是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他这么想娶她,她能不同意吗?而且只要拿着身份证和户口本,去民政局留个影、盖个章、领个红本本,从此他就是她的了。从此她的幸福生活就是,她为刀俎,他为鱼肉了。想想都觉得开心
其实熊齐的心里比她还开心。
要拿户口本还要去公司,那就顺便去跟部门经理请假吧。
熊妮的部门经理刘元是熊妮的表姐夫,正与熊妮的表姐李芳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表小姨子也是小姨子。
是小姨子当姐夫的就应该巴结。
刘元听完熊妮的请假事由,当机立断以“刚登记,要做的事情太多”为由,多准了熊妮两天假。
这样熊妮春节之前就不用回公司上班了,可以直接休年假了。
天上掉馅饼了,熊妮非常高兴,感谢道:“姐夫,等我小外甥出生了,我给你包个很大的红包。”
刘元说:“行啊。也不用太大,五位数的就行。为了你小外甥以后都顺利,后面的四位数字怎么也都得是吉利数字吧?还有我新晋的妹夫,到时候我儿子的长命锁就归他了,不用太好,24k金的就行。”
熊妮黑线一根根冒出来,然后一根根地掉地上:“姐夫,你现在是不是就天天想着怎么敛财了?”
“不敛能行吗?”刘元理所当然地说道:“做父母不容易,儿子以后买房子、娶媳妇、生孩子不都是钱吗,我怎么也要多为他攒点啊。”
熊妮抚头呻吟道:“姐夫,你才刚结婚没几天呢。”
有了刘元的大开绿灯,熊妮的户口本取得很顺利。不过熊妮却不领刘元的情,她一路上都在跟熊齐数落刘元的“敛财”行径。
熊齐只是听,不发表评论,一直到登记完,他才说道:“我觉得你姐夫说的很对。”
这个话题已经被搁置很长时间了。这样无端地被提起,熊妮只是惊疑:“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熊齐嘿嘿直笑:“刚才不敢说,怕说了你生气就不同意跟我结婚了。”
“那现在为什么敢说了?”
“现在不是手续办完了嘛,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我还怕啥?”
难道说这就是男人的本质?她之前是不是把婚姻想得太美好了?
熊齐此时已经放了寒假,对于多出来的几天年假,两个人一致决定先回熊妮家。
回家的车上,应景地放着老歌:“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后还背着个胖娃娃啊……”人家回娘家的心情是喜悦的,熊妮回娘家的心情是忐忑的,因为她身后跟着的是俊女婿,她自小是乖乖女,从未干过这种先斩后奏的事情,熊妮忐忑,看着熊齐的目光迷离而哀怨。熊齐更忐忑,看着熊妮的目光无助又无辜。
熊齐惴惴不安地问:“阿姨,最喜欢什么?”熊妮不假思索地就问:“打麻将。”
“还好,这个会点。”熊齐略松一口气,继续问道:“叔叔,最喜欢什么?”
熊妮想了想,说:“下象棋。”熊齐哀嚎:“完了,这个不会。他还喜欢干别的吗?”
熊妮想了想,又说出一个:“听京剧。”熊齐听完就抚额:“完了,这个更不会了。”
又不用他唱,他有什么会不会的,他是不是紧张过度了?这样一想,熊妮一下就不忐忑了,心情极好地安慰他:“没事的,我家里人一定会喜欢你的。白白净净的,这么健壮,身上没有几两肥肉。嗯,很符合我们家健康饮食的标准。”
熊齐的心情如中国股市,刚雨过天晴,就遇到崩盘、一路下挫,终止冷汗涔涔,“你没告诉我,你家是食人族的啊。”
熊妮奸笑道:“现在知道错了吧,后悔结婚了吧?”
熊齐握手攥拳,做烈士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果让我重来一次,我还是坚定不移地跟着你走。”
车上同行乘客听到的无不感叹,这年头还有这样的傻男人。
熊齐说完,凝神屏气三秒钟后凑过来问道:“老婆,我刚才表演得好不好?”
熊妮做评委状点评道:“即兴创作方面有一点的可取处,但是表演的太套路化、脸谱化,除此之外,脸部肌肉太僵硬。来,再问你一个文学素质题,王朔和王莽什么关系?”
熊齐的熊掌拍下:“你以为你是超女还是秋雨?”
女儿回来了,李云高兴。女儿带女婿回来了,李云更高兴了。女婿还挺合意,李云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但是……
李云板起面孔说:“你们登记了,也没告诉我跟她爸一声。这我们也不说什么,谁让现在婚姻自由了。不过,我们这有个规矩,新姑爷上门大干三天活,我们家就不止干三天了。从今天起,早餐由熊齐去买,钱由熊妮出;吃完早饭后,收拾屋子的活也交给熊齐。熊齐,你有什么不懂的问熊妮;午餐晚餐,及时做好,三菜一汤,买菜的钱熊妮出,不懂的地方问熊妮。”
李云话音刚落,熊妮就急忙替熊齐申诉:“妈,熊齐还第一次到咱们家呢。第一次来是客,让他干这么多活不好吧?何况这些活里他也没有几样会干的啊。”
李云拉下脸训道:“他不会,你不能教他啊?你要是也不会,你们还结什么婚、过什么日子?”
姜还是老的辣,只消一个回合,熊妮灰头土脸地败下阵来。
李云接着叮咛道:“你工作半年了,也攒了不少钱。人家还是个学生,可不许花人家的一分一毛。要是不听我的,大过年的,我把你赶街上喂猫。”
这不是亲妈,这肯定不是自己的亲妈。无怪她之前逼着她找男朋友了,原来是为了找回来给她奴役和剥削的。
呜,呜,呜,熊齐那可怜的孩子还有她微薄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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