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熊小受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我费了那么大精力才追来的老婆,不疼能行吗?
为此熊小受还有一个众所周知的外号,叫“妻奴”;“妻奴”的称呼到了熊齐妈妈熊老太太的那里,就变成了“没出息”;“没出息”的熊齐终于熬成了爸爸,又被自己的儿子熊来笑话成“怕老婆”。
“妻奴”熊小受的真心,熊妮说她一点都没感受到。熊妮从她不算长的婚姻里总结出一条经验教训,那就是:一个男人在他获得婚姻的过程中所花的成本越低,他在以后的婚姻生活中越不知道珍惜。
时光荏苒,熊妮到了大四,面临着毕业,面临着就业。
某单位的专场招聘会,熊齐在正襟危坐,熊妮在神游太虚。
就业,就业,熊齐看了看手里的简历,又看了看在主席台上唾沫横飞的人力主管,推了推熊妮问道:“熊妮子,你真地要去这家公司?”
熊妮回神,问道:“这家单位不好吗?”
“好是好,”熊齐摸了摸下巴,思忖了一会反问道:“你不觉得离家太远了吗?”
熊妮点头:“是有点远。”
熊齐担忧地问:“你父母会同意吗?”
“会啊,”熊妮眨了眨亮晶晶地大眼睛心无芥蒂地说:“我妈说了虽然她不希望我去太远的地方工作,但是如果我坚持她也不反对。”
熊齐叹气之后再叹气,踌躇之后再踌躇还是选择了一脸抑郁地看着口若悬河的人力主管。
接下来的日子熊妮如同勤劳的小蜜蜂,奔波于各式各样的招聘会;简历如同蒲公英的种子,毫无头绪地飞向全国各地;音讯如同无花果的花蕊总是不见踪影。
工作毫无眉目,熊妮的生活是愁云惨淡。简历投向的地方越来越偏僻,熊齐的生活愈来愈黑云压城。
悲惨的生活里,终于出现了一抹亮色。
熊妮告诉熊齐:“我妈托我表姐给我那找了份工作,是在我姐夫的部门做跟单员,说我毕业后可以直接过去。”
熊齐赶紧问道:“你答应了没?”熊妮摇头。
熊齐试探地问道:“待遇不好?”熊妮继续摇头:“待遇挺好的。”
熊齐郁闷:“你为啥不去?”熊妮眨了眨眼睛,踌躇满志地说:“我想再找找,我就不信我自己找不到工作。”
熊齐差点气厥,缓了几口气才问她:“就算你在外地找到工作,你还会去吗?”
熊妮想了半晌,慢慢地说:“大约不会了,你是不是想我留在本市工作?”想,简直是太想了,熊齐雀跃,使劲地点了点头。
熊妮忽然就笑了,开心地说:“那好吧,我就签我姐夫那个单位吧。”
熊妮上班的地点在市中心,熊齐读研的地方在城郊。
两个人约定每周二、四、六、日见面。
大约是见面时间太少,随意熊齐看熊妮的眼神渐渐地充满了很多种含义。
不过很多爱情专家是这样鉴定的,熊齐之所以这样是那年的春天来得太早。
熊妮工作的第一年,春天来得很早,还没过春节,便是情人节。玫瑰和巧克力酿成的节日,注定要发生一些不一样的事情,或欣喜的、或失落的或迤逦的。
情人节的头天晚上,熊齐就打电话跟熊妮约好了情人节见面的时间。
熊妮上班的地点在市中心的一幢写字楼里。熊妮还没下班,熊齐就等在写字楼的门口。那时离下班的时间已经很近,很多上班族已经无心工作,无聊四顾时竟有惊人发现:“快来看看,楼下有个帅哥抱了一大束玫瑰。”
喊声甫落,窗口便挤满了人。看的人,女人羡慕:“都是女人,怎么人家的命就那么好,找的男朋友不仅帅,还这么浪漫?”
男人不赞同:“这那叫大方,这叫不会过,买这么多花得多少钱?用那些钱吃点什么不好。”
女人说:“浪漫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你们老爷们不懂。”
同事都凑在窗边看热闹的时候,熊妮正在接电话,等她接完电话,窗边已经没有空地了。被挡在人群外面的熊妮翘脚伸脖,除了车水马龙的大街,其他一无所获。
失望、失落、失神的熊妮淡淡地说:“浪不浪漫不在于送花多少,而在于他有没有送花的心。”
男人和女人还在进行着浪漫和生活的讨论,没有理会她的话。熊妮本来也是在自言自语,不消别人理会。
下午五点,熊妮随下班的人群挤到写字楼门口。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她就看见熊齐手里捧着一大桶玫瑰,站在大门口,笑得如同冬日的暖阳。
熊妮一下子就惊呆了,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熊齐走过去将花递给她,笑道:“刚还想给你打电话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下来了。”
熊妮回过神来,迅速将熊齐拉到写字楼的侧面的僻静处。两人站定后,熊妮将头抵在熊齐的肩上,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下我可成名人了,这个楼的人恐怕都认识我了。”
“反正你名也出了,也就不用怕壮了,”熊齐揽住熊妮说:“我请你吃饭吧,你说吃什么?”
“这么有情调的日子,我们应该去吃点有情调的东西,”熊妮想了半天,说:“我们去吃过桥米线吧,我觉得不吃它不足以对得起这个节日。”
熊齐捂嘴低笑,许久熊妮才反应过来,掐着熊齐的脖子说:“你刚才居然拐着弯骂我是猪?!”
熊妮一直觉得过桥米线的传说很浪漫,而且她还有一个奇思妙想,她觉得如果把米线染成红色,就像极了月老的红线。
熊齐夹了一筷子米线放在嘴里嚼了几下,说:“没觉得这个米线有毛钱那么难嚼啊。”
这个人,智商肯定有问题。熊妮低头吃饭,决定不跟他讨论米线和红线的问题。
过了一会,熊妮皱着眉头问熊齐:“你怎么买这么多花,得花多少钱啊?”
熊齐笑了笑说:“我提前预定的,那也好几天。我大约算了一下,这花如果论斤称比鸡腿可是贵多了。”
这人,情商一定有问题。虽然这样想,熊妮还是拨弄起小算盘,几百块钱,就是买全家桶也能买三四个了。从工作之后,她就再没买过全家桶,凄惨的后毕业时代。
临近吃完时,熊齐试探地问道:“吃完饭我们去把这花卖掉怎么样?”
什么?!熊妮不可思议地看着熊齐。
熊齐循循善诱地解释道:“你看这些花就这么放着,用不上几天也就谢掉了,几百块钱就打水漂了。如果卖掉,按一支五块钱,这些能卖四五百呢,顶你小半个月的工资,等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呢。”
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她好不舍啊。熊妮幽怨地看了看熊齐,又看了看玫瑰,点了点头,看来只能过把干瘾了。
熊妮回头仔细想想,发现熊齐是早有准备的,要不他带个桶来干啥?
不过他带的桶发挥了大作用,除了能盛花之外,还有可以贴广告词。广告词是熊妮想出来的:
“愿你们的爱和我们的爱都天长地久”。
广告词贴到桶上后,熊齐看了几遍,不由地对熊妮竖起拇指:“妮子,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有才。”
“当然,”熊妮好不谦虚地说:“因为我祖上是种油菜的。”。
广告的效应是无限的,每对过往的情侣都会注意到那句话,每对读完那句话的情侣都会问:“你们也是情侣吗?”
“是啊,”熊妮甜滋滋地说:“这花就是我男朋友送我的,我们把它们拿出来卖,就是打算将跟别人一起分享我们的浪漫和甜蜜。”
每个打听完的情侣都会买或多或少的花走,临走前还啧啧感叹:“他们那样真浪漫。”
九十九朵玫瑰很快就剩下最后的三朵了。
熊齐将玫瑰收起来,说:“不卖了。”
熊妮意犹未尽,问他:“为什么?”
“因为,”熊齐将手里的花递给熊妮说:“因为我想向你求婚,嫁给我好吗?”
熊妮一下子就呆住了,怔怔地看着他。
他说:“我是认真的,虽然我现在只是一个穷学生,但是我以后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脸都认真无比。
可是熊妮数落他:“求婚不是要单膝跪下的吗?”熊齐皱着眉看了看冰冷的地面。
“求婚不该是有钻戒的吗?”
熊齐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钱袋后,为难地看了看熊妮:“这个能不能先欠着?”
“可以,但是这本来就是我的花啊。”
熊齐挠头,反复的挠头,一直比较厚的脸皮,此时也浮现出可疑的红晕:“你到底答不答应?”
熊妮被熊齐窘迫的样子,逗得前仰后合,笑了半天才说道:“看你这么可怜,我还是答应吧。”
他如释重负,一把把她扯过来,搂在怀里,狠狠地吻住:“你这个熊妮子,你竟然耍我。”
他的吻霸道,而又充满诱惑。她渐渐地迷醉,沉沦,他却蓦然将她放开。
冷风吹过,熊妮渐渐清醒。
“完了,没脸见人了,大庭广众之下。”熊妮把头埋在熊齐怀里嘟囔道
“人都丢完了,你藏也没用了。”熊齐拍着她的肩膀笑道。
熊妮缓慢地抬头,看了看四周,好像没人注意到他们,便放心地露出脑袋说:“现在怎么办,这个点估计也没有公交车了,就是回去你们宿舍也应该关门了。”
熊齐说:“我打车回去,先把你送回去,我再回学校看能不能叫开门,实在不行翻墙进去。”
“太危险了,”熊妮不赞同地说,她对面便是一个酒店的大牌子,霓虹灯上闪着几个字“日月明大酒店”,熊妮建议道:“要不我们今天晚上去酒店吧?”
“你想干什么?”熊齐侧身做防卫状,语气里满是惊恐。
熊妮摸着下巴调笑道:“你想让我干什么?”
熊齐继续伪装着小生怕怕的模样:“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今天晚上我就把我清白的身子交给你了。”语毕还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睛。
“哈哈哈……”熊妮叉腰笑道:“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收了你。你先原地跑一百圈,然后倒立跑一百圈。等到了酒店后,我洗澡你就学猫叫,我睡觉你就学狗叫。”
熊齐不解:“为什么洗澡的时候要学猫叫?”
熊妮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我怕老鼠。”
“为什么睡觉时要学狗叫。”熊齐继续问。
熊妮乐不可支地告诉他:“因为狗是看门的,有看门的自然睡着踏实。”
熊齐怒、熊齐敢怒不敢言、熊齐暴走:“我们去开房吧。”
熊妮惊呆:“啥?”
熊齐笑得温温无害:“开房,就是去酒店了要个房间休息。”说的时候还特意在“休息”上加重了语气。
熊妮低头不好意思地说:“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啊?”
“你好像很失望,”熊齐摸着下巴不怀好意地问:“你以为是什么?”
这个,熊妮为自己刚才邪恶的思想汗颜不已,主动拉起熊齐的手说:“那我们走吧。”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闹市区。情人节,风流夜,霓虹灯在寒风里搔首弄姿,路灯在寒夜里挑逗着眨着眼睛,连零星小贩的吆喝声都媚劲十足。
情人节,失身夜。虽然他们周围酒店林立,但是这样的夜晚想开房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地方。
熊妮和熊齐逐间酒店打听,奔波了一个多小时,在午夜来临之前才在一间酒店找到了落脚点。
这间酒店跟别处的酒店没多大区别,酒店门口醒目地挂着“情人节期间,本店所有房间八折优惠”的横幅。大堂里进的人比出的人少。出去的人大多是成对成双、一脸饗足,跟熊妮吃完肯德基的状态很像。
凭过去的经验,熊妮一点都不相信这间酒店能有空房间,但是她已经走得精疲力竭了。
熊齐状态还好,拉着熊妮扑到酒店的前台,满怀希望地问道:“还有房间吗?”
前台小姐站起,笑容可亲、意味悠长,说:“我们这今天只剩了一个标准间和一个大床房,但是空调都不怎么好用,两位想住吗?”
熊妮疲惫地对熊齐说:“住吧,就要那个标准间了”
熊齐想了想问道:“大床房是什么样的?”
前台小姐见多识广,而且联想丰富,这时候熟练地解释:“标准间是两张单人床,大床房是一张双人床。其余的基础设施都是一样的。我们这里的单人床也很宽,如果两位只是待一会,标准间是足够了。”
熊妮傻乎乎地对前台小姐解释:“我们要在这待一晚上。”
熊齐老谋深算地说:“没有空调夜里一定很冷,要是把你冻感冒了的话,明天会耽误上班。我们俩睡一张大床,两个人挨着还能暖和点。要不我们要大床房吧?”
有道理,但是重点是……
前台小姐心领神会一边登记一边说:“不是有句老话,‘千层被万层被不如肉贴肉’嘛?”
熊妮羞得满脸通红,想分辨也不知从何分辨起,小声嘟囔:“什么跟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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