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芙蕖听到了那声叫唤,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手脚都是软绵绵的,整个人,差点瘫到了地上。有多久了,没听到这个声音了,她连数都不愿数了,因为要数,就要回忆,可是这样的不堪的回忆,让她情何以堪。
芙蕖握了握拳,鼓起了勇气,开始小跑往自己的车子走去,要走,要赶快走,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个人。
可是,才没走几步,一步奔驰就停在了她前面,车上走下了一个人,满头银发,身材短小,肥胖,一脸的精明,眼睛像要捕猎的鹰,装满了欲望了和志在必得的锐利。
芙蕖的嘴唇开始颤抖起来,手脚冰冷,可是却不肯示弱,还是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那人说:“葛老,好久不见。”
那个被她叫做葛老的人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芙蕖想跑,当场就逃跑,可是脚却生了根,动弹不得。
“rose啊,我找了你好久啊,上次在蓬莱,我点你你都不肯来,你就这样对你的初夜吗?”
初夜,是的,这个叫葛老的人是芙蕖的初夜。那时,她才刚满18岁,年轻得像春天发芽的嫩叶,掐得出水来。那时,她刚高考完毕,她觉得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光芒万丈,前途无量。那时,她满怀憧憬,拿着A大的入学通知书,和妈妈,妹妹一起策划未来的生活。却没料到晴天霹雳,她那个无所不做的父亲,因为欠人赌债,而再次做起了卖女求荣的事情来,将她亲手送给了那个淫媒集团。
她哭,她闹,她抗争,她不停地撕扯着那些抓她的人。她的父亲在旁边不停的劝慰她,拿着欠条,对她说救救他。十万的赌债,对于现在的芙蕖来说那只不过是一两个男人的嫖资,九牛一毛,不足一提。可是对于十一年前的芙蕖来说,却是一个天文数字,她拿着那张欠条,手脚都在颤抖,明明是八月的夏季,却如坠冰窖一般,寒冷,彻骨的寒冷。
她还是不愿意,那些淫媒集团的人对她打了又打,她父亲对她又跪又求,她不肯,还是不肯,终于有一天,她的不合作惹怒了那些人,她的父亲被带到了她的跟前,然后一只尾指在手起刀落之后,彻底告别了它的主人。父亲痛彻心扉的哀嚎成了她长久的梦魇,这血腥的一幕终于让她屈服。她那时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人,是不能抗争得过命运的。命运给你一颗糖之后,就会扇你一巴掌,她这样的人,就算幸福就在不远处,命运也不会让你得到它的。
她的初夜就是那个葛老,一家豪华的星级饭店的高级套房内。她被人喂了催情的春药,美其名曰让她这个雏能更好的服伺顾客。那是一个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夜晚,体内装着春药的她像一个**一般,不停地缠着葛老,她残存的意识告诉她,这是多么可耻的事情,可是身体的欲望却让她不得不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当异物贯穿了她的身体,当疼痛袭上她的神经,她想起了母亲对她殷殷期盼的眼睛,她想起了妹妹一脸天真的表情,她想起了父亲的那个断指,一瞬间,万念俱灰,心如死灰,只觉得整个世界随着那一层膜都坍塌了,从此以后,郑芙蕖死了,rose生了。
后来还有SM,各式各样的花招,那个老人仿佛永不知道疲惫一般,捆着她,绑着她,皮鞭,蜡烛,辣椒油,以及各式各样的性用品。她身上是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她疼,却咬紧了牙关不肯喊一声。葛老不满意,他喜欢处女的叫床声和喊疼声,她不叫,他就越用力,到最后令她伤痕累累,躺在床上休养了两天。
那一夜是9月4日,她记得清清楚楚,因为这是入学报到的日子,如果没有那十万块,她已经站在A大的校园里,开始她前途无量的人生了。
命运的诡异往往就在这里,等你以为你就要到达天堂的时候,它就一个用力,把你生生的扯进了地狱。从此以后,你只能在地狱里仰望天堂了。
这是个灾难的开始,那个淫媒集团的头头说,她的初夜并不值十万块,所以她得为他们长期打工。她不想,却无能为力,她的父母,妹妹都在这个城市生活,她或许可以逃出生天,但是她母亲和妹妹呢,可以么?除非她们全家彻底搬离此地,否则永远都摆脱不了这个恶魔。
她也不是不想报警,可是正如那个头头所说的,她已经是这个集团的一员了,在同一条船上,她报警,到最后受到牵连的肯定有她。
“如果你不怕拘留甚至劳教的话,你就去吧。”这是那个头目对她的警告,她听了,连心底最后一丝希望都被掐死了。从此以后,她就像一个溺水者,在这肮脏龌龊的脏水里,等死。
从此,芙蕖学会把泪水咽到肚子里,从此,她学会笑脸迎人,迎来送往。
后来,葛老就成了她的常客,他说,她的喊声能让他感觉如沐春风,整个人像年轻了十岁一样。葛老喜欢性爱游戏,玩起来可以不要命,但是出手阔绰,大方。当芙蕖在他手下痛不欲生的时候,会在心里安慰自己,有钱,还有钱可以弥补她的伤害。若干年后,饼干骂她连马进那个变态的钱她都肯赚,她心里想,这算什么,她还遇到过更变态的呢。
终于有一天,因为黑吃黑,那个集团的头目被人杀了,整个黑帮也跟着垮了,她们这些娼妓也作了鸟兽散。可惜生活仍在继续,她母亲得了癌症,不得已,芙蕖只好重操旧业,继续她的皮肉生涯。只不过这一次换了地点,到了石家庄去,而她,也算是和家乡的一切彻底说再见了。
一晃多年过去了,芙蕖没有想到竟然在北京又遇到了他,那个她记忆深处的男人,她的身体忽然变就像干渴的土地一般,而那些已经痊愈了的伤就是上面龟裂开来的条条裂痕,遍布全身,隐隐作痛。
“rose啊,我这两天去蓬莱都没见到你。”
芙蕖强壮镇定地笑了笑,说:“哎呀,我已经金盆洗手了。真是的,我居然忘记了告诉葛老,该死该死。”
葛老伸出他那只短而肥大的手,揉了揉她的手臂,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芙蕖仍能感触到他手上的汗湿和温度。她的头皮发麻起来,脚趾紧紧地扣着地板,强忍下心里的反胃。她挣脱了葛老的手,哆嗦着,断断续续地说:“葛老,我,我想晚了,那就,那就改天再聊吧。那么,我想,我该走了。”
说完,就呼的一下,想往前冲,结果还没跑几步,就被葛老一把抓住了,他将她压到一边的墙壁上,五短的身材凑近她的眼前,身体压着身体,手开始上下乱摸了。他说:“rose,都是老朋友了,何必这么着急走,大家叙叙旧。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玩过那么多的女人,只有你能让我感到年轻?”
芙蕖这一刻只想哭,眼睛因恐惧而瞪得极大。她这十一年,一双玉臂千人枕,一张朱唇万人尝,什么样的人没遇到过,什么时候怕过。惟独此刻,这一个人,开启她噩梦人生的人,是她唯一的,无可避免的恐惧,每一次想到他,就觉得回忆像双手,将她的*****撕裂,令她痛不欲生。
她用力地推开了葛老的身体,然后逃命似的往不远处的斯巴鲁跑。这一次葛老并没有追了上来,而是站在原地,悠哉闲哉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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