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湛海醒来的时候,芙蕖还在沉睡,侧着一张脸,头发蓬乱地披散在脸上,红艳艳的。他想起昨天晚上,这头红发在他们颠鸾倒凤的时候是何等的销魂,像暗夜里怒放的玫瑰,一下子就点燃了燎原之火,把他所有的欲望都提升了一个八度。尤其是芙蕖在上时,低着头吻他,长长的大波浪卷发拂到了他的脸庞,酥酥的,痒痒的,简直比世间所有的催情剂都要美妙。
沉睡中的芙蕖有一种少见的安宁的味道,这一刻的她,呼吸匀称,仿佛昨夜所经历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湛海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经过一个多月的规律生活,她脸上的皮肤要比他初见她时要好,肉肉的,有点嫩。芙蕖没有醒过来,依旧闭着一双眼,沉稳地睡着,或许是太累,或许是不愿醒来。
湛海下了床,稍事洗漱了一下之后,就出了房间。他并不急着离开,芙蕖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谜,现在谜底已经摊在他的眼前,他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决定将谜底揭穿。
他大致地浏览了一下这间房间,一百多平米的空间,两间主卧,一间书房。出于礼貌,他并没有进一步去打探这房子私人空间里的事情,只是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沙发前台几有点乱,桌面上七零八落地摆放着几本书籍,都是专业书籍,有两本和慕蔷的专业相关,另一本则是厚厚的《牛津字典》。他对专业书籍没什么兴趣,反倒是对《牛津字典》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他看到它就想起大学时代捧着它挑灯夜读时的景象。湛海将那本《牛津字典》拿了过来,随手就翻开了一页,结果看到夹在书籍当中的两张薄纸,一张是高考的成绩单,一张是A大的录取通知书。时间都是十一年前的那个夏季,主人叫做郑芙蕖。
郑芙蕖,他在心底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竟觉得有一种别致的缠绵在里面,就好像一道上佳的菜肴,念过以后,唇齿留香。
湛海又看了一眼拿成绩单,上面的分数高得让人咋舌,他想起跟她同一年高考的玫瑰的分数,她已经是那所全国重点中学的第一名了,却仍旧低了她7分。而且,更重要的是,玫瑰考的是较易拿高分的文科,而她考的是理科。他又拿出那张A大的录取通知书来,上面录取她的是大名鼎鼎的A大的建筑系,建筑系是A大的重点院系,每年招的都是那些最尖的尖子。他低头看着这两张薄薄的纸,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天之骄子,前途无量的人,却要选择那么一个肮脏龌龊的工作。明明有人上人可做,却偏偏选择了最卑贱的职业,原因究竟为何?
芙蕖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手脚都没了力气,软绵绵的,动都懒得动。可是仍旧要起来,于是挣扎着,走到了主卧的洗手间里。刷牙的时候,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副倦意未醒的样子,她提起手,想摸一摸自己的脸,却发觉没有力,这时,她不得不承认,果真是老了,想不认都不行,纵使样子还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是体力却大不如前了。
刷牙洗脸完毕后,回到床前,看着那凌乱的被窝,她昨天穿着的衣服被随意的卷成一团仍在了地上,一双高跟鞋一只在门口,一只在梳妆台前,还有那床单,皱巴巴的,上面还残留着昨天夜里的痕迹。这卧室里的乱象,以一种暧昧的气息,告诉着这房子的女主人,昨天夜里是一个怎样晚上。芙蕖叹了口气,有多少风流就有多少折堕,昨夜是快乐了,但今天就要收拾残局了。她伸出手,把床上的被单套,枕头套统统拆了,扔到一边,准备一起拿到洗衣间里换洗。她想,她真不应该将人带到自己的家里来,这和请人到家里吃饭是一个道理,快乐的是别人,事后受罪的是自己。
所有换洗的用品都被芙蕖弄好了,她抱着那大大的一堆东西,往洗衣间走去。结果,出了门,却看到客厅里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挨着靠背,抱着抱枕,姿态舒适地,静静地看着那本《牛津字典》。芙蕖吓了一跳,她压根没想到这人居然还会留在事发现场,她愣在了当下,闷不吭声。
湛海听到了声音,从书本里抬起头来,看到她,微微一笑,然后说:“你醒了。”
“嗯”芙蕖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尴尬的场面,他们并非第一次共度春宵后在早上见面,但是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她还是一个流莺,而现在她已经从良,那时他们的场所是酒店或者他家,而现在是在她家。她的家是她视为禁地的地方,她入住这里后,从未带过任何男性到此,包括饼干的男人。她把这里视为她心灵最后的栖息地,而她的栖息地里并不需要男人。
“你怎么还留在这里?”虽然这样说有点逐客的味道,一点也不礼貌,但是芙蕖还是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湛海看着她错愕的样子,偷笑了一下,然后以一种极为平常的语气说:“你还没给我嫖资。”
芙蕖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这一辈子听过的,受过的挑逗的话和动作不计其数,但是却只有他一个人,说这些话时是带着玩笑的语气,明明那么孟浪的内容,却有这么的干净与纯粹。
芙蕖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作答,湛海拿起台几上的那两张薄纸,问她:“你是郑芙蕖?”
芙蕖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那两张纸,眼神就黯淡了下来。一些极欲忘却的往事,又开始慢慢的涌上心头。
“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她低声地说:“我妈妈起的。”
湛海沉吟了一下,正想问她为什么有大学不念,非要去做娼妓时,客厅的大门吱呀一声地开了,一个年轻的少女走了进来,然后看着正抱着床单被套的发呆的芙蕖说:“姐,你要洗东西啊。”
芙蕖没有想到自己的好事居然会被妹妹撞上,她本来就有点尴尬的心情此刻更是更上一层楼了。她看着客厅里的湛海,眼神里有点慌张失措,完全没了以往他们相处时的自信和嚣张。
芙凉看到姐姐的反应,心里就生了一个疑问,然后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结果看到一个男人坐在自家的沙发上。这是前所未有的经历,在她的观念里,姐姐肯把一个男人带回家,那就证明这个男人跟她的关系非同一般。芙凉的嘴裂了开来,她兴奋地说:“姐,你终于肯把男人带回家了。”
这是一句没大没小的话,要说是别人,或许还能理解成为小孩子口无遮拦,不会往心里去,但是如果对象是一个娼妓的话,此话就很难不让人想歪了。芙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然后说:“一个朋友。”
芙凉人小鬼大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我接受这个解释。”
芙蕖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并不是她们姐妹俩贫嘴的好时间。芙蕖正想说点什么来化解尴尬的时候,湛海的手机响了,他接过来一听,是慕蔷,在电话里焦急万分地说:“姐夫,快来,奶奶进医院了。”
湛海的心顿时往下一沉,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他挂了电话之后就跟芙蕖告别了。临走前芙凉还很高兴地说:“有空常来玩。”结果,她因为这句话而被姐姐狠狠地警告了一番,要她以后别没大没小的,乱说胡话。
“他当然是王子,但可惜我不是灰姑娘,所以,他这样的人,我们注定高攀不起。”她说,言如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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