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邹宸一脸严肃的出现办公室中,此刻紧紧扼住颜乔尤的手臂。
米桑鼻翼翕动,眼泪落了一脸,一双眼睛满是雾气,巴巴地看着邹宸。
颜乔尤使劲抽手,却敌不过他的力气。
“姓邹的,你松手!”
“松手让你再打她吗?”
声音不高,却有着莫名的震慑,颜乔尤明显向后退了一步。
腹诽这个男人说翻脸就翻脸的阴晴不定,可一想这两人原本就是兄妹,她才是多余的那一个,这般护短也就显得合情合理起来。
偏偏她受不得一点点欺诲,就是无理也要找理出来,更何况这次是米桑先挑的事端。
“你那个好妹妹把我的策划书弄花了,要我怎么忍!”
邹宸稍一踟蹰,手刚想松,米桑就哭了出来。他冷言一句,“你先把手松了。”
颜乔尤咬着下唇和他僵持,他的手不松,她拽住米桑领口的手也不会松。
他的眉心紧蹙,眸色深的要将她吞下,唇瓣抿成一道线。
一闪念后,颜乔尤先松了手,再看着米桑猛然投进他的怀抱。
他的手渐渐松开,滑过她的手背,竟然冷得冰心。
心被浸在这份冰冷中,有点痛,却也只是一点点,慢慢散开成一片暗闷。
她在心里把自己恨了千万次,选择妥协,是怕这一场僵持无限延长,直到最后,他都不会先行松手。
这股妥协的恨意远远比米桑弄脏她的心血来得更为强烈,她抓过那本策划书猛地砸向邹宸。
“你自己慢慢看。”
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再看时,她已经夺门而出。
她一路跑去,在电梯口撞上周若谷,两腿本就软,此刻,心也猛地下沉,连带着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颜小姐,你没事吧。”
她抬目望向他,让他整个人都呆滞了一刻。
漂亮的桃花眼,却有种东西沉在眼底,无奈、沮丧、失望……他想不到,她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颜乔尤走进电梯,使劲按着按钮。门外只有周若谷,望着她,无能为力。
她转身,将一切隐匿在背后。
门被什么卡住,接着便有门开的声音。
再转身,邹宸已经钻进了电梯。
“你出去!”
颜乔尤指着门外,一副不容置喙的语气。
“我不出去,要出去你出去。”邹宸头一偏,微眯起眼睛望向她,“小姐,这儿可是我的地盘。”
他一副无赖的语气,就是要把她吃定一般。
颜乔尤看不惯他这副样子,冲过去按开门键,却被他顺势抱进怀里。
门合紧,电梯迅速下移。
“你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颜乔尤又扯又打,用了十分的力气,恨不得将他推到地上踢两脚。
邹宸真是怕了这个女人,手上用力,将她逼退到电梯一隅,双手支在墙壁上。
颜乔尤整个人都被禁锢在一方狭小的空间内,他直着身体,低头望向她,眼中是不羁的神色。
阴影自上而下压抑下来,笼罩住她所有的挣扎。
他的嘴角勾勒出一笑,极淡,“我让你出去你就出去?”
颜乔尤只觉得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四处都弥漫着他的气味,钻入肺腑,她几乎快要窒息。
“你都那样说了,我还死皮赖脸留着做什么?”
他突然俯身和她平视,一双墨黑的眼睛,深邃的可怕。
颜乔尤早已木了脑子,此刻听见他掷地有声的话语,更是添了一层迷惘。
“记住,以后就是我赶你走,你也要厚着脸皮赖着我,不离开我半步。”
是命令的口味,比她的还不容置喙。
他的唇仅在咫尺之外,此刻渐渐贴近,带着微重的喘息。她呆滞地看着,竟无招架之力,任凭空气被尽数抽走。
“叮”的一声响,门开了。
“啊,对不起,邹董。”
公司员工见情况不妙,扭头就跑。
颜乔尤却突然回过神来,抵着邹宸的前胸,用力将他推开。
他踉踉跄跄退了几步,撞在一边的墙壁上。
颜乔尤还嫌不解气,上前用脚狠狠踢了他的小腿一下,看他疼得龇牙咧嘴这才舒了口气。
他瞪着眼睛,说得一本正经,“你再闹我现在就把你吃了,电梯里有摄像头,我们自导自演拍一部*****,相信会轰动全城!”
颜乔尤懂得能屈能伸,此刻闭了嘴,只用锋锐的眼神望向他。当电梯停在一楼,她箭一般冲出去,还不忘转身留下一句话。
“我怎么会你这个满脑子精虫的男人啰嗦这么久!”
言下之意便是,她颜乔尤要彻底和这男人划清界限,能少啰嗦就少啰嗦。
邹宸怎么会听不出来,却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看着一辆悍马驶出,挡在了她的面前。
颜乔尤差点被车刮到,满肚子的火还没压下,此刻又被扇了一把风,她一脚踢上这辆车,“喂,你怎么开车的!”
邹宸搂住她的双肩,几乎是将她拖进了车里。
颜乔尤知道自己挣扎也没用,索性坐在位子上,一张脸阴沉到极点。
邹宸凑过来,“小尤。”
“别烦我。”
她板着脸,偏偏他看了想笑,“桑儿被家里宠坏了,今天的事我代她向你说声对不起。”
颜乔尤简直想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要是真心想道歉,就把她的策划书带来给我,我也要泼一瓶墨水上去!”
他的脸冷下来,“别这么锱铢必较行不行?”
这副样子落在颜乔尤眼里却是有了另一重意思,和她挤出点笑意很是不易,可她一提那米桑,他立刻就能给脸色她看。
孰轻孰重,一比便知。
她索性扭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邹宸已是不耐烦,却按着性子来哄,“晚上我请你吃晚饭,当成赔罪,怎么样?”
她不吱声。
“那明天你重带策划书来,我给你一个上午来向我推销创意,我还请你吃午饭,怎么样?”
这一点听起来还不错。
她撇撇嘴,“我忙得很,让下属的一个总监送来吧。”
邹宸勾过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似是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你敢,你要是不来,我就直接把广告案交给聚星。”
这一招果然足够致命,哪允许颜乔尤说个不字?
“邹宸,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只想看到你。”
一个停顿,吻即刻落了下来,她却猛然向后退,他的唇落在她精致的下颔,一点点啃咬开来。
迷失中散了力气,被这个女人一把推开。
她捂着嘴,向后退去,紧紧靠在一边的车门,似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邹宸饶有兴趣地看着,这样的颜乔尤实属少见,他很喜欢看到她如此柔弱的一面。
“再动手动脚,我就阉了你!”
看似柔弱——如果她不说这一句的话。
司机的动作显然一滞,透过车内后视镜小心翼翼地看过去,邹宸冷眼望过去,他立刻埋头开车。
窗外是一派车水马龙,时间临近正午,她却和这个男人坐在车上乱逛。
“送我去公司。”
邹宸不理不睬,拿起一边的财经杂志仔细翻阅。
颜乔尤一把夺过来,“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他挑起眉梢,将她一阵打量,“我要不把你的鬼脾气改过来,我就不姓邹。”
车子驶到南陵的一片老城区,颜乔尤刚刚下车,便立在原地移不开步子。
以至于邹宸过来搂住她的肩,她都忘记逃开。
“还记得这儿吗?你家,我家,文正家还在下一条街。”
当然记得,住了十几年的一处地方,怎么会记不得。即使这里已快被夷为平地,早就是满目疮痍。
推土机的轰隆声响在耳边,她微微回神,“当然记得,还记得很清楚,搬走的时候,豆豆被妈妈扔了,为此我还哭了一天。”
邹宸一脸不信,眼中的眸光都是揶揄,“你还会哭?”
“那时我刚刚十八岁,你走了,文正去上大学,乔修在叛逆期,好容易有只乖小狗陪我,它一走,我当然要哭。”
邹宸边听边点头,“其实我的意思是,我连条小狗都不如?我走的时候,你可一滴泪都没留。”
颜乔尤瞥了他一眼,掰开肩上的那只手,甚至嫌恶地掸了掸灰。
邹宸看得一阵牙痒痒,迫切地想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她却蹲去一边,用手抠着土,“说什么老城区改造,这都多少年了,还是一片颓圮。”她一抬头,“你怎么不把那天价房盖这儿来?”
“有想过,只是这块地政府一直没公开招标。”他垂目看她,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以后说不定要请你帮忙。”
颜乔尤笑了笑,她一个小总监,怎么帮得上这种忙。
邹宸蹲去她的身边,拿过她沾满泥土的手,擦了又擦,握在手心。
“现在不生气了吧。”她拼命拽着手,他却握得紧紧,甚至拿着那只手贴在自己的胸口。
思虑再三,这才低声说道:“只要一想到你,只要和你在一起,这里就跳得很快。”
她的手不够大,被包在他的手掌下,那股热度却从他的手上传到她的脸上。
慌忙之中,她站起身子,不安地理着头发,“我记得我在后院埋过东西,我去看看还在不在。”
她踩在土上,走得不稳,脚步却很轻快。
邹宸收敛神思,刚刚太过投入,连他自己都差一点点要相信所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颜乔尤坐在一边的石头上,兴致勃勃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举锹挖土。
邹宸没做过这些体力活,挖土的样子很是笨拙。周围有工人聚集而来,帮着这位老板模样的年轻男人一起翻土。
她就在一边瞎指挥,看他们忙得团团转,心里别提多开心。
直到有人触到一个铁家伙,邹宸过去的时候,从中捡起了一个铁盒子。
“真的有啊,我明明是瞎说的。”
在邹宸一脸无语,颜乔尤接过那个盒子,盒面已经锈迹斑驳,上面的漆差不多掉尽,只隐约能认出,这是她小时候的一个曲奇饼罐子。
盒口相连的地方已然锈住,她用指甲抠了半天也没动静。邹宸接过去,敲敲弄弄几下,就打了开来。
盒子里是各种各样的小东西,她的扎头皮筋,摔成两半的发卡,做成小龟的贝壳,最底下有一张照片,早就已经褪了色。
邹宸接过来看,照片和他夹在相框中的那张一模一样。翻过照片,还有一行稚嫩的笔迹。
“写得什么,快点给我看看!”
邹宸的笑容渐渐浓了起来,举起照片,不让她够到,嘴里还大声念着,“小尤最喜欢宸哥哥。”
颜乔尤急得直跺脚,无奈他个子高,无论她如何跳,都抓不到那张照片。
“你骗人,我才不会那么写,宸字太难,我到了十岁还总是写错!给我看看!”
“小尤,你就承认吧,你是从什么时候暗恋我的。”
“才没有!”
颜乔尤恨得直咬牙,贴到他身上,将他的手臂拉在眼前。
“‘小尤最喜欢’——”
颜乔尤不说话了,她竟然写得是“成哥哥”。
只能狡辩,“我那时年少无知,喜欢成龙,喊他成哥哥不行啊?”
无人回答。
抬头看向邹宸,迎上的却是他俊凝的一张脸,彼此的身体紧靠,她能听到他微重的呼吸。
而他的唇越靠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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