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味的爱情
不经意的碰撞,不经意的眼神,人生由许多不经意产生了意料之外。
宝儿下午上班时拿着文件像只花蝴蝶一样在各部门穿梭着。午后的阳光透着窗户懒洋洋的照顾进来,使冷清的办公室产生了一丝明亮,透着阳光看到空气中的灰尘漂浮着,它们也向往着温暖。
转身回座位时,手里的文件像舞者一般跳着属于自已的舞步。
对不起,宝儿抬头,那是多么明亮的一双眼睛啊!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停顿了下来,只为他们之间跳跃。
回到座位后,那双明亮干净的眼睛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宝儿的心。里面尘封已久的小鹿在欢腾的奔跑着,为了自已重获自由而喜悦。
宝儿经过那天下午慢慢的观察着他。他的生活应该很幸福吧,他的脸上从来没露出过烦恼。他的习惯应该很好吧,他一直都是一身清爽。宝儿不懂,这么明亮无尘的眼睛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充满灰尘的世界,他没有受过伤害和欺骗吗?
宝儿每天早上都赶着最后的上班时间,坐上地铁。有一天,宝儿心血来潮,想提早去公司楼下坐在KFC里透着玻璃窗享受一个悠闲的早晨。
上了地铁,如同聚焦点般,宝儿看到了他。早上的地铁是拥挤的,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扮演着自已的角色,而他,真实的站在她的面前。
宝儿看了看时间,七点四十分。
像和普通的同事打招呼一样,宝儿站在了他身边。他身上传来淡淡的清新,宝儿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总之很舒服。宝儿贪婪的深吸一口气,注视着他的侧脸,想着打完招呼该说些什么。
地铁缓解了城市的交通,节省了这些早出晚归的人的时间,宝儿第一次坐地铁时对这个在地底穿行的车感到新奇,内心也对这种高速度的交通工具产生好感。可现在,缩短了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宝儿还没有从他嘴里问出他的年纪和他是否需要一个女朋友。
宝儿一直觉得,感觉是很重要的东西。当初面试时,走进这家公司,门口的摆设,透过前台看到的办公区及来往的人,宝儿感觉好极了,也决定了来这里工作的愿望。现在宝儿想,也许是因为他在这里,这是缘份吗?
宝儿男孩般的性格决定了她喜欢什么就要自已的追求,而不是一味的等待。宝儿不喜欢在暗里默默等待别人给自已的回应,等待对她来说,是种痛苦。既然喜欢了,那就勇敢些,很多事情是争取来的,不是靠别人的施舍。
在以后的七点四十分,宝儿准时踏上了去公司的地铁。他是一个很有规律的人,宝儿经常在地铁上能碰见他,而他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碰在一起的机会越来越多。
宝儿和他聊着工作,慢慢的聊到生活。
事实永远是残酷的,他有老婆了。
宝儿听他诉说着他的家庭,心凉如水。
听完他的诉说,原来他也不幸福!从没体会过爱情,却因为责任草草的签上了自已的一生。那他眼睛为何还这样干净?
他说,人的一辈子怎么都能过,看开了,不在乎了。
真的吗?宝儿在心底问着他,不幸福又怎么能过完一生?
生活仍在继续。宝儿和他的关系却无形的拉进了许多。
上班时,不停的发着信息,努力的想让对方露出笑脸,下班后,在网上诉说着自已的心事,听到对方的关心,空气中像灌了蜜般甜的腻人。
宝儿知道这样不对,再这样下去,她就成了众人口中万恶的第三者。
可她控制不住自已。每天早上已经习惯了在地铁上寻找他的身影,在公司里已经习惯了偷偷看向他的位置,手机时刻放在手边等待着他的信息,每晚和他聊完天快乐的进入梦乡。这一切的一切,已经成为了可怕的习惯。
宝儿不知道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当她一个人时怎么忍受无休止的寂寞,不想再看见情侣黯然失神,不想一个人在房间发呆,不想没有人逗她笑,不想没有人关心她的眼泪。
两人像吸了毒般上了瘾,他抱着宝儿,说现在正在协商离婚,一定要娶她。
宝儿哭了,想到他家里那个正要被抛弃的女人,我是一个坏女人,宝儿为自已哭着,我变成了一个坏女人。
宝儿一天天消瘦,良心的谴责使宝儿不敢面对他,看到他就想到了另一个哭泣的女人。
宝儿,你怎么了?他下班路上问着宝儿
宝儿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到那个可怜的女人,宝儿觉得自已以后一定会遭报应,可放弃他的爱,他的温柔,宝儿更加生不如死。
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对,你离了婚,她怎么办?宝儿认真的问着他
他揉了揉宝儿的头发,傻丫头,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和她早晚也会走到这一步。这不关你的事,她还年轻,一定能找到一个比我更爱她的男人。
我是不是一个坏女人?宝人低着头愧疚的说。在道德的谴责下,宝儿当初的勇敢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世人眼中对于第三者的鄙视。
别胡思乱想了,你怎么会是坏女人呢?他抱着宝儿,轻轻的说道。
宝儿沉溺在温柔里,努力的使自已忘记她,想着以后和他一起生活的日子,心情也愉快起来。
由于宝儿和他走得很近,公司传出流言蜚语,宝儿辞职了!她不想听也不想看别人对她的看法,说她懦弱也好,逃避也罢,宝儿现在只想呆在房间里品味和他的爱情。
在甜蜜的同时,宝儿发现他的不自然。
他怎么了?
宝儿固执的询问着,得到他的答案之后,宝儿想杀了眼前这个男人。
她怀孕了?在你一边和我好的时候,她怀孕了?宝儿死死的盯着男人的脸,问道。
心如刀割,欺骗,气愤,伤心充满了曾经为他打开的心。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宝儿问着自已,一切不是好好的吗?他离了婚然后娶我,我们一起过着小日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怀孕了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现在没了工作,每天都是空虚的等待。等着打开门的那一刹那的幸福。现在这点幸福也没了。宝儿觉得天仿佛塌了下来,压在她的身上,闷的喘不过气来。
听着男人的解释,宝儿木然。
男人说,他为了离婚的事和她纠缠。烦闷之下,醉酒解愁。不知什么情况下,醒来,俨然激情过后。
男人说,醒来仍然坚持离婚,女人哭诉,激情时叫着宝儿的名字,我怎么办?结婚五年,就为了她把我抛弃。
男人说,不敢告诉宝儿,怕她伤心,怕她消瘦的脸上再添泪痕。
男人说,孩子可以打掉,宝儿,我是爱你的。
宝儿在第二天,收拾好了行李买了张去广州的票。
她不能忍受在伤害了女人的情况下又伤害一条无辜的小生命,她不能忍受他的背叛,她不能忍受继续背负着别人的痛苦而活,她想活在阳光下。
宝儿想起男人离开的身影,明亮的眼睛变得混浊,以往清新的脸上露出青青的胡渣,光泽的皮肤变得黯淡,这是我给他带来的改变啊!让他看起来老了十岁,畸形的爱情太累太苦,这不是我想要的。
拎着行李,看着车窗外的人群,新的生活,新的开始!
一切都是新的!
未知何处是潇湘
我曾以为我们一路跋涉苦心朝圣的不落窠臼,与众不同,可时光太凌厉,水晶球已布满伤痕。我说,亲爱的,潇湘在哪里?青菀说,我在潇湘隐现或浮沉。
一
我在甲申年遇见陆青菀。长发如藻。安静地坐在窗口的位置看《二三事》,窗外是平原稀落的春色,阳光细细筛在车窗上又折射到她的额角,车厢里喧阗鼎沸,孩子的哭闹、民工的叹息和泡面浓重的气味拧杂在一起,整个行程令人懊恼不堪,但她彷佛置身世外,安静翻书,指若柔荑。
后来不知怎么搭上话,那一年的青菀23岁,在四月的春光里奔赴有骊山和大雁塔的城市。年轻时或许都如此,对陌路人口若悬河无所隐晦,恨不得将自己一一铺陈,知会他人,只有长大了的我们才有所顾忌,在曲折、坎坷里栽了跟头,学会掩起伤口纳上唇角,面带微笑地不发一言。我很快知道青菀去见一个人,在黄鸟歌尤涩的年纪就已心心相印的恋人。那些年,安妮宝贝炙手可热,我们说《蔷薇岛屿》,年轻时的记忆力出奇地好,甚至记得其中的大段文字,安说:“得到和失去一个身份,看起来都是很轻易的事情。但其间感情的变故和承担,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过程。”不知怎地我就想起这段话,像是谶语,我匆匆扼杀掉这种念头,微笑地听青菀说话。青菀说,那个城市很美,钟鼓楼檐角飞起,有古朴灯盏,夜晚华灯初上,街上闲逸人群三两走过,黄桂稠酒像幼时家里做的桂花酿一般,说起这些时,青菀眼睛扑闪,像夜晚天空明亮的碎钻。
四月的车窗外依旧是平原的淡青杨柳色,我们絮絮叨叨地像离散又重逢的姐妹。
至郑州站,已是熟稔朋友,手拉着手去买票,我往南,青菀往西。青菀说,你的座位号911,而我的是520呢。她说话时手舞足蹈,一点儿不像之前在窗下凝神读书的样子。911事件那一天,我正在家收拾行李准备去本市的一所学院报到,窗外白杨哗啦啦作响,转身看见电视里世贸中心和五角大楼被毁的画面,直到现在我一直都记得那一天带来的震撼,自此江茯苓成了胆小的女子,哪怕是对爱情,依旧缩手缩脚,唯恐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我对着青菀轻声笑,站台里长风吹过,四月的中原城市干燥明媚,我们挥手告别,不惊不喜。
二
秦川穹对我很好,像故事里所有良善温和的男子。乙酉年春,我的右脸颊生有淡淡皮癣,冷热交敷,涂遍药膏依然是惨白一片,我懊恼地对着镜子说,连借蔷薇霄的地儿都没有。川穹不是不知道,为了跟他在一起,我像一棵草完全从过去的生活里剥离。我站在老家木格子窗下用泗州戏的唱腔对我妈说,妈,秦川穹对我很好。末了,我居然没忘了加上一句我为的是我的心。是夜,川穹凑上来细细吻我的脸颊,然后陡然倒下去,我在黑暗里睁着眼睛听他均匀的鼻息。后来的某一天,相约去植物园看曼陀罗,他不无得意地说,宝贝,脸上的癣好了吧,我奶奶说,夜里突然惊醒时的口水治疗皮癣!我突然想起那夜的他凑过来吻我。
那时候,川穹在一家都市报见习,每天看见的无非是车祸、争端、打架斗殴、跳楼秀,这座城市的母亲河横贯而过,常有爱情失意的青年男女自桥上纵身做自由落体运动。他接到热线的通知后,赶赴现场,回来后常一脸灰败,生还或死亡往往只在刹那间。我知道川穹辛苦,但是很遗憾,我帮不了他。十多平米的出租房被我收拾得洁净温馨,墙上贴有不干胶刻成的悬铃木叶片,砂锅里煲着山药排骨汤,我在窗下翻《红楼梦》,乱七八糟地想着茉莉粉怎么就和蔷薇销相似?
药用植物园的花卉节,菘香和飞燕草挤满双眼,我在林荫道上很温婉地看着他,然后十指相扣去看可以食用的欧洲玫瑰。
你看,生活就是这样,我也曾想过调宝瑟,拨金猊,一路旖旎,可川穹把我云端拖入尘世,每每看着淡蓝火焰舔舐砂锅,我常有一些恍然,这样的生活是我想要的?我来到这个亚热带城市除了用逐渐粗黑的皮肤验证这里的紫外线外,还同时接受川穹对我如臭氧层般越来越稀薄的情感?
三
可青菀说,茯苓,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甲申年夏,青菀毕业后去了那座弥漫羊肉泡馍味的城市,聪慧如她,学党史研究专业却做起了导游。我常调侃,和你的专业终究是不太离谱,带团去革命圣地时,别绷着马哲老太太的面孔。她说,现在凌晨一时,你在做什么?我说等秦川穹回家,顺便问问他,外边什么样的诱惑比家里的娇妻更值得留恋?她说茯苓,你看,你想出世却不过一俗人。聪明的早点睡觉,你希望他回来满心愧疚的对着你;还是等着他像电视广告里唱好男人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然后给你披上羊毛毯般的虚伪?
丁亥年,我和秦川穹婚后一年,两个人熟稔地像左右手。川穹说你别闹,兄弟们都知道有你这个贤良的嫂子。我洗着他的白衬衣头也不抬地说:“地球人都知道戴安娜,但查尔斯心里只有卡米拉。”川穹气结,我听见他把杯子狠狠顿在樱木方桌上的声音,杯子是我在精品店淘来的,很俗气的两个造型,风筝和线团,我说你这纸鸢再怎么飞也脱不开线圈。当时,我还年轻,耍着小女儿的心思,一点点侵占他心间的每一寸领土,川穹乐在其中,他常捧着我的脸说,茯苓,茯苓。我以为我是他心间的一滴泪,盈满每个角落,直至后来才真正明白,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挪威森林,别人无法抵达。
当我知道陈芷妍早我三年出现时,风呼啸着从心上吹过。
我说陆青菀,你说我是穿华丽真丝裙还是牛仔裤白T恤?是盘起头发还是长发披垂?我该不该化妆再涂上粉色蔻丹?青菀打断我说,你这还没去见,便输了气场,你得明白你江茯苓才是他秦川穹的妻。我嗫嚅道:“你不知道,前女友才是红玫瑰,仗着有人疼阴阳怪气地翘着兰花指说,有本事管好自家的男人。”
陈芷妍约我的地方是她的母校。准确地说是她和秦川穹的母校。我穿着前一年夏天的刺绣布裙,我说,陈芷妍,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破镜都能重圆,但我们不妨看看是否修得成一面神秘幽艳菱花镜,羞对单于照旧颜。
陆青菀后来问我是否凯旋,我说你的小青梅呢?她说,前儿给我打一通电话说这个月底结婚,我说你怎么回?她说,我回一短信,我不想参加你的婚礼,但是很想参加你的葬礼!
我说,比起陈芷妍,你够狠。陈芷妍祝我幸福,让我好好爱秦川穹,加上她的那一份。
四
知道陆青菀恋爱,来自她QQ签名。这丫每天一换:下班后和小猪一起去吃西餐;纠结啊,我该不该穿碎花衬衫?感冒的夏天很幸福诸如此类。我说青菀,你和小猪找到了美味可口的车前草还是马齿苋?
丁亥年的青菀已升做部门经理,不再带团四处游走。设计部的男生小杨,某天在她身后喊,青菀姐,看这里,待她回头,相机里就有了她转身微笑的镜头。小男生对着电脑P成百余种风格的图片,附上留言说,陆青菀,你很年轻,在我心里倾国倾城。
27岁的陆青菀很吃这一套,不过是三五日的时光,全线溃败,不是感情,而是年龄。在我是不是很老,我原来依然年轻中凌乱成一首不忍细看的小令。
彼时,我安心在家做秦太太,青菀哀我不幸,怒我不争地说,江茯苓,你才26岁,你的人生应该少一些清寂多一些色彩,这个世界永远都在战争,你想要温静祥和,得看整个大环境,你的对手并不是藏在秦川穹心底的陈芷妍,而是随时准备破城而入的战士,秦川穹给你的是城堡,而不是壁垒,不是你拖着他,而是他庇护你,你得有公主的姿态,他才会在城墙外尽职尽责如骑士般地逡巡守卫。
我没事去练瑜伽,上形体课,周末去攀岩或者看一场寂寞的电影,不过是两个月左右的光景,某天办公室的电话响起,接起来是秦川穹的嗫嚅,茯苓,你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说有,早起我在你的内衣上喷了款冬花粉,训练你万花丛中过,一点不过敏。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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