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大闹灵堂
病房内的气氛忽然变得十分的压抑。
林凉薄忽然感觉肚子阵痛,她痛苦地抓住唐朵朵的手,唐朵朵见状,急忙叫来了护士和医生。林凉薄的情绪十分的不稳定,若是在这样继续下去,孩子可就保不住了。医生的话深深地烙印在了两人的身上。
诚然,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顾白就这样死了,殷世麒与顾白多少年的兄弟之情,他也不相信顾白就这样被大海卷走。何况,与之纠缠了数载的林凉薄。
唐朵朵嘴笨,医生离开后,她只是呆傻地坐在病床边上,抱住林凉薄的肩膀,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林凉薄,有时候,陪伴才是最有用的安慰。
林凉薄哭不出声音,只能隐隐呜呜的喊叫,她的声带坏了,没有办法说出话,此时的她心口满是疼痛,眼里溢满了泪水,她真的很痛。她不知道要如何去缓解那痛。
她多么希望,顾白能只是和大家开了一个玩笑,他不过是失踪了,很快就会再出现,他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带着笑容,他对她说,林凉薄,我们和好吧!
然后,她会毫不犹豫地牵起他的手,像从前那样,他们之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凉薄,凉薄,你醒醒……”唐朵朵轻轻地推了推哭累了睡着的林凉薄。医生嘱咐过,最好是白天的时候带林凉薄多到院子里走动走动。
这都已经四天了,林凉薄自从知晓了顾白的事情,就再也没有笑过,也没有离开过病床。
唐朵朵知道,林凉薄绝对不会拿孩子撒气,她就是不愿意去面对现实,不愿意接受顾白沉入了大海的真相。可是,孩子是无辜的。
何况,那还是顾白的孩子。
林凉薄从睡梦中醒来,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湿湿的,就连梦里,她都在哭泣。走到如今这一步,她才真正的明白,她嘴上说着可以放弃顾白,可以忘记顾白,可以与顾白一刀两断。其实,都是假的。
她爱他,只是不愿意接受他。她想要保护自己而已。从前的她觉得,接近顾白就是接近了伤害,所以,她才会如此抗拒顾白。她才会想不明白,才会想要以此保护自己。
林凉薄清醒过来后,双手比划了几下,随后才拿起纸和笔,写了好多好多的心里话。
这些天,她一直没有和唐朵朵说话,就是因为她心里郁结,想不开,现在,她终于想通了,她是爱顾白的,所以,她不会再逃避,不会再任性。
她说,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穿着格子衬衫的顾白,顶着一头干净清爽的短发,手里拿着一个篮球站在她的面前;穿着白色T恤的顾白,在篮球场上欢呼雀跃,活力四射的奔跑着;穿着厚重羽绒服的顾白,手里捧着奶茶站在女生宿舍的楼下等她;受了挫折的顾白,第一次站在巷子里抽烟的模样;牵着她的手,一同走上红地毯的顾白,那样的帅气和阳光。
顾白,顾白……
林凉薄的心无疑是崩溃的,因为她已经无法再继续写出更多关于顾白的字,她握着笔的手在轻轻的颤抖,她抬起头,望向唐朵朵,满眼雾霭,泪水顺着尖瘦的下颚滑落,低落在被褥上。
唐朵朵看完林凉薄写下的话,拿起纸巾抬手轻轻地为林凉薄擦拭着脸上的泪渍。
以前她从来不觉得,林凉薄竟然还有眼泪,她以为,林凉薄关于顾白的所有,早已经断绝,因而,是不会再也眼泪的,这就好比,一个活着却心如死灰的人,忽然重新感觉到了生命的意义,然后虔诚的膜拜大地。
这样激烈的情绪,是该幸福,还是悲哀?
“凉薄,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林凉薄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唐朵朵,无言的哭了起来。曾经她的生活春光灿烂,她遇见顾白,然后生命发生了改变,她所有的悲欢情绪都因为他而变成鲜明和深刻。就仿佛,她是他生命里的一颗风景树,他兜兜转转一直在她的身边萦绕,可惜,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太多。
林凉薄的手指深深地嵌入了手心,她握着的手指指节分明。
唐朵朵一句话都不敢再说,她害怕自己说多错多,戳到林凉薄的伤痛点。
这些天,林凉薄没少哭,医生和护士不止一次提醒过她,让她好好的陪护林凉薄,孕妇的情绪本来就阴沉不定的,很敏感,绝对不能让林凉薄这样抑郁下去。
半个月过去。
殷世麒终于放弃了打捞顾白的决心。A市传得沸沸扬扬的新闻,挨家挨户基本上都知晓,说是顾家的大公子被卷入海中,殷少锲而不舍地打捞了半月,最终还是放弃。人们议论更多的,还是顾白的生死。
早有下海经验多的渔农说过,顾白这一次绝对难逃一死。只是,殷世麒和唐朵朵都不信,林凉薄也不信,所以,才会直到今天,停止所有的打捞。
林凉薄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的绝望不堪的,虽然从一开始她就知晓,顾白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毕竟,他落水的那天,海面那么大的雾气,何况到后来,海上的能见度很低。若是顾白被人救起,也不会没有一丁点的消息,所以,她不愿意去猜想的答案,早就烙印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唐朵朵说,林凉薄,你不能这样消沉下去,肚子里的孩子你不要了吗?顾白的骨肉你不要了吗?你真的要让顾白死不瞑目的话,我绝对不阻拦你,但是你要想清楚,以后可千万别怪罪我!
唐朵朵是真的生气了,她很少说这样重的话,她心疼林凉薄的遭遇,可是,越是经历越多,越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不是吗?她知道林凉薄有多在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可是如今,林凉薄竟然甘愿沉沦,一天天萎靡不振的,都不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唐朵朵说完话就生气地离开了。留下病房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林凉薄,独自流泪。
顾家为顾白举行了一个葬礼。
本该是让人悲痛欲绝的时刻,周遭的人都在为顾白赶到惋惜,林凉薄挺着肚子出现了。她迈着缓慢的步伐,一张疲倦不堪的脸,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出现在了顾家。
她让唐朵朵代替她说,她怀了顾白的孩子,她与他,早就有复婚的打算,她今天回来,是要以妻子的身份,送顾白走。
顾家的人原本就沉浸在丧子之痛之中,想到顾家从此无后,都沉痛不已,听到曾经是顾家儿媳妇的林凉薄的话,顾家的长辈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般,将林凉薄迎了进大厅。
她还记得,第一次来顾家,是好多年前,当时的她胆子小,害怕顾家的长辈不喜欢自己,不敢前来,是顾白握紧她的手说,此生非她不娶,要她下定决心,随他来的。
她望向当时坐过的客厅,窗外的椰树已经挺拔,又老了不少。她转过身对着陪同她一道前来的唐朵朵清浅的笑了一下,然后无视众人的目光,走到顾白的灵位前,站定。
她在心内默念,顾白,我回来了,我来送你。
就在林凉薄默哀了几秒过后,一个娇气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贱人,你算什么东西?!”
苏暮暮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头上戴着一朵白花,气势冲冲的冲了进来,她走到顾白的灵位前,一把将林凉薄推开,好在一旁的唐朵朵眼尖,一把将林凉薄扶住了。
“顾家的长辈难道不知道,顾白就是被这个贱人害死的吗?为什么还要让她踏进顾家的大门?”苏暮暮的声音很是刺耳,她故意大声说话,就是为了让林凉薄难堪。
顾家父母自然是知晓顾白落水的全过程的,这一点,殷世麒早已仔细解释过。他们都知道,这些年顾白为了林凉薄没少受罪,可是,自己的儿子乐意去讨好前妻,他们老的也没法子不是么?所以,他们任由顾白去追捧林凉薄。
苏暮暮此时出现,无疑是要为难林凉薄,顾家长辈哪会允许怀了身孕的林凉薄受到伤害?他们站了出来,为林凉薄说话,他们知道,顾白看到这一幕会走得安心。
“难道就因为她怀了顾白的孩子,所以你们要这样包庇她么?她才是害死顾白的真正凶手,为什么你们要这样?这样的女人,你们为什么要让她踏入顾家?”苏暮暮的话很是凛冽和无情,像是一瓢水泼到了林凉薄的身上。
有很多人在议论,有很多人在指责,但是站在人群中的林凉薄始终似笑非笑,一言不发。她与苏暮暮之间的所有,她会算,并不会退缩。
只是,今日,不合适。所以她隐忍。
关于苏暮暮,从前的,现在的,她都会一一,清算,并不急于一时。顾白的死,她不会忘记,当初若非因为她被人绑架,也不会让顾白送了性命。可是,绑架她的人,如今却站在她的面前,指责她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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