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百盛活了四十多年,第一次碰到晚辈一副“替你撑腰”的口气对他说话,他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我没你想的那么弱,我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黄百盛了。退一万步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也不可能让你一个女人替我操心,假若真是这样,那么我大姐知道了,又要在我耳边喋喋不休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参合了。另外,你要是觉得在医院里做的不开心,你就打这个电话。在公司里,一般的职位我都可以决定,等我从尚京回来了,你安排一个时间,让我和你大姐见一面……”那个时候,许佳丽和陈述两人对于想要帮黄百盛也是出于无聊。再加上黄百盛兄妹三人都是让她和陈述感到不喜的私生子身份,所以一直没有正经的去接触过。
因为许佳丽和陈述的关系,在他逐渐接触到了上层社会的圈子内,也或多或少的听到了一些关于许家的传言。陈楚楚那一对母女的事情在当初圈子里面闹的可是很热闹,不过当时八卦的人们碍于陈老太爷狠辣的行事作风,一直只是在私下里传播议论着,没有人拿到明面上来说。黄百盛综合前后许佳丽和陈述两兄妹对自己的态度,隐约也猜到了,起因可能就是那对母女造成的。
“血脉相连的亲人,我身边已经不多了。外祖那边因为当年父亲执意要接陈楚楚那对母女进门的时候,就已经陆续的没了联系。”许佳丽的言下之意,黄百盛很清楚。更清楚的是,许佳丽和陈述当年如此帮他们,也因为自己和大姐两人是完全无害的,最没有可能和他们产生利益摩擦的关系。
这个深层次的原因,许佳丽不会说。黄百盛就更不会去傻到拆穿了。他们几个人,既然是完全不可能产生利益相抵触的,那么反过来就是说,他们可以借助对方的势力来帮助自己得到更多的利益的良好循环关系体。简单的说就是花朵和蜜蜂的关系。
“许佳丽,你一个人去尚京?还是多带几个人,路上要是有些什么事情,也好过手忙脚乱的。”黄百盛笑着岔开了话题,转而提到许佳丽要去尚京的事情。
“哥哥出事的地点被军方封锁了。具体去尚京干什么,父亲还没有和我说明,可是去尚京找熟人帮忙,不过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许佳丽一口气将陈述出事的内幕和徐玉立要去尚京,在加上自己的想法分析够说了出来。
出事地点被军方给封锁了?这件事情,恐怕知道的人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许佳丽能将这件事情告知给他,算得上是莫大的信任了。黄百盛心里对于许佳丽如此信任他的感到很受用。他识趣的没有再问关于陈述的更多情况,“尚京很虽然比不上濮阳的纸醉金迷,但是大气磅礴的山水,就是濮阳所比不上的。全国最高的行政中心,值得一去,你好好玩一场!”
“凡飞……”郝彤看着日渐消瘦的男人,心疼的不行,却也无能为力。她不是这个男人心中的爱人,就算她一次又一次的冒着忤逆父亲的责任来帮他,在他的眼里依旧还是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自己该放弃吗?也许吧……可是行动永远比理智的思想快了不只一步。她拼命的追赶,大声的喊停,还是无法阻止,自己越来越魔障的行为。这一次,她为了帮助这个男人从自己父亲手底下的监牢逃脱,甚至不惜是以绝食来抗争。最后她赢了,她知道自己会赢,也知道父亲一定很失望。
黎凡飞单手慢慢地转动着身下的轮椅,被打得面目全非的脸上依稀还看得到往日的俊秀。那双明亮的双眸,第一次毫无条件的认认真真的看向了他对面的那个女孩。
“郝彤,你为什么那么傻?现在的我身上背负在太多太多的债,我已经无力在偿还你的,你还要继续守在我这个废人的旁边吗?!”
郝彤踱着坚定不移的步子,来到了黎凡飞的面前,蹲下身来,她撑起一张似笑还哭脸说道:“你黎凡飞就是我郝彤,今生今世的劫。遇上你,是我上辈子没有烧好香的缘故,没有遇上你,那么一定是我上辈子太作恶多端,是老天爷的惩罚。不管遇上还是没有遇上,我郝彤认了,不管今后你是健康强壮的好人,还是自认为废材的坏人。我都……”
黎凡飞抬起那只完好无损的手臂,伸出食指点在了郝彤的唇上,阻止了郝彤欲往下继续说下去的想法。迎着郝彤笑中带泪的目光,他略带哽咽着说道:“遇上你郝彤,是上辈子年年烧香的结果。对不起,一开始我就不该招惹你,让你现在有家回不得,假如我能站起来,那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幸福来得太突然,郝彤愣愣的呆在原地,眼眸中依旧还噙着刚才的泪花。她看向黎凡飞,娇小玲珑的手掌搭在了那只宽厚温暖的男性手掌上,第一次,这个男人没有故作借口将其甩开,而是任由着女孩继续握下去。
“你能再说一遍吗?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我觉得天突然了,就好像是梦中才会发生……不!就连在梦中都是奢侈的一件事儿,你再说一遍行吗?”意料不到的巨大幸福感冲击着还在状况外的郝彤,她语无伦次的说着自己以前不敢奢求的点点滴滴。
一旁的黎凡飞阖上了渐渐湿润的眼眸,哆嗦着将自己的手掌翻了过来,反握着那只娇小玲珑的手掌。感受着掌中滑腻,软弱无骨的触感,还有那不可忽视的像是有生命一般的热度,强势的以不容拒绝的姿态,蛮横的穿梭在他荒芜冰冷四肢百骸中。
“我们结婚,然后,我们生一堆孩子。再然后,我们一起到头发花白,牙齿都掉光的时候,牵着手去看夕阳。最后……”
“最后,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幸福的永远生活在一起。”郝彤站起身来,双手小心翼翼的绕过黎凡飞脑袋上的伤口,环抱着他的头部压在自己那柔软的腹部,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带着对未来美好的希望强制地截断了他的话。
哄着黎凡飞吃下了每天必须要服用下去的十多颗药丸,郝彤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这个男人熟睡了之后,才慢慢的抽离着被他紧握着的手。她站起来,凝视了黎凡飞不安的睡颜一会儿,她俯下身子,吻上了那睡梦中已经愁眉不展的眉尖,心疼的喃喃道:“凡飞,你的心愿,就是我的职责。我舍不得让你背负着,伤害心爱女人的家人的罪名……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美好的承诺。我在错的时间,遇上了你这个对的人,错不在你,是上天给的磨难。亲爱的,今后请好好幸福的生活下去,我会一直一直爱着你,直到我的呼吸停止。”
“咚咚咚!”
“请进!”
郝彤深呼吸了一口气,略微平静了一下心里激荡的情绪。她的眸光不在彷徨,不在无措,取而代之的是坚韧,扭开门锁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医生,我是201病房的家属,我想向您咨询一些情况。”
“201?”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的医生疑惑的翻了翻手中的病历本,待翻到某一页时才舒展了眉头,他温和的对着站立在门口的郝彤说道:“进来吧,就算你不来,我也会找个时间来和你谈一谈病人的情况。”
“医生,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吗?还是病情出现了恶化?再不然就是钱不够了?”郝彤还没有等医生说完,就疾步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一叠声的追问着,清秀的脸上满是焦躁不安的神情。
医生摘下老花眼镜,脸上依旧是不变的温和,他站起身来,安抚性的拍了拍郝彤的肩膀,说道:“呵呵……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201病人的病情并没有怎么恶化,也不是押金不够的问题。你不要着急,慢慢的听我说。”医生两鬓间雪白的头发被窗外阳光照得闪闪发光,郝彤逆着光看着这幅景象,心里莫名的想起了父亲是不是也是这样被时光染白了乌黑的头发,自己却没有察觉到呢?她的头忍不住一酸,眼眶内还残留的泪意,立刻让她的鼻头通红一片。
“咳咳……”老医生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很是无奈,他明明什么都还没有说啊!他想了想,手伸进白大褂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亮橘色包装纸的棒棒糖,笑着递给了对面那个小姑娘,“喏,我家小孙女,每次哭得惊天动地的时候,只要我掏出这个糖果给她马上就不哭了。”话说到一半,看着对面那个小姑娘奇怪的神情,他体贴的补充道:“你也尝尝吧,很好吃,是橘子味的。”
“好,我来尝尝看。“郝彤从老医生的手里接过了那根有着半个巴掌大小的棒棒糖,三下五除二的拆开了包装纸,含进了嘴里,嘟囔着感谢道:“谢谢,我好多了。”接着,她小心翼翼的将这张亮橘色的包装纸叠好,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那我们就来说正事,”老医生重新坐了下来,那副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老花镜被再一次架上了鼻梁上,他很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个不在哭得惨兮兮的小丫头。他招了招手示意郝彤也坐下来。
“根据这个今天我观察的情况得出了一下几点结果:第一病人身上曾经遭受过很严重的外力殴打。第二:病人的精神方面,也在同一时间内遭受了近乎于是摧毁性的打击。所以,综合以上两点,我建议对病人实施记忆封锁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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