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葛凯琳看绪欣丰情绪比在火车站时好了许多,诱导他说出心事。
绪欣丰给她来了一句:“姐,你别问了,这是我们汉子家的事。”
葛凯琳给他气笑:“这会儿想起自己是汉子家了,是汉子家就要爽快些,说说。”
绪欣丰就是不说:“凯琳姐快吃饭,你不是说要给我看卷子吗,我还真有些题不明白。”
“说啥说,你吃了饭赶紧去上学,你哥不在家,还没人管你了呢?”葛凯琳喝斥,知道他这其实是在转移话题,也就顺着他。
小家伙跟他姐姐一样聪明,甚至不用怎么点拨,何况他本身就有很深厚的学习底子。
他不愿说就不说吧,小娃子家有些时候不能全靠开导,他能自己慢慢琢磨明白,那才是对他最有益的。
绪欣丰憨笑:“姐,我考完试了,今儿个不上学,陪你。”
葛凯琳这回不顺着他话说了:“你陪我干啥,我又没啥别的事,回家收拾收拾一上午就过去了,下午还要上班,你也听见了,我只向我们主任请了半天假。”
绪欣丰有点扭捏:“其实,我,是想,凯琳姐你教我上树。”
“你说啥?”葛凯琳差点让包子给噎住,“你是男娃子家,还用我教你上树?”
她心里祈祷,千万别跟自己想的一样。
结果还真跟她想的一样,绪欣丰双眼发光:“你和我哥都会像猴子一样在树上荡来荡去,我哥说他没空,那你教我吧,摔成啥样都没关系,只要没摔死。”
葛凯琳拒绝:“就你这体型,一旦真出危险,我弄不动你,你还是等你哥有空教你吧。
给他指出不利的地方:“再说,练这个得打小开始,身体软,好塑形,你现在已经成型,练成很难。”
绪欣丰不服:“可是,我哥说凯琳姐是十六岁才学的这个,而且你五岁才会走路,我现在也才十八岁,跟十六岁能差多少呀!”
葛凯琳饶舌:“我是五岁才会走路,十六岁才学的这个,大小减一下,相当于我十一岁就开始练这个了,你今年十八岁,就算你两岁会走路,大小减一下,也是十六岁开始练,那也有点晚。”
不等绪欣丰反应过来,她紧接着说:“再说,我自会走路就漫山遍野乱跑,我是有底子的,你能跟我比吗,你打小婶婶就怕你磕着碰着,哪儿都不让去,学个游泳还是叔叔直接踢你进水里,为活命你才学会的,你根本没吃过啥苦,浑身骨头都是僵的。”
说完埋头吃饭,希望能把媳妇绕晕了,别再提这茬,她真不想再被人比作猴子。
心想祥哥的变化越来越大,原先一是一,二是二,现在竟然会把两世的事串起来说了。
她是另一世十六岁时跟着贺十学的暗卫本事,这一世的十六岁还是葛凯倪呢,趴在课本上苦苦研究习题,一天到晚眼里哪有树,就是看见树也是绕路走。
绪欣丰争辩:“我也不是哪也没有去,这一个多月,我把整个省城都转悠了个遍呢。”
见葛凯琳走神,绪欣丰问:“姐,你咋啦?”
葛凯琳晃晃脑袋:“没啥,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她忽然明白一个问题:“你哥要你亲自告诉我,说他这几天不在家,他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教你这个吧。”
绪欣丰点头:“是呀,他在出任务,不好跟你联系,这话又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说,他让我把你接回来,单独跟你说这个,他说你会明白他的意思。”
葛凯琳沉吟:“嗯,我明白了,他是想让你学会自保,可又实在不方便教你,我跟着他学过一些这方面的技能,别人除了知道我上树厉害,其他的并不知道,我教你最方便。”
绪欣丰茫然:“我不明白姐你说的这些弯弯绕,我哥只说你明白他的意思。”
葛凯琳立马做出决定:“好,我现在就教你,不过不是教你上树,这个太打眼,我教你隐匿,这个需要极强的忍耐力,我自己不一定做得到,但我知道内里的门道。”
绪祥等不得出任务回来,急着让葛凯琳教绪欣丰这个,应是有他迫不及待的理由,难不成是绪欣丰有危险,跟绪欣丰的情绪不对头是不是有关系。
葛凯琳边思衬着,边背出口诀。
口诀容易背,可要真正做到,那就不是一句话的事了。
贺十从五岁开始练,十多岁出师,期间经历的艰辛,葛凯琳只稍微体会过就难以忍受。
她背给绪欣丰的是速成口诀,也就只能暂时隐匿自己的行迹,再难一点的,绪欣丰现在练根本来不及,也不实际。
嘱咐绪欣丰:“练的时候千万不能过火了,否则人直接就废了。”
绪欣丰点头。
留绪欣丰在宿舍,葛凯琳自己回了医院。
孙颖梨指着她问郝沈梅:“只是谁家的小娃子,咋跑到咱家来了。”
葛凯琳哭笑不得,合着自己是个闯进别人家的调皮娃子。
郇老太太拉过葛凯琳:“妮子,祥娃没有去接你,让你一个人拎着这么沉个大箱子,等他回来,我好好的骂他,自己的媳妇都不知道疼。”
葛凯琳解释:“奶奶,祥哥是出差了,再说这箱子也不沉,就几件衣服几本书,还有我给您带的京里的特产。”
先小声问过爸妈,这会儿敢不敢给奶奶吃东西,得到允许,她这才打开箱子。
郇老太太的脸立马笑成了菊花:“哎哟,还是我孙媳妇会疼人,明明是祥娃不懂事,你还替他说话,还给奶奶买了东西,奶奶不要东西,奶奶只要你俩好好的。”
孙颖梨已凑到箱子跟前,抓了一小袋麻花,坐在沙发上研究从怎么撕开袋子,眼睛还不忘盯着箱子里其他吃的。
郝沈梅和葛辛丑在一边看着好笑。
得,自家闺女自家还没来得及问询呢,这俩老太太已经黏糊上了。
葛凯琳给郇老太太也拿了一袋麻花,边把吃的收进一个塑料袋,边给郇老太太解释:“我奶奶吃东西不知饥饱,只要看见吃的就不停嘴,收起来她看不见就不记得了。”
郇老太太点头:“这个我知道,人老了都这样,我也好些事不记得了呢,都说欣娃是我孙子,可我就是想不起来,我啥时候有了这么小个孙子,我只有祥娃一个孙子。”
葛凯琳心叹,怪不得绪欣丰心情不好呢,合着有了绪祥,奶奶不认他这个亲孙子了。
说起雷沛萍的病,郝沈梅脸色很不好看,葛凯琳直觉不对,老妈和继舅妈连面都没见过,根本谈不上感情,不可能反应这么大。
葛辛丑告诉她:“你姨姨前阵子不是得了阑尾炎吗,幸亏是在手术台上犯的心脏病,医生都在跟前呢,要不可就危险了。”
葛凯琳惊讶:“我姨姨有心脏病,我咋不知道?”
郝沈梅解释:“也是她在手术台上犯病才知道的,你那阵子在医院忙得家都没时间回,你和你姨姨又亲,我怕你知道后走神,再把电烙铁搁自个儿身上了,就没让告诉你。”
后来郝沈翠没再犯过病,郝沈梅也就把要告诉葛凯琳这事给忘了,如今葛凯琳提起雷沛萍的病,郝沈梅再想起当时的情景,心有余悸。
葛凯琳决定下次回家去沃水看郝沈翠,她能活两世,也希望自己爱的人能健康长寿。
下午葛凯琳一上班就感觉科里的气氛不一般,李梅的眼神就像毒蛇一样黏在她身上,
其他人对她的态度,有变亲热的,有更冷淡的,也有像型模式的胖瘦两个技术员一样,没有变化的。
有一个人的态度她不知是变化没变化,她上班以来从没有见过这个人,是机师长。
林九日给她介绍过,机师长只是主任在技师里选了个人管理技师的,并不是医院任命的。
据说葛凯琳上班前机师长就休放射假了,为期一个月。
那个时候葛凯琳才知道,原来跟射线接触的这一行,每年还有一个月的放射假呢。
算算时间,离机师长的放射假满一个月还差一周呢,怎么机师长就上班了。
机师长笑得爽朗:“哈哈哈,新领导上任,我当然得来祝贺,今年时间还长着呢,剩下的几天假期,其他时间休也是一样的。”
“你是怕新领导算绩效的时候,多扣了你的钱吧?”李梅言语刻薄,说完往后退了几步。
她这话葛凯琳不明白,林九日给葛凯琳解释:“每个人每个月的绩效,都是主管给算的,放射假虽说是带薪休假,也只是不扣工资而已,绩效只能拿休假期间科室收入的一半。”
也就是说,主管掌握着科里的财政大权,这点葛凯琳倒没想到。
“那剩下的一半呢?”葛凯琳虚心请教。
“剩下的一半,分给同组的其他人,”机师长替林九日说明,“比如,要是你休假,你那部分扣掉的绩效,就分给其他物理师,我休假扣掉的绩效,自然是分给技师组其他人,如果同组几个人同时休假,休假的人不能分自己被扣掉的绩效,但可以分其他人的。”
机师长给葛凯琳继续介绍主管的职责和义务,李梅换了讽刺对象:“林九日,人家才当上主管,你就屁颠屁颠地给人当狗,她只是一个外行,你可是正儿八经的放疗研究生出身,就不怕丢人。”
“啪。”李梅话刚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
刚刚还和葛凯琳对面的机师长,已站在了李梅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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