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姐扶刘妈坐在炕沿上,边拉开被褥铺好边道:“看来主人家不在,你先上炕躺着,我去找找看有没有东西可吃。”
刘妈直摇头。
六小姐劝着:“看这情景,咱俩一时间也是回不去了,往后咱两个还要相依为命,我年轻,比你能扛,先不忙着休息,你也不要忙着讲究主仆之分,等你休息好了,咱两个都吃饱了,再来商量个长远打算。”
刘妈长叹一口气,乖乖顺着六小姐的扶持躺下。
六小姐下了炕,一步一挪,去各个屋子找吃的。
先拖着疲惫的步子挪到对间,屋内的布置和刘妈躺的那间相同,没有任何吃的。
伙房没锁,除了装满水已经冻裂的水缸内厚厚的冰,也没吃的。
其他所有的屋子都锁着,窗户紧闭,推也推不动。
六小姐扶着墙一步一挨往牛棚摸去。
“咯咯咯咯哒——,咯咯咯咯哒——,……”
一只母鸡叫唤着从鸡窝里出来,六小姐眼前一亮,可是瞬间又泄了气。
“咯咯咯咯哒——,咯咯咯咯哒——,……”
那只母鸡却一个劲叫唤,这叫声是在向主人宣告,它光荣的下了一颗蛋。
六小姐一步一挪走到鸡棚,将一只手伸进鸡窝,脸上立时满是惊喜。
鸡窝里竟然有鸡蛋,这可是冬天,不是鸡下蛋的季节。
她握在手里的这只鸡蛋还热着,分明是刚才叫唤的那只母鸡才刚下的。
换一只手伸进鸡窝,窝里不止她手里这一只鸡蛋,她挨个儿摸了一遍,有七个之多。
不过其他鸡蛋摸起来冰冷,有几个已经冻裂。
她换了一个鸡窝去摸,里面也有鸡蛋,摸遍了所有的鸡窝,里面几乎都有鸡蛋。
六小姐掀起裙裾,尽她自己所能捡了些鸡蛋用裙裾兜着去了伙房。
伙房里有柴,六小姐做了蛋汤。
和刘妈喝过蛋汤,六小姐想办法撬门锁,撬第一个锁用了多半天时间,剩下的锁撬起来越来越顺利。
所有的屋里都没有找到可以吃的东西,不过被褥衣物倒是齐全,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西厢房被隔开成两边,紧邻主屋只有一间,另外两间房靠南一边有一口井,井口上有石盖,再就是堆放着一些杂物。
场景变换。
疲惫的六小姐从外面进院,刘妈一瘸一拐从屋里出来,接过六小姐身上的土布背包,急切地问:“今儿个咋样?”
六小姐摇头:“还是老样子,无论怎么走,最后都会绕回原地,就是绕过已做了记号的地方,最终还是会回到原地。
而且,跟往常一样,无论走到哪个地方,只要没有障碍物挡着,始终能看到这个院子,也就是说,这些天我都只是围着这个院子绕圈。”
刘妈叹气:“难不成真是鬼打墙,怎么大白天也会碰到鬼打墙。”
六小姐苦笑:“看来整一个壕沟就是一个迷阵,一时半会儿咱们恐怕是走不出去了。”
转而笑着道:“刘妈,我发现了一片松林,上面有很多松果,我打了几个装在背包里,背包实在太小,装不了几个,我这就拿个背篓去多打些松果,今天咱就炒松子吃,很久没吃过了,想起松子的香味,想流口水呢。”
“都怪老奴没用,还要六小姐出去找吃的,老奴该死。”刘妈流泪。
“哎呀,刘妈您可别再哭了,别到时我找到了出口,您这眼睛却哭坏看不见了,着实划不来。”六小姐伸手想给刘妈擦眼泪,犹豫一下又缩了回来。
她的手变得粗糙,裂了许多细口子,指头上有不少肉刺。
六小姐跟着刘妈进了伙房,坐到还在燃烧着的柴火旁烤火。
刘妈掀开锅,舀了一碗鸡汤递到六小姐面前:“六小姐,先喝碗汤暖和一下,鸡肉还没有炖烂,咬不动,六小姐稍等一会儿,等鸡肉炖好,吃了再出去打松果。”
六小姐接过鸡汤碗,愁道:“杀了人家好几只鸡,要是主人家哪天回来,要怎么交代。”
刘妈却是不在乎:“杀一只也是杀,杀多只也是杀,反正已经开了头,先饱了肚子再说。”
六小姐怪刘妈:“要杀鸡你也等我回来呀,这家的鸡跟野鸡似的,跑得飞快,还能飞到树上去,你腿本就伤着,要是再折腾得腿伤厉害了可咋办。”
“呵呵,这话六小姐可说晚了,如今鸡汤都炖上了,老奴也没事。”刘妈说着还动动腿脚。
六小姐吩咐:“你要是实在觉着没事干,在附近捡些柴火就行,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刘妈连连答应:“好好好,老奴遵命,六小姐快喝,喝了身子暖和,天冷,汤凉得快。”
随着鸡汤入肚,六小姐整个身子都跟着活泛起来。
喝完鸡汤,六小姐起身去隔壁屋里拿出一个背篓和一把镰刀,交代刘妈,松树林离这里不远,自己很快就能回来,匆匆出了门。
这家的牲口都不用喂,每天早上天一亮,各自出外找食吃,晚上天黑前回来,也没见饿死冻死一个,一个个跟野生的似得,行动迅速,反应敏捷。
不止院里有养的鸡,野外也有不少鸡,也跟家养的鸡一样,大冬天的还下蛋。
真是奇招怪哉。
“咯咯咯咯哒——,咯咯咯咯哒——,……”
“咯咯咯咯哒——,咯咯咯咯哒——,……”
……
哈哈,又有鸡生蛋了。
六小姐也不急着去打松果,拐到鸡叫唤的地方,捡低处她够得着的鸡窝,摸出里面的蛋,小心用帕子裹住,放进身上的土布背包,才往松树林去。
壕沟内有成百上千只鸡,模样跟家鸡很像,动作迅捷无比,动不动就飞到树上或悬崖上。
周围有不少耕地,地里的玉米棒子没掰干净,红薯地里还能挖出碎小被抛弃的红薯。
小动物也不少,最多的是野兔。
一路上挖节根,摘野果,捡鸡蛋,等六小姐到了松树林,背篓里已填满一半。
六小姐捡起地上被松鼠掏空的松果,向松树上的松果砸去,松果很快就填满背篓。
她背起背篓往回走,老远看到刘妈站在院门口东张西望走来走去。
到了跟前,六小姐出声:“刘妈,我回来了。”
刘妈帮六小姐摘下背篓,两人抬着往里走。
将背篓放到伙房,六小姐已累得动也不想动,刘妈连鸡肉带汤舀了满满一碗,放到小桌上催着六小姐快吃。
六小姐累得没有胃口,只想倒头睡觉。
刘妈焦急:“六小姐,你多少吃点,累了一天,不吃东西哪受得住。”
六小姐强撑着吃了几块鸡肉,喝了几口汤,催刘妈:“你也吃呀,你可不要为了让我多吃,自己饿肚子,我还等着你身子快点好起来,好给我搭把手,咱两个快点找到出口呢。”
“好好,老奴晓得,老奴这就吃,老奴还要跟六小姐作伴呢。”刘妈给自己也装了半碗鸡肉,和六小姐一块吃。
天黑了。
刘妈烧好热水,铺好被子,伺候六小姐洗脚。
六小姐洗着脚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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