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丽已经忍不住哭起来,靠向了周杰,周杰双眼血红,嘴角抽搐。李小米嘴角抖动着,喉咙干哑着发不出声。瞬间,方宇诚仿佛感应到似的,眼睛困难地睁开,在看到李小米的瞬间,唇开合了一下,没有发出一个音节,短短几秒,他的眼睑缓缓合上。
李小米慌了,趔趄着向前,努力挤压着酸涩的喉咙,想要叫他不准闭上眼。张了张嘴,试了几次,最后拼尽全力,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方宇诚,你不要死!”
一颗泪珠顺着方宇诚的眼角滑下,滚进了雪白的枕头。
医生催促他们离开,要将方宇诚送进手术室做手术。李小米已经瘫软在杰瑞的怀抱,杰瑞一把将李小米抱出去,放在走廊的椅子上。
手术室的灯亮起来了。大家都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盏灯,不敢用力呼吸。时间过去很久,手术室的灯仍然亮着,等待的人莫名的心慌!
天亮了,走廊上的人一夜都没合眼。紧紧盯着红灯,又不知过了多久,手术灯终于熄灭。瞬间,一群医生和护士满头大汗走了出来。大家急急地围了上去。只有李小米没动,她发现自己的脚就像用钉子钉住了一样,她也不需要过去,她怕,听到自己不想要听到的东西。她紧紧地把自己缩成一团。
“医生,情况怎样?”杰瑞率先开口。手术专家开口:“病人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我们已经把他多处骨折,骨错位及伤口处理好,但是病人的头部比较严重,颅内出血,幸亏抢救及时,也尽力清除了颅内淤血,有脑水肿的现象。”专家抹了一把汗,接着说:“该做的我们已经做了,就看病人能否醒过来……家属要照顾好他,并想尽办法唤醒他!”
“病人转入加护病房后,就可以探视了。”
专家的话投进每个人的心湖,激起千层浪!虽然没有判方宇诚的死刑,但是那也没多大的区别,谁也不知道他能否醒来。众人的脸一片愁云惨淡,徐妈,周杰,杰瑞,褚俊等一干人,红了眼圈,徐妈忍不住老泪纵横,王淑丽咬紧嘴唇,抑制住哭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李小米。
他不能死!他怎么可以死!她要他活过来!活过来!李小米忽然间全身充满力量。甩开淑丽的手,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窜进了加护病房,扑到方宇诚的床前:“你给我活过来,方宇诚!你听见没有?你活过来!活过来呀!”
李小米剧烈地晃动着床,眼泪刷刷地流下来。周杰大惊,快步冲进来,一把扯住了李小米:“你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方宇诚没死你是不是不甘心呐?”
李小米倏地定住,惊慌失措的红眸望着周杰:“我没有要他……死,我只是要他活过来……”声音软而颤抖,她像做错事的小孩,小声惶恐地解释。
看着那一张早就失掉颜色的小脸与那双早就肿的像两个大红桃子的眼睛,周杰的心一下发软,往日活蹦乱跳的小米又闪进脑海。他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伤痛,缓缓伸手擦干小米的眼泪,温柔地低语:“你没有要他死,你只是要他活过来,我们一起努力让他活过来……”
李小米瞬间就像抓住了根浮木,扯住周杰的衣袖,“他会活过来,对不对?对不对?”对上不再有往日光彩的带泪的双眸,周杰不忍心刺激她,他撇过头,趁没人看到擦了一把眼角,哽咽着说:“对,他会活过来,一定会活过来!”
李小米坚信方宇诚会活过来!周杰也坚信方宇诚会活过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坚信方宇诚会活过来!
得到保证的李小米一下子轻松了不少。眼睛瞬间变得晶亮晶亮。她端个椅子,坐在病床前,双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方宇诚。
看着腿打着石膏,头部,身体缠满纱布的方宇诚,李小米的眼睛又开始模糊!她根本看不到他光滑的额,更看不到他英俊的脸,他完完全全变型了。
他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不会公事公办地对她说:“李秘书,进来一下!”也不会霸道地说:“不准吃小零食,不准光着脚丫在地上走,不准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更不会深情款款地说:“小米,我很爱你,你跟我回去吧!”
“哇……”突然,李小米又放声大哭起来。
她想他站起来骂她,她想他站起来叫她去煮咖啡,她想他站起来带她去逛商城,她想他站起来给她冲杯热牛奶,她想他温柔地帮她揉肚子,她想他站起来再打她一顿屁股……
“哇……你醒来,我要喝你给我冲的热牛奶,我要你带我去商城买内衣,我要你帮我揉肚子……”李小米直哭得肝肠寸断,听得在场所有人心疼又心碎。
抹了一把眼泪,王淑丽扶住她,“小米,别这样,宇诚会醒过来的!你这样哭会吵到他睡觉,他没休息好就不会醒过来。”
“咱们先回家,睡觉,吃饭,再过来看他,说不定他就睡醒了。”
折腾了一天一夜,小米需要休息,否则以她的身体情况,会吃不消,王淑丽心疼妹妹,不惜撒谎。
“真的?”李小米仰起梨花带泪的小脸,可怜兮兮地问。“真的!不骗你!来我们回家!”
李小米乖乖地站起来,无比留念地看了眼床上的方宇诚,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加护病房。
回到家,王淑丽连哄带骗,才让李小米吃下了半碗饭。躺在床上,她两只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怎样也不肯乖乖入睡,最后王淑丽恐吓:“你不闭上眼睛睡觉,方宇诚会生气,然后,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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