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没有回来，你们要我说什么，说什么都是白说，你们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不要再在我家纠缠了，我还有事你们也都有事，不要再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菊花语气有点生硬，一点也不客气。

　　“好，我不跟你这个妇道人家多说什么，我们有我们的办法，会让她自动站出来的，我们也不再烦这无谓的神了，你好之为之吧，岁数看着就上身了，多做一点好事，多作对人民、国家都有益的事情，多行善积德对你才有好处。”这个瘦子说的是冠冕堂皇。

　　“我做不做好事，行不行善积德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以为你们做的事就是好事吗？就是行善积德吗？小孩子都已经成型了，还伤害人家的小孩子，这样毁灭生命，你们这叫行善积德，确实不错，说的很好！你们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哈哈，说的太好了！我扑手为你们鼓掌，你说的真是太好了！”菊花真话反说，再大力的夸奖着他们，把这两个人的脸说的一阵白一阵红，最后还是定格在红上，像一个猪肝脸一样。

　　这两个人都怒瞪着菊花，还是那个瘦子继续说道：“我算你会说，在嘴上我们打不败你，我们用我们的实权来对付你们还是小菜一碟，走，我们回去拆他们家的房子，走！”他说完一用力拉扯了一下身边的那个胖子，一起走掉了。

　　菊花早已打定主意，无论他们怎样对待张美婆婆一家，她都要保住这条无辜的生命，她觉得她这样做是对，没有什么错，孩子都成型了就不能让他或她伤失掉生命，她一定要保住孩子的命，她觉得她做的很对。

　　菊花心里还是比较踏实的，因为她坚信她作对了一件事，唯一感到难受的是，就是担心张美婆家的房子要被拆掉了，这对他们的生活确实是形成了干扰，但也没有办法，她也只得不再去想这些，想了也没用，慢慢的受煎熬吧，总会有过去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菊花就把张美的东西全部收拾好，送给了张美，并交代张美要多留神多注意他们村的干部，尤其是管计划生育的干部，一看到他们的踪影就赶快逃离，并提醒让其他人也帮着张美注意一些，包括她的侄子侄女，她也提醒了他们。另外又对张美说道：“美美，时间久了一点，就再换一个地方去你姨娘家待一段时间，不要老是呆在一个地方，容易被发现。”菊花把她能想到的都对张美说了，交待又交待，就像是一个过去的地下党组织的领导在对下属交待工作一样的严谨和认真，在她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待好后，才放下来，不再啰嗦此事。

　　她在自己的弟弟家吃了午饭就回去了。

　　张美呆在舅舅家心里有点心烦意乱，但再烦也没用，她还是尽量安慰着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

　　张书记为了让那些管计划生育的干部抓好计生的工作，自己也跟着那些计生干部一起跑来抓一些典型，来狠狠的惩罚他们一下，以儆效尤。

　　张美的丈夫已去外地，家里只剩下一个六旬的婆婆，这些村干部如狼似虎的就来到了张美的婆家。其实村里的一些计生干部管着计生事情的同时，也管着其它的事情，他们是身兼多职，又是计生干部又是村干部。

　　张美的婆婆正在天井里剥着毛豆，就见五、六个大汉，有的手里还拎着铁锤，冲进了他们家的院子里，她抬头一看，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眼露凶光的张书记。她知道他们来没有好事，肯定是跟张美的躲引产有关系，她没有啃声静等着事态的发展，她知道即使她说上千句万句的好话也是没有用的，这些人心肠硬毒，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再说他们上边也有领导，他们要完成他们的任务，他们也不敢违抗。

　　“你们家的张美去哪里啦？知道就赶快让她出来，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张书记语气冷冰冰的警告着。

　　“不知道，她去哪里也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张美的婆婆语气淡淡的回了一句。

　　“不知道好，有你这句话就好。”他又掉转头对他身后的人说道，“我们不再跟她废话了，砸，开始砸房子，砸窗户，揭屋顶！”

　　他身后的三个拿着铁锤的大汉如狼似虎的一下就扑了过来，先是一起把张美的婆婆拖到了一边，后边空手的两个大汉立即穿上前来，一人用一只手紧紧的分别抓住张美婆婆的左右手，不让她胡闹干扰了他们拆房子。张美的婆婆被那两个大汉钳制着，动弹不得。

　　张美的婆婆心里很是焦急，但她也知道即使没人钳制她，她再怎么闹也阻止不了他们的恶劣行径的，其实她的心里也有点认命了，刚开始挣扎了一阵，现在也不再挣扎任由他们控制着。

　　只听乒乒乓乓一阵乱想，没有一会一座崭新瓦房前沿的两只窗户上的玻璃就被砸了个稀巴烂，地上全是碎玻璃，一片狼藉。张美的婆婆真是欲哭无泪，她的心在滴着血，这栋房子是他儿子和媳妇劳作了半辈子，辛辛苦苦积攒下的钱全部用在这栋房子上，这栋房子还是去年才刚盖成的，没想到现在就毁于一旦了，她的心怎能不滴血？她一下竟“呜呜”的大哭了起来。

　　张书记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官步，四平八稳的踱到了张美婆婆的面前，两只眼睛假意柔和地看着张美的婆婆：“你不要哭了，只要你把张美交出来，告诉我们她在什么地方，我们就不再砸你家的房子，你快说吧，在什么地方？快点告诉我们，挽救你家的房子还来得及，不然一会儿的功夫，你家的房子就会土崩瓦解。”张书记说到后来的语气又变得强硬起来。

　　“你们是一群如狼似虎的狗奴才，我把房子保住了，再让活鲜鲜的生命伤失掉了，我不还是一样的痛苦吗？还不如保住孩儿的生命呢。”张美的婆婆听到这里很生气，她止住了刚才的哭声，继续悲怆的说道，“你们这些狗奴才，只知道为你们的主子效力，连方式方法毒不知道；只知道要达到你们的目的，竟不择手段，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们伤尽天良，你们不是人。”张美的婆婆气愤之极，说的是伤心欲绝。

　　“好，不跟你这个老太婆废话了。”他又掉转头对那几名手持铁锤的大汉说道：“你们继续吧，不要手下留情，来最狠的。”他眼睛里路出了更加可怕的凶光。

　　“乒乓、乓乓……”“哗啦、哗啦……”一阵阵的巨响不绝于耳，那几名大汉早已爬上了张美家的屋顶，用手中的大锤力度适中的砸着屋顶上的瓦片，没有一会上面便有无数的瓦片下下面飞奔而下，像雨点一样密集。也就半个时辰的光景，屋顶上的瓦就被他们砸的片甲不留。他们又调整了一下站姿，将屋顶上承托瓦片的芦苇和下面的椽子也给砸了，只剩下一些好站脚的横梁和间隔的留下了一些椽子，以便他们站脚。

　　他们这样搞了一阵之后，就只剩下四面墙了，还有屋顶上八、九跟房梁没有砸，还有残存的一些椽子，如果全部砸了，他们也就没有站脚的地方了，当然他们还不想毁掉房子的全部，这样的严惩已经够可以的咯。实在不想他们还有一招，罚款，没有钱就拖猪圈里的猪和扒粮食，他们还可以得到一些实惠。

　　砸房子的三个人“刺溜”一下，从房梁上窜了下来，站到了张书记的面前，瘦子问道：“还需要做什么，你吩咐吧。”

　　“一个老太婆在家肯定没有钱，你到附近的人家撑来一条船，把他们家的稻子给装载走，其它的没事了，你们装载好我们就回家了。”他又转头朝一直控制着张美婆婆的另外两名计生干部说道：“我看这样差不多了，就这样吧？”

　　“嗯，好的，就这样。”两个计生干部同声应道。张书记向来越俎代庖，独断独行。

　　那个瘦子立即去了外面撑来一条大木船，还是那三个人如狼似虎的把屋子里整袋子的粮食，一趟趟的朝木船上扛去。也就十几分钟，十几袋的粮食一下就被那三个人给全部扛走了。

　　张美的婆婆什么都不想说了，她见识过这样的场景已有许多次了，她也知道不是她的力量所能抗衡的，再说她还被一直被两个大汉钳制着，她想作任何的反抗都是无效的，所以她一直沉默着，默默地目睹着这些人的卑劣行径。

　　房子砸坏，粮食也运走了，这两个计生干部不由得松开了钳制住张美婆婆的手，他们都准备走了。那三个大汉装好粮食，就撑着船在前面先走了，张书记一挥手，后面的人也跟着他扬长而去。

　　偌大的院子里，崭新的破烂房子面前站着哭伤着脸的，一脸沧桑的老太婆，孤苦无助的样子，甚是惹人怜悯和同情。

　　张美还躲在舅舅家，在孩子没有出生之前是不会回来的，她的心意已决，必须要将孩子生下来，不管家里出现了什么情况，如何心痛和煎熬她都要坚持下去。

　　张美的婆婆在房子被毁坏后，头几天的晚上是在邻居家过夜的，后来她的儿子张美的丈夫回来后，又东挪西借的凑了一些钱，简单的将房子搞了一下，基本上只是能好住人就行。他们全家人都在受着煎熬，心里都很不是滋味，日子在一天天的慢慢的熬着，好不容易到了张美快要临产的那一天。

　　张美的丈夫还留在家里，他是一个男人去了派不上用场，婆婆一个人去的，婆婆去了能服侍张美。张美现在已在她的姨娘家，她是躲引产的，不好光明正大的在家里生孩子，但在外面无论是自己的什么亲戚家，当地都有一个风俗，不是自家人生孩子不能再主屋内生孩子和坐月子，都得在主人家的偏屋内生孩子。可张美的姨娘家处了堂屋就只剩下厨房了，厨房里只有一个小房间，小房间里只能摆下一张小床，张美现在就躺在这张小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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