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望川秋水(八)
“黄昏卸得残壮罢,窗外西风冷透纱,听蕉声一阵一阵细雨下,何处与人闲嗑牙?望川秋水,不见家还,潸潸泪以麻。又是想他,又是恨他,手拿着红绣鞋儿占鬼卦。”蒲松龄《聊斋志异之风阳人士》(其实小轩引用这段文字是想借此来比喻比喻唐仕雅和森落纤雨的感情的尴尬)
翌日,调养了一整夜,禹冷的气息缓和了许多,只是脸色还是如此的苍白。禹冷褪去衣服换上了一身黑色锦袍,带上银寒面具,推门走出了千墓宗。看着硕大的千墓宗,禹冷还是很欣慰的,“幸好三哥忙于安顿魔域之事,没空管我。不然我也许会被禁足。”
“所以在魔君回宗之前得养好身体了。”千幻离焰在门外已经等候多时了,禹冷看着慢慢悠悠走过来的森落纤雨,换上了华丽的衣装果然是妩媚了许多。只是她的眼睛里装着满满的不自在和紧张。
她也会紧张啊!离焰与禹冷对视了一眼,相互一笑。“走吧!”禹冷带着一丝笑容飞上了天空,离焰随后跟上,森落纤雨也磨磨蹭蹭地尾随而来。
“我可以不去么?”纤雨弱弱地问了一句,她知道禹冷会很坚决地回绝她,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时的森落纤雨与那时的森落纤雨很不一样了呢。禹冷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往前飞。纤雨吃了冷门,不再说话,继续尾随着。
酆都鬼城,通往冥界的必经之路,禹冷每每到这个地方背后总是毛毛的,“咳咳…那个离焰,走慢点。”禹冷清咳了几声,快步走到离焰身旁,灿烂一笑。
离焰似有似无地瞟了禹冷几眼,搞什么鬼呢?
“冥王,禹冷公主来了。”一个小鬼差在彼岸花田外禀告道。
“你先下去吧。”唐仕雅双手挽后,看着黄得泛红的忘川水,心里有些欣喜也有些落寞。冷儿,是来看我的么?还是…
“仕雅哥哥。”这时,一个轻灵地声音从后背传了过来,是禹冷。她还是像以前一般唤自己。禹冷朝离焰使了个眼色,离焰会意地先带纤雨回了酆都的冥王殿。禹冷走进彼岸花丛里,抚摸着妖艳的彼岸花感慨道,“花虽美,却与叶永无交集。”
仕雅回头望着禹冷,眼里带着一丝懵懂,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和仕雅哥哥理理我们的之间的感情的。”禹冷开门见山,也不顾仕雅是否会受伤,因为她知道,如果再不决绝一点,任凭它延续下去,对谁都不好。“仕雅哥哥有没有见过唐影夜?是你和森落纤雨的孩子。”
“唐影夜?”仕雅想着,“好像见过吧…”
什么叫好像见过…禹冷脸色有些难看,当然仕雅是看不到的。你好像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你有一个儿子。禹冷叹了口气,语气平缓地说道,“仕雅哥哥,如果你觉得森落纤雨是蛇蝎心肠的话,那么我也好不到哪去!也许我就比她多那么一点点的理智与恻瘾之心罢了!”
“你知道的,我对你是什么感觉!”仕雅涩涩一笑,“那些都是她的一厢情感而已,孩子只不过是一个意外。”
“难道仕雅哥哥就不曾对她动过心么?一点也没有?”禹冷看着仕雅疑虑的神情,淡淡一笑,“也许,仕雅哥哥对冷儿只是一种习惯,喜欢了很久,所以改不掉了。你觉得你是很喜欢我的,可是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久了,就把喜欢当成了一种习惯。”
“喜欢久了是一种习惯么?”仕雅喃喃地念道。
“仕雅哥哥。”禹冷转过身去,欲要离开,“不管是因为什么,请你不要参与这场争斗中来,冷儿不希望与你为敌。我就把纤雨交给你了。”说完,随手折了一枝彼岸花,离去。
“雪矢禹冷。”阎王殿内,千幻离焰和森落纤雨走了过来,纤雨满脸复杂地看着禹冷,“我…”
“你就留在这里,留在仕雅哥哥身边吧!”禹冷轻轻握着纤雨的手,用食指指腹在她手心里画了一朵冥火,看着纤雨手心里活灵活现的冥火,禹冷淡淡一笑,“森落纤雨,影夜我会帮你照顾好的。我只希望你陪着仕雅哥哥,对他不离不弃。”
森落纤雨看着手心里的冥火,慢慢地握紧了拳头,放在胸前,“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那,我走了。”禹冷点点头,带着离焰离开了酆都。
仕雅来到阎王殿,见到了森落纤雨,心中有一丝荡漾,也不知为何会有这种荡漾。“纤雨,我们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仕雅…”纤雨见到仕雅难免有些激动,脸上露出一抹久别重逢的欣悦。
“其实,那时候,只是一个意外。”仕雅慢慢地说。
“我知道我在你心没有位置。”纤雨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么你还爱我么?还会一如既往地留在我身边?即使我不爱你?”
“我会,只因为爱你,我无怨无悔。”
“那么,你愿意做我的妻子么?”仕雅思考了一番,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可得到了就不像以前那般珍贵了。对于禹冷,他还是永远都不要得到好…因为,她永远都不是他的…
“啊?”纤雨愣了愣,呆滞在原地。
没过多久,千墓宗便收到了一份喜贴和一封信,是唐仕雅的。信上说,有纤雨在他身边也好,但是对于六界,他已经介入了,只是希望那天不会来得太快。
“小冷,过几天就有喜酒喝了!哈哈!不错不错!算那小子实相!”天瑞挥挥喜贴,一脸兴奋,其实他还不知道还有一封信件被禹冷偷偷地扣下了。“不过,小冷,我怎么觉得你这几天身体有些虚弱啊?”
“啊…可能是事情太多了,所以就…是吧,离焰!”禹冷尴尬地笑笑。
天瑞放下喜贴,精明的血棱眼早已把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唐仕雅和森落纤雨的婚礼,恐怕会一个人来捣乱。小冷?”天瑞颇有深意地看着禹冷。
“周真雪?”禹冷有些委屈,“恐怕三哥已经知道了吧!我想也是,这么大的动静你怎么会感受不到。”
天瑞摊摊手,“那天晚上我看见你和周真雪有些不对劲,我就好奇跟了上来,不过那个什么杖让我有些难受,之后两股血脉冲击就倒了。”
“雪矢天瑞!”禹冷瞪了他两眼,“你那叫跟踪我!”
“没办法,夫…冥宇离开时要我好好照顾你的!”天瑞咧嘴一笑,“你哥那混蛋也不知道什么回来呢!噢!对了!影夜那臭小子还不知道呢!我去和他说说昂!”天瑞在禹冷蕴怒以及鄙视地眼光下借口溜走了。
也不知道血蛊有没有起到作用?这几天周真雪好像人间蒸发似的,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对安栎菁的灵魂怎么样。想起周真雪,禹冷的脸色不由得难看起来,那个女人才是真正难对付的!
入夜,千墓宗后山,“狸雪,落颜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狸雪从腰间掏出一个金色的锦盒,像是放印章的。“主人,那天狸雪查探的时候被发现了,于是躲进了风落颜的房间,原来,雪矢浅瑾囚禁了秋疾浪,为得就是这个帝玺,原本他得到的帝玺是假的。秋疾浪让狸雪把这个带给主人。”
禹冷接过锦盒,慢慢打开,他不是被控制了么?难道…是我忽略了他的本事,他那么厉害,岂是说控制就控制的。“你先回去吧!小心一点。”禹冷盖好锦盒收入纳戒。
回到千墓殿,禹冷关好门,又拿出锦盒,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块轻巧的帝玺。也就是这个帝玺,渲染了多少人的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是有多么诱人?禹冷抚摸着散发着迷人金光的帝玺,越看越想毁了它。“再美再贵重又有何用?都是些虚无的东西!”禹冷湿润了睫羽,手轻轻一挥,不小心将锦盒挥到了地上,锦盒被摔了半开,一张纸依晰可见。原来锦盒中另藏玄机啊!禹冷收好帝玺,拾起盒子。
盒子中塞了一张纸,那张纸是秋疾浪写的。禹冷打开纸,在昏暗的烛光下读着。“冷儿,帝玺这东西是你母亲交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每次拿着它,都很沉重的,重得让喘不过气来。
谁没年少轻狂过呢?我曾经也不是因为嫉妒而差点害死你!当橙浅出现的时候,我就好像看到了瑾儿的身影,没想到,原来他真的是我的瑾儿!我欠你们很多,特别是瑾儿和月儿,作为补偿我宁愿装傻冷淡地看着这一切。冷儿,我希望你能给瑾儿一次机会,让他迷途知返,趁他还能回头的时候。我相信你能办到的!也唯有你,才能办的到。对于六界之事,我本无心,却因馥儿上心了,那只是一种自我麻痹。还有,冷儿,人心险恶,现在你还没遇到,等你遇到了就会明白什么叫防人之心不可无。秋疾浪。”
禹冷将信纸条凑到烛火上,看着烛火一点一点的吞噬着信纸,仿佛回到了五六岁那年,被魔火烧灼的那一天,雪矢馥为了救她而灯油枯尽。当初是因为恨秋疾浪,而如今让我苦恼的却是大哥。可目的不都是为了帝尊之位么?母后,你给冷儿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初衷是从未变过,可早已没有了最初沸腾的热血,现在是为了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了,越走越乱,越走越远,再也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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