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几声之后,靳息尧接了起来。
“喂。”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沈枝颤抖了一下,想到了一会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好歹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也不至于慌张到理不清事情的先后顺序,她将事情经过简单讲了一下之后,开口道:“现在赶紧去看看!”
电话那头就已经传来了忙音。
沈枝一愣,看着自己的手机,对着一旁的靳丰玄道:“他挂了……这意思是去还是不去?”
“当然是着急了!你呀你!”靳丰玄开口道。
沈枝有些焦急而愧疚地在厅里迈步。
此刻的靳息尧别墅前。
谢尔音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抬腿走了出门,往这个别墅区的外面走去,突然停下了脚步,觉得身后有些不对劲。
有个人影的脚步一顿,皱了皱眉,往一边走去。但是谢尔音没有转身,只是在原地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往前走。张惠这才放下心来,跟着谢尔音继续走着。
谢尔音突然转身,第一眼便看见了来不及躲藏的张惠。
张惠全身都是一僵,牙一咬,整张脸都已经暴露在了灯光下,再躲着也是无益了。
谢尔音皱着眉头看着在张惠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她还不至于天真地以为在发生了这些事情之后,张惠还会好心地来探望她。
“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张惠冷笑一声,走进了谢尔音,一字一句道:“看看在我落入地狱的时候,有的人在天堂生活得是不是顺风顺水。”
天堂?地狱?谢尔音忍不住一笑,为这样的世界观感叹一句。
“种什么得什么,你信不信因果?”谢尔音轻声开口道。
“少来这种假惺惺的样子了!谢尔音,我现在看着你只想吐!”张惠尖声开口道。
她的面部表情已经趋近狰狞了,整张脸上都闪烁着凶光,眼睛周围都是红肿着的,看起来像刚刚哭过一般,眼睛里还有几条红色的血丝,十分刺眼。
这里的灯光并不是十分明亮,但是已经足够让谢尔音将这些细节都看清了。
她向来是十分警惕的,害怕孟柳心哪一天趁着她在睡觉的时候把她给掐死了,现在也是一样。在意识到了危机的那一瞬间,谢尔音直觉便是后退,余光观察了一下,保安亭离这边还有很久,她们两个对话的样子也不像是吵架,手机在包里,如果张惠带了什么东西过来或者是临时起意的话……她都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看着张惠现在的状态,倒是十有八九。
“我说的话你都明白,只是不想要承认而已。如果没有你自己的按耐不住出手,又怎么会有现在的因果报应?”谢尔音扯了扯嘴角。
张惠尖声道:“都是因为你,我的前途全毁了……全毁了……你还笑?你看看你这张骚得不能再骚的脸……你还笑得出来?”张惠一点一点逼近了谢尔音,伸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
谢尔音皱着眉头后退,她现在能够想到的自救方法就是拖延——聂流会过来,他很少迟到,也就是这几分钟的事情了,所以只要她可以拖延到等着聂流过来,她就是安全的。
“继续笑啊。怎么,现在不太好笑出来了?”张惠的手上瞬间就多了一个明晃晃的东西。
她想要看见谢尔音害怕的表情。一直以来不管是谢尔音在公司里工作也好,和她对峙也好,让赵沫站在她那边也好……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张惠对这张脸上的表情十分害怕,也就是因为害怕,她才更加受不了。
谢尔音一直退到了墙角,张惠直接逼近,伸手挥舞着,笑着,尖利的嗓音已经划破这边一片的夜空,十分惊悚。
“你也就是只剩这张脸可以用一用了吧?一进公司就开始享受这么多的优惠,你别告诉我你是因为天才和实力所以才一路顺风顺水地晋升的?”她笑着,咬牙,盯着谢尔音的脸,眼神渐渐阴沉下来了。
谢尔音眯着眼睛将自己的包包握紧了,余光不停地看向了门外。
张惠突然动了,扑了过来。
“张惠!”谢尔音厉声开口喝住。
张惠的动作一时迟疑,没有防备让谢尔音跳出了两步,手被谢尔音包包上的金属一打,刀子险些掉落,她立刻转身将谢尔音的手臂给扯住了。
谢尔音伸手想要挣脱,张惠的狠劲立刻上来,反手一划,死死将谢尔音的右手扣住。
谢尔音吃痛,眉头一皱,手上也用劲了,甩手将包包往张惠的脸上打去,一退,转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已经被划伤。
她眯眼,刚想抬头说话,便被人大力拉开。
聂流的脸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他的脸色阴沉,整张脸沉在夜色中,迅速拿出手机,正要拨打电话,余光却瞟到了张惠的身影。
张惠踉跄一下,见有人来了,又被聂流的目光一刺,迅速转身逃离。
聂流盯着她的身子,正要去追,想到了谢尔音的伤口,立刻转头抓着她的手臂开口道:“伤到哪里了?”
“被划了一下,没有什么大事。”谢尔音伸手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低头看着。这个伤口位置有点偏,她自己是看不见的。
聂流的眼神一深,在触及到谢尔音开始流血的伤口时,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焦急:“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家里有纱布。”谢尔音摇了摇头道。
“家里?”聂流开口,一字一句地问。
她在说到“谢家”的时候都可以语带讽刺,为什么说到靳息尧的家的时候,可以泰然自若地说是“家里”?聂流心里有什么感觉突然深刻了起来。
“你今天怎么提前来了?”谢尔音抬头问了一句。
一般来说聂流都是踩点到的,所以今天她几乎以为自己不会等到聂流来了,想着要怎么自救。但是现在的时间比约定的整整多了十分钟,这对于聂大仙来说,是十分稀奇的事情。
“别说了,先去包扎。”聂流的眼神始终都盯着谢尔音的伤口。
谢尔音倒是不太在意,挥了挥手道:“没什么大事。”
一阵沉默。
聂流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他和谢尔音那些可以轻松打骂的时光似乎已经回不去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突然多出来一个人,猝不及防,没有给他任何准备的时间。然后他就看着谢尔音一点一点偏离了轨道,一点一点,从他的身边离开,从他的世界剥离……
“为什么,要住在这里?”他终于开口,问了出来。
谢尔音一滞,转头看了聂流一眼,灯光昏暗,她几乎看不清聂流此刻脸上的表情,但是透过空气中浓浓的情绪,她可以感受到聂流并不开心。
“我……”
“为什么不从他身边离开?不过是一个联姻而已,似乎比我想象中和你口中解释的要重要,是不是?”
“我……”谢尔音两次“我”字,都没有办法自圆其说。她甚至都说不下去。
聂流是她很重要的朋友,她不能撒谎,也找不出别的理由。
“抱歉。”她开口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东西道歉。
“抱歉?”聂流转头,“小卷毛,我们之间已经到了说这个的地步了?”
“不是……”谢尔音深吸一口气,头从低着的状态一直到缓缓扬了起来,盯着黑暗中聂流的脸,声音十分坚定:“我骗不了你,我连我自己都骗不了。我现在离不开了,这一切我都心甘情愿了,你……明白吗?”
离不开了?心甘情愿?
他明白,但是此刻最不想要理解的,就是这几个字。
聂流抿着唇,不语。
谢尔音继续道:“我也一直在说服自己只是幻觉,只要这个婚姻结束,我就可以恢复原先的自由的状态。但是聂流,一个人的自由是灵魂的自由,如果灵魂中有了什么牵绊,是不是就没有办法再继续自由下去了?”
聂流的手指一动,狐狸眼上扬,微漾。
“所以抱歉,我想说的是我……爱上他了。”她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只知道自己欠着聂流一个解释,心底里总归是愧疚的。
脚步声突然近了。
谢尔音的耳朵一动,转头,看向了此刻已经离她不过两米远的人。
靳息尧。
他什么时候来的?又听了多少?
谢尔音的眼睛渐渐睁大,全身都紧张了起来。
靳息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谢尔音。
聂流的眼神在谢尔音的脸上停顿了一下,他看见了谢尔音的紧张——这样的情绪,她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过。
聂流抿了抿唇,转身上车,开动车子,猛加油门。
谢尔音看着车子离开,有些疑惑,不明白又是哪里惹到聂流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
“进去包扎。”靳息尧终于开口,伸手将谢尔音的袖子一拉,往门里走去。
谢尔音跟着他走了两步,乖乖地低头,思绪渐渐放空。
包扎好了之后,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刚才……”谢尔音想问刚才听见了多少,说出口的话又有些尴尬。
靳息尧半蹲着的姿势没有变,手指也没有从谢尔音的手上离开,“张惠的事情,为什么找了聂流?”
谢尔音努力理解这句话的隐藏含义是“为什么不找我”,一愣。
“刚才的话是认真的吗。”靳息尧继续开口。
谢尔音只觉得脸颊发烫,口干舌燥,“你不要一次性问太多问题,我回答哪一个……”
“后一个。”靳息尧抬头,墨色瞳孔在灯下一晃。
谢尔音抿唇,半晌,“……嗯。”
“爱上是什么感觉?”靳息尧的眼睛盯着谢尔音,强迫她对视。
谢尔音顿时觉得自己每一个细小的表情都在此刻无所遁形……
但是她仍旧在回答着这个问题,因为她珍惜和靳息尧每一个对话的机会,“在一起的时候想靠近,分开的时候想在一起。”简单两句,解释所有。
靳息尧若有所思地望着地面,突然一笑。
这一个笑容中的含义有些复杂,似无奈,似了然,似顿悟……冰山瞬间融化,整个室内都温暖了几分。
随即谢尔音听见了耳边传来的声音,“原来如此……谢谢诊断。”
她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就已经贴上了一个唇。
这一次的吻,轻柔得像一个梦境。
靳息尧半蹲着的脚缓缓撑了起来,伸手将谢尔音的腰一搂,地上沙发,眼神一点一点变深,蚕食着谢尔音的瞳孔,一直进入她久旱的心……
喜欢最佳隐婚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最佳隐婚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