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怕,既然知道了你的事情我绝不会坐视不理,明天回法院上班就开始着手处理你的案子!”看着女子低垂的通红小脸,他心里浮起一种奇怪的酸涩。她的惶恐娇羞无助都令他感到心疼和怜惜,这一刻,他很坚定地决定要插手这个案子。
“真、真的?”她惊喜地抬起头,虽然有些不解他既然早就开始调查这个案子,为何明天上班才开始着手处理,不过想到法官大人日理万机,还有许多重要的案子等他,怎么说也要有个先来后到。再说,他们素昧平生,他肯冒着得罪殷圣奕的风险为她出头处理如此棘手的离婚案,实在不容易,便将这些细枝末节忽略不计。
“当然是真的,你什么时候见法官随便跟人开玩笑的?”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刚好露出八颗牙。
那是,楚妍连连点头,一时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他才好,便主动站起身,殷勤地问道:“你吃什么东西我去给你盛,喝什么饮品?葡萄酒还是果汁或者冰水?”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里的服务员了?”身后冷不防响起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熟悉声音。
她顿时乍毛,条件反射般颤抖起来,战战兢兢地转过身,便看到殷圣奕那张堆满了阴霾的俊脸。虽然还是很害怕,不过想到身边有位正直不阿的法官大人,便挺起腰板,微微抬高下颌,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亢不卑:“今晚很凑巧,在这里遇到了夏法官所以闲聊了几句话!”
“哦!”殷圣奕伸臂将她捞进怀里,然后目光转向旁边的夏子寒,唇角堆起阴魅,讥嘲道:“我不在的时候有劳夏法官陪我太太聊天解闷,真要好好谢谢你!”
夏子寒黑眸闪烁,淡淡地辩解道:“大家都认识,碰面聊几句话也很正常,希望殷少不要误会!”
楚妍提起的心不由慢慢复位,还好夏子寒没有提她离婚的事情,不然准会当场激怒殷圣奕。
“你们聊完了?”殷圣奕笑意盎然,可眸底却寒意逼人,“没聊完继续!”
“不了,子媛的订婚宴,我这个当哥哥的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夏子寒微微点头,黑眸瞥向沉默不语的楚妍,鼓励地冲她一笑,然后翩然转身。
啊,原来他是今晚新娘子的哥哥,也就是龙峻煊的大舅哥!楚妍有些意外,却为他转身前那鼓励的一瞥而暗暗感动,他实在是位侠肝义胆的正直法官,相信他一定会想办法将她解救出去的。
“人都走远了你还眼巴巴地看不停,实在舍不得你就跟着过去吧!”殷圣奕粗鲁地推搡着她,引来不少诧异的目光。
楚妍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被殷圣奕推开老远,可她只是怯怯地立在那里并没真的走开。她知道殷圣奕说的是反话,假如此时她真跟着夏子寒走那等于老虎嘴边拔毛,他不抓狂当场撕了她才怪。
实在难消胸口积攒的怒火,不过看到越来越多注意的目光,殷圣奕还是强行压制住心里的恼恨,冰冷地低声命令道:“走!”说完,他转身便大步向着门口走去。
犹豫了几秒钟,权衡利弊,她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知道就算自己不走殷圣奕也会回来弄走她。反正夏子寒已经答应帮她离婚,此时她还是先稳住殷圣奕为好,万一惹恼了这个暴力狂,他激怒之下将她砸个稀巴烂,呜呼哀哉,就算能离婚也没用了。
在回去的路上,跟来时的轻松气氛完全不同,殷圣奕始终阴沉着俊脸一句话都不说。
楚妍的心情却很好,今天能在龙峻煊的订婚宴上遇到夏子寒并且得到对方亲口答应帮助她的承诺,真是意外之喜。想到自己的未来不再是一片灰暗绝望,她的俏脸便浮起一抹异样的神采。
貌似在全神贯注开车的殷圣奕早从反光镜里将她的喜悦尽收眼底,不觉怒气更盛。棕色的眼瞳寒冰愈凝愈厚,简直要把整个车厢都冻起来。
等到楚妍意识到不妙的时候,这个狂暴的男人已经开始发作。
“吱……嘎!”一声急刹车,男子面笼寒霜,冷酷无情地命令道:“滚下去!”
楚妍吓了一大跳,好在来时已经被他吓唬过一遍,现在没那么害怕了。只紧紧揪住安全带,怯怯地回答:“我、我不下去!”
“滚!”可惜这次男子很较真,不接受她的耍赖,半探起颀长的健躯,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毫不留情地将她丢下车去。“砰!”车门关紧,随即发动,转眼就消失无影。
楚妍被摔在坚硬的地面上半天没爬起来,左腿膝盖磕破了,胳膊肘也蹭去了皮,等到她挣扎着起身的时候,惊悚地发现自己被遗弃在荒凉偏僻的半山腰上了。
道路两旁路灯的光影将她纤瘦的身影拉得很长,孤零零地仿佛游魂般,耳边除了夜鸟飞掠过时偶尔发出的凄厉低啼和草间一两声虫鸣,竟然连过往车辆的喇叭声都听不到。
她怕极了,极度恐惧之下连流泪都已忘记,瑟瑟地抱紧自己的双臂,惶然无措地呆立在山路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夜间的山里风大,她穿着无袖的纱纺连衣裙感到汗毛陡竖,胳膊上起一层的小瘩疙。偏偏祸不单行,原本就阴霾罩顶的天空开始乌云密布,戏剧化地响起雷声。
不会这么倒霉吧!楚妍欲哭无泪,空旷寂寥的山路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找不到,看着道旁的树冠摇晃不停,风卷着豆大的雨点落下来,砸得她胳膊生疼。
无助地蹲下身,坐在路沿石上,鸵鸟般缩起身子,纤细的胳膊紧紧抱住脑袋,任由风雨的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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