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别问是劫是缘(3)
“李臻!”李臻只听到周然一声怒吼,还来不及回头。眼前一黑,被人粗鲁的推搡着转身按在了寝室门上。周然暴怒的面孔在眼前放大。“你他娘的干什么去了!你说一切都好的!干了些什么屁事!怎么变成这样了!”周然从齿间恶狠狠地吐出这几句话,一双眼睛通红,额上的青筋爆起,下手扣着李臻肩膀的力道哪像是对着以前的好室友,分明是抓着阶级敌人!
“他妈的你冷静点!有事说事!今天没被老李训力气没处使啊!”李臻皱眉推开了周然。
“操,老子媳妇都要跑了,还管得着他!”周然怒急,说话口不择言。平常很少说的脏字眼一个个冒了出来。
李臻有理智,没跟着周然胡来。一把推开周然扯了他手上的信看。雪白的信纸上只有一行字“周然,我们分手。”语气卓绝,坚定。李臻愕然,抬眼间周然靠坐在墙壁角落,浑然不顾自己满身的泥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要回去。”周然冷然道,狠狠踹了一脚墙壁,墙壁灰唰唰地往下掉。
晚上趁夜偷跑出去,没想到被学校的纠察队抓到,不仅被记了大过,毕业破格升衔也泡汤了。被老李严令控制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周然急的在禁闭室里来回踱步,饭送进去多少,最后又拿出来多少。最后实在没法子了,就叫人联系了周静怡。
周静怡赶到H市的时候周然已经死不悔改地在禁闭室关了一个多星期了。周静怡推开门一看到自己胡子拉碴满脸憔悴的儿子,心疼地发紧。
“然然,你这个臭小子……”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愁成这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周然直叹气。
“妈。你快点想办法带我回去。我有很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周然你不会谈恋爱谈昏头了吧!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还偷跑出去,说出来我都嫌丢脸。我们周家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事!”周静怡厉声道。虽然对儿子很是疼爱,但是这一回她知道事情始末,知道儿子为了易乐才至如此。周然是周家的骄傲,自己的儿子虽然爱玩爱闹,却聪明能干,年纪轻轻选择了从戎,有责任有担当,即使到了这里也没说一个苦字。从来不因为家里的关系在这里训练而偷工减料的,但是这一次竟然为了易乐要周静怡来走后门!
周静怡气急。易乐那姑娘到底还想跟周然纠缠到什么时候啊!
“妈!我从来没求您帮过忙,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周然性子倔,从来不肯低头。从小跟他父亲犟嘴被父亲处罚都是不啃一声死磕到底。这一次竟然会因为易乐一再服软,恳求周静怡帮忙。这在周静怡眼里是不可置信的,看来易乐对周然的影响太大了。
“周然。你偷跑的事,你爷爷已经知道了,他很不高兴。你父亲的意思是,既然你没这个心,也就别在这里呆下去了。如果这一次你还执意要回去,你就别想再回来了。”
周然一愣。旋即深呼吸点头。“我明白了,我同意。”
周静怡瞪大了眼睛。“周然!”看着周然坚定的面孔,周静怡无声叹息,摇摇头。罢了,一切都随他吧。“收拾收拾走吧。想想怎么跟你爸和你爷爷交代。”
事实上周然回家后也没有来得及去找易乐。因为他也被家里关住了,周定坤老将军还是希望周然继承他的衣钵。学校是没脸再回去了,以他各项优秀的成绩,加上家里的背景,准备把他送到英国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去。准备手续的日子就安排他在家里好好的反省。
眼看着高考过去,填志愿日子就要来了。周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早已经忘记了之前易乐说的要分手,只当她是心情不好时写的玩笑话。就怕她还被蒙在鼓里,填志愿的时候填到H市去。那个时候他都不在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怎么办。
家里的警卫员守得紧,周然终于等到了顾以西回家相助才跑了出来。那天正好是易乐要填志愿的日子,易乐才出了家门没走多远,就在门口路口看到了周然。
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眼前,易乐还有些恍惚,不敢相信。双脚忍不住地就想向他迈过去,扑进他的怀里。刚伸出脚堪堪忍住了,低头默然不语,心里一些酸涩地情绪在翻涌,周静怡、易至礼、甚至是乐宛萍的话回荡在脑海里。
实际上这些日子易乐过得也很不好。高考发挥失常是意料之中的,考试以后也不愿意出门,整天窝在房间里睡觉,易栎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出门陪着她。乐宛萍和易至礼商量着要送她出国,后来又听说周然被学校记过回来关了禁闭,家里也要送他去英国军校。易至礼又改变了想法,想要她就选个本市的大学。
易乐在写那封信给周然的时候就已经心如死灰了。所以易至礼决定已经影响不到她了。以后的生活里没有周然,那么在哪里做些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易乐看像周然的目光疏离而淡漠,周然心下一紧。想起那封让他震怒坐立不安的信。为了她二话不说放弃现在的一切回来找她。可是这就是她的态度?
周然脸色不大好,却也极力忍住了自己要爆发的情绪。在心里对自己说好好说话,好好哄她,问她到底是怎么了,慢慢来,没事的。
“乐乐,我回来了。”
易乐微微一滞,点点头淡然笑道。“好久不见。”
易乐客气冷淡的话语让周然心头一震。放在身侧的手不由地握紧再握紧。“乐乐,我要去英国了。你,你不要填H市了。”就像当做没有看到那封信一样,周然强压下心中的慌乱。
“嗯,我知道。你好好照顾自己。”说完易乐准备继续往前走,“还有事么?没有事我就先走了。”
易乐佯装着若无其事的淡漠样子对周然说话,要知道这已经用尽了她所以的力气。她实在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谈话了,她怕她会忍不住,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向他哭诉她这些日子受到的所有委屈难过。
周然忍了又忍,再也忍不住了。看着易乐从身边走过,狠狠一把拉住她锁近怀里。“易乐,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别这个样子对着我。好好说话!”
易乐挣了挣挣脱不开,别开脸淡淡道:“没怎么回事,只是我们分手了。”
周然瞬间变了脸色。握着易乐手臂的手也不由地用力。“分手!为什么要分手!谁说的要分手!”周然感觉胸口被人一下下戳得痛极了,眯着眼睛看着易乐的脸,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些什么,易乐低着头避开他的眼光。
“易乐!好好说话!不要闹别扭!”
易乐受不住了。“分手”两个字已是到了极限。不仅戳伤了周然也同时戳伤了自己。这些日子易乐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渐渐连哭都哭不出来,躺在床上整夜整夜的失眠,干涩着眼睛到天亮。再看到周然的这一刻,那么真切的感受得到他怀里的温暖,易乐被刺激了泪腺,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只能拼命地低头眨眼睛掩饰过去。
易乐猛地一下使劲推开了周然,周然没留神往后踉跄了几步。稳好步子向再去靠近她,只见易乐摆着手往后退着大喊。“我说分手!周然,你听不懂吗?分手!分手!分手!”
周然怒急,太阳穴被气得突突跳,脑袋嗡嗡直响,耳边回荡着易乐决绝地“分手”两个字。深呼吸周然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压低了声音柔和地说:“乐乐,不要闹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实话。我不相信你会跟我说分手。我……”
周然低哑着嗓子。“我爱你,留在我身边。”
我爱你?易乐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是周然第一次对她说这句话。分量却如此的沉重,时间地点都太不合适了。
“我没有闹,我是认真地。是我的问题。我受不了两地相隔,我受不了自己的男朋友在我需要的时候不在我身边。”
周然嗤笑,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偏偏没有过去这个坎。
“乐乐,你再等等。我只要去英国两年,两年,两年后我就会回来,我们……”
“别这样,周然。”易乐听不下去了。心里疯狂叫嚣着想要答应他,周静怡的话不散与耳。他们之间有这么多的问题,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们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周然嘲讽地笑,瞪着眼睛看着易乐,表情有些可怖。但是看在易乐眼里只是慢慢的心疼,这些日子他恐怕也不好过,憔悴了好多。“易乐,我不会同意分手的,我不同意!”
易乐的心被撕成一块一块地淌着血。在周然怔忪间退开。“我不会等你的。你忘了我,去找别人吧。”话音消弭,易乐快步跑开。
“易乐!”身后传来周然的怒吼声。易乐加快的步伐,消失在了转角。
易乐背靠着墙壁,身体一点点的下滑。那么久的防备,那么多违心的话,已经让她觉得疲惫不堪。周然失魂落魄的面容,恳求的话语回荡在耳边。易乐把头埋在膝盖上,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久后周然出国,易乐考到了G市。周然想方设法地想联系易乐,给她寄到G市的信全部石沉大海。十二岁相识,十三岁相恋,十八岁私定终生。兜兜转转六年感情,却一夕崩塌。这一别,竟是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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