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条顺儿的漂亮姑娘
易乐拖着行李箱上火车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车厢里的灯都熄灭了。易乐小心翼翼地借着站台上微弱的光找到自己的铺位,轻手轻脚地将箱子放好。可是再是小心,行李箱轮子也发出了难以避免地声响。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人夹杂着方言骂骂咧咧地抱怨声,易乐低声的道歉。待收拾好一切坐在铺位上的时候火车已经再次开动了。
出发前拒绝了易栎软磨硬泡要送行的要求。强制性地把他关在家里,要他有事去找苏婼商量,爸妈那边别漏风声。叮嘱多了易栎那小子还嫌自己啰嗦,可是拖着行李箱一出门易栎又追了出来反过来说了易乐一道。大意也就是注意路上安全啊,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安全到达给家里来电话报平安。易乐满脸不耐烦,心里却高兴极了。总算自己没白疼这小子。
易乐坐在凳子上看着窗外,一片漆黑,偶尔能看到几盏微弱的灯。倏忽间又不见了。周围渐渐趋于平静,在深夜里所有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小孩吱吱的磨牙声,男人粗重的呼噜声,或者是睡梦中的低语。这陌生却真实的一切让易乐有些好奇的兴奋,第一次独自出行,带着一丝紧张害怕,可更多的是对明晚相见的期待欣喜。
周然,不知道你见到我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怀着这样的心情,易乐奇异地竟睡得安慰。
第二天清晨被车厢里嘈杂的各类声音吵醒。易乐揉着眼睛看着在车厢里穿行的人。将贵重物品放在身上的口袋里。简单的去洗漱收拾好自己回到车厢里吃早餐。易乐年龄不大,但是做事准备充分,零食和水都准备着,就是用来慢慢磨着一天的。还带了一本书,就是怕这一天太难熬了。
易乐这边难熬,周然那边也不好过。周然自然不是因为接到什么小道消息知道易乐会来看他。周然入学本着家里人的想法和自己的意愿,选择步兵指挥专业,这类专业跟军校的技术类专业不同,这类专业相对要苦很多。除了必要的军事课程,还有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体能训练包括五公里、一百米、单双杠一练习、手榴弹、军体拳等。
周然刚入校的时候五公里的确是个负担,随着每日的训练加餐五公里已经不算什么了。周然从小被人唬着长大,从不服人。来到军校里这性格可被好好的磨了一磨。不服从安排?训!训过以后还不服从安排?继续训!加上他那自由散漫惯了的性格,在注重管理和集体观念无自由的军校里更是不对号。可是周然虽然个性强轻狂叛逆,却也不得不说是匹好马。而那些教官老师,偏偏是喜欢挑战难度,越是难驯服,越是喜欢。所以尤其看重周然,便发了狠了操练他。
周六下午按照惯例是五公里跑。周然前段时间受伤,训练耽误了很多。这天跑完了五公里周然腰伤没严实,有些落后。归队后老李不满意,锐利的眼神在队伍里扫了一圈。吼道:“周然!”“到。”“周然!”旁边的李臻被吼得眉一皱,嘟嘟囔囔地说“叫魂了这是……”老子眼睛一眯,黝黑沧桑的脸上挤出一缕笑容。
“周然,李臻。负重五公斤五公里跑。”老李这次没用吼的,但是周然李臻也确确实实听得清清楚楚。李臻哭丧着脸撇了周然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小跑出队伍。老李的便幽幽开口道“十公斤。”周然扯了李臻一把快速跑出队伍。大声答道“是!”李臻跟着后面接着“是。”说着便跟着周然去负重了。
无负重的五公里加上十公斤的五公里跑把俩人累得够呛。跑完后老李随便扯了几句便宣布解散吃饭。周然饿的前胸贴后背,双腿灌铅似的抬不起来。可是听到吃饭俩字,眼睛贼亮。在这里别的没啥吸引了,除了吃饭和女人。即使再累,周然都拖着满身臭汗味儿的身子跑到了食堂。在这男人的天下,吃饭靠抢,睡觉靠眯,训练靠拼,日子靠混。
拼死拼活抢着几个饭菜端着坐下来吃。哥几个儿平时没这么清闲的时候了,吃饭就扯扯闲谈喽。
“诶,刚我去传达室收邮件的时候看到一漂亮姑娘。”赵红尘不仅嗓门大,也特别八卦。哪儿的事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什么事儿被他知道了也等同于被全班人知道了。“诶诶诶,说说啊,有多漂亮啊。”听到‘漂亮姑娘’这几个字,这群饿狼们就扑了上来。平时和尚一样的过活儿,看不到还不准人想啊。
要说其实他们学校也不算是军校,他们读的也只是某大学的军事专业。可是他们专业在另一个校区,也不知道学校是不是故意的,这个校区除了他们军事专业,就是工科专业那群爷们儿。所以女性基本上是少之而少。
“我接邮件的时候跟她对视了一眼。皮肤白,条顺儿。最主要的是人笑起来有一笑涡。感觉特温柔。”赵红尘说完特淫荡地笑了。
周然不觉好笑,在桌下给了他一脚。“收敛点吧,意淫个啥啊。”赵红尘收了笑容,扒拉了几口饭。慢吞吞地说“看她那样子在等人。周然,不会又是来找你的吧。这回是儿媳妇还是女朋友还是老婆啊?”前段时间周然他妈带着未来儿媳妇来看他的消息已经在学校里传开了。由着周然家里和校方的关系,让周然带着秦以然在学校了转了一圈。当时操场上训练的男生的眼神都快把周然烧穿了。秦以然也极其不自然,但是又舍不得放弃跟周然散步的机会。后来周然实在忍不住了,一个个瞪了回去。威慑性的眼神让许多人收敛了不少,但是也给周然留下了一段风流韵事。
“去你的。找抽吧你。别乱说!”平时他们几个就常拿这事开玩笑。周然也是笑笑就过去了。可是这次显得尤其不耐烦。赵红尘没察觉周然的神色不对,刚开口还想说什么。被张宇拉了拉衣服,就没开口了。
周然想到秦以然这个大麻烦,竟没了胃口。嚼蜡般的吃完饭就先走了。吃过饭在操场上走着,没几步碰到一同学说班长通知他传达室有人找。
经过上次那一闹。周然心有余悸。想着不会又是秦以然奉旨来了吧。慢吞吞地向传达室走着。
那边易乐已经等了好久了。天色渐渐暗了,虽然已经入夏了北方这边进入晚上还是比较冷。易乐穿着一条蓝色的长裙子感觉有些冷了就套了一个牛仔外套。感觉路过穿着军装的少年都像周然,却又不像周然。带着打量好奇的眼神看着她。让易乐怪不自然的。
无聊至极易乐看着窗外训练散步的人,远远地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的瘦高少年渐渐走近。模糊的脸变得清晰,易乐内心的欣喜满溢。激动着冲到了门口。远处的人也看到了她,步伐一顿,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迈着最大的步伐走过来,越来越快,最后忍不住跑了起来。伸出想要拥抱住她的双手硬生生地收了回来,欣喜被一种怒意和恐惧覆盖。
“你怎么跑来了!”
易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看着周然瞬间变脸,易乐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低头咬了咬唇,觉得委屈极了。转身回到传达室拉着行李箱就走。低着头,眼眶温热。
“乐乐……”周然觉得自己过分了。抓住易乐的手低声喊。
太久没有听到他这样亲昵的喊她了。易乐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周然。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发现是我来了而不是秦以然有这么失望吗?”
周然急了。扯过她拽着的箱子。拍了拍易乐的背顺气。“胡说什么呢?我怕你过来耽误学习。你不是要月考了吗?”
“可是你受伤了。我就想来看看你。”易乐回头看着周然,湿漉漉的小脸,亮亮的眼睛。周然止不住就笑了。帮易乐擦掉眼泪。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乐乐,我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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