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而潮湿的掌心因为紧紧交叠着贴在他身上生出了暖意。她抱着的人身上居然也会是暖的，他那样冷血的人，她甚至以为，连他血管里的血液都是冰凉的。而她此刻拥着的是一个温暖的人，可他身体坚硬，又和顽石并没有差别。可见，他虽然也是个人，可终究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的心太狠，狠得她有时会想，当初是不是真的有见过他眼角微弯，笑得露出白牙的样子。

　　那时候白露还在，每次他过来找白露的时候，习惯和她说笑两句，他总是带着温温的笑。暖得和冬日正午的阳光，心都要化掉。白乔荞鼻酸，再度忍不住眼睛里滚滚的热泪。嗓音哑得厉害：“看在，看在我姐的份上，你放过我们的爸爸。都是我的错，你罚我，你恨我，你报复我，我都愿意。许，许西蒙，我求你了，放过他，他只是个失去女儿的父亲。”

　　“是我，是我一直居心叵测的喜欢你。是我在电话里赖爸爸让露露姐去代班。我害死了她，我肖想你那么久。都是我的错。和其他人无关。”

　　语无伦次的说着话，她都认，所有的罪她都承认。如果非要有人来承受他的怒火，就让她一个受。她的命已经注定，没必要再牵连其他的人。

　　许西蒙像是伫立的石像，完全不为所动。而门内，白一奇苍老的声音响起，拖着病中难言的疲惫：“谁在那里？”

　　白乔荞又急又怕，抱得他更紧：“许西蒙，许西蒙，许西蒙…….”

　　每喊他一声都带着那样磕求的绝望。

　　许西蒙手抬起，在她腰上贴着，很热的一处，像烙铁般印上来。白乔荞下意识里要躲避，可想到眼下的处境，她生生忍住，把身体更紧靠过去。小腹处有异样抵着，她脸烫得连耳朵根都烧得厉害。

　　他说过，他对她的身体有兴趣。哪怕是有一丁点可用的，她都不会放弃。身体吗？她连灵魂都卖给恶魔了，身体又有什么关系？

　　“准备好了？”

　　他低沉的声音和往常有些不同，她不解，有些迟疑的想要抬头，被他压住后脑勺，不得不的抵在他胸口。

　　听到他说话时嗡嗡震动的胸膛，他说：“和我结婚，除非你死，任我摆布。”

　　白乔荞觉得身体里有细碎的声音在响，方格的石块一层一层堆叠上来，将她整个人都堆叠下去。他要娶她，他要用婚姻的名义掩盖他报复的恶行。

　　他在她耳边说，要她和父亲坦白她想和他在一起时，白乔荞只是想，他要她当他的情妇。从此以后，她就是那金丝雀，被他关在牢笼里，折断所有翅膀，再也无所遁形。可情妇总好过妻子，他有一天厌倦，倘若那时她能幸运得还剩一口气，总还可以在自由的天地里尝到一口新鲜的空气，哪怕是时日无多，也有一刻是没有他的世界。可如果他要娶她，这里面的折磨只会多不会少。

　　许部长那里就不好过，更可况是最最看重门第的许夫人。白露要当初和他订婚的时候，也是瞒着许家人的，她一跃而上成了许家的媳妇儿，光是院子里的火，就能把她活活烧死。再加上许西蒙……

　　白乔荞浑身发冷，圈着他的手也不知道放下来。

　　身后的门被人忽然一拉，站在病房口缠抱在一起的人就被曝露在大太阳底下。

　　白乔荞惊醒，忙松手，回过头去看到白一奇青黑的脸，噎在那里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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