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离开前,薛慕白给杨馨如去了电话。电话那头,杨馨如的声音很是微弱,似乎很不想说话,总是薛慕白说一句,她“嗯、啊、哦”的应付一句。
薛慕白说:“我家里人想见见你,跟我回去吧。”
她说:“啊?哦,不!”
“额,你到底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呢?”
“嗯,不,不是不愿意去,是我现在不合适去,所以还是不要去了。”
“好吧,你先忙吧。”
她模棱两可的回答,让薛慕白没由来的一阵失落感,因为薛慕白清楚的感觉到,我们的感情不会长远了,大学毕业,也许真的就是我们的终点。
在火车上,薛慕白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感。这条路上,薛慕白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一直希望用青春浇灌爱情,可到最后发现,随同感情破裂的,还有自己的眼泪。薛慕白不止一次的想过要带心爱的人回家,到最后却还是孑然一身。
回到家,见到了即将成为新嫁娘的妹妹阿香。她一袭白色婚纱,惊艳动人。
阿香不是薛慕白的亲妹子,她是薛慕白爸爸、妈妈的干亲。在他们很小的时候,阿香受到别人的撺掇,主动的认了薛慕白爸爸、妈妈为干亲。我他们家当时在整个村子中,算是家境殷实。老爸、老妈一直希望能有个女儿,对白来的这个干女儿,自然没有理由不要。
就这样,薛慕白稀里糊涂的有了一个妹妹,心里自然很开心,终于薛慕白也有妹妹了。那时候他们亲密的就像是亲生兄妹,没事的时候,就在一起疯玩,薛慕白牵着她的手满村的跑。
年幼的时候,总是做出一些荒唐的事情,薛慕白和阿香也不例外。在村口,他们家还有一处祖传的小屋,已经荒废了好几年。在薛慕白生命最初的几年里,那处老屋给了薛慕白不少的欢快记忆,薛慕白不止一次的回到那里,期望着可以重新找回以前的快乐。
有一次,薛慕白带着阿香回到那处老屋。搬家的时候,老屋里的大床还没有搬走,床上还铺着凉席。薛慕白将凉席摊在地上,两个小屁孩就摊在上面,说着一些大人不知道的傻话,还有一些小孩子之间才有的小秘密。
聊着聊着,阿香压倒薛慕白的身上,她说:“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爸爸就这样压着我妈妈的……”薛慕白也想起一些不雅的画面,小心翼翼的将手往她腰眼往下抚摸,不过也只到了她小腹便停止了。
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不点,完全不懂得大人之间那种事情,只是懵懵懂懂的稍微碰触。不过,即使这样,也足够让他们心中都有了一点小小的刺激。也足够让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心里头满是甜蜜。
曾经一直以为,阿香会成为薛慕白的新娘。但是没想到的是,初中没上完,阿香就选择辍学回家打工。不甘平凡的薛慕白,却下定决心,读高中、念大学,最终分道扬镳,直到越走越远。
回到家,阿香带着她的未婚夫来我们家吃饭,她的未婚夫很有礼貌,跟着阿香“干爸、干妈”的叫着,对薛慕白也“二哥、二哥”的喊着,甚至还饶有兴趣的表示,要为薛慕白介绍女朋友。
饭后,薛慕白陪着他们两人去拍婚纱照。阿香一袭白纱,与她男朋友站在一起,宛似一对璧人。她摆出各种婀娜多姿的姿势,脸上满是温馨、喜乐。薛慕白心头微微有些酸意。曾经以为,站在阿香身边、为她披上婚纱的人应该是薛慕白。但薛慕白能让阿香像此刻一样,无忧无虑的笑吗?
她的手,纤软、白皙,如同往年一般的白璧无瑕,如果这双手是被薛慕白牵在手里,她还能保持往日的娇嫩吗?
阿香的婚礼上,爸、妈都很开心,小时候爸、妈曾经说过,等哪一天阿香结婚,老俩口会像亲生女儿出嫁一样送上一份嫁妆。
婚礼上,薛慕白见到了姑姑家的表哥。
很小的时候,薛慕白一直将表哥视作偶像。在他家的墙壁上,几乎贴满了学校的奖状。
薛慕白的成绩能够提升,说起来和表哥的关照分不开。小学时的暑假,薛慕白几乎都是在表哥家度过的,他不遗余力的辅导薛慕白的功课,使薛慕白的成绩稳步的提升。初中的时候,薛慕白的英语成绩很差,也是表哥帮薛慕白辅导上去的。
他三年前从清华大学毕业,现在在本地的一家外企上班,已经做到了管理层。他问薛慕白毕业后的打算,他劝薛慕白继续考研。如果没有继续往上读的意思,他可以帮薛慕白疏通关系,进入他所在的公司上班。薛慕白以考虑为借口推脱着。
薛慕白不想接受他的帮助,薛慕白不是一个喜欢求人的人。当初杨馨如曾经说过,她可以帮薛慕白拉进她继父的公司上班,在这之前薛慕白也曾经有过这方面的念头,但最后薛慕白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薛慕白决定靠自己的能力,打下一片天地。
老爸也跟薛慕白说过以后的事情,他表示如果薛慕白回家上班,他可以为薛慕白买一辆车,并在农村老家为薛慕白盖上一处楼房。如果薛慕白决定在外地发展,他就帮薛慕白付上买房子的首付。薛慕白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老爸的提议:“我不想再拖累你们,如果买不起房子,是我自己没本事,就算我没用,我也不会再让你们为薛慕白操心。”
阿香的婚礼结束后,薛慕白在家里又停留了一个晚上。哥哥从英国打电话过来,老生常谈的劝薛慕白去英国留学。这次薛慕白倒是有些心动。
一直以来,薛慕白都把自己看的太高。可这段时间找工作连连碰壁,让薛慕白对复杂的社会,有了一丝的畏惧。诚如是,社会是混杂的,生存是艰难的,能晚一天进入社会,不也是好事吗?
阿香的婚礼结束了,薛慕白也回到了学校。
系主任突然找到薛慕白,跟薛慕白谈了老半天,她的意思希望薛慕白留在学校做助教,教导留学生学习中文。薛慕白并没有直接拒绝,虽然薛慕白不打算留在学校教书,却也没有直接将这条路截断,多条路总比多一堵墙要强得多吧?
因为忙着工作的原因,下面的一个月之内,薛慕白没有再联系杨馨如。连薛慕白自己都没有发觉,薛慕白一直都认为,杨馨如是薛慕白最爱的人,至少在目前是这样。但更多的时候,薛慕白总是在有意或者无意的忽略她。
直到五一长假前夕,终于有一个让薛慕白振奋的消息。一个中型规模的杂志社,决定要在薛慕白毕业之后,正式录用薛慕白。这让薛慕白激动了很久,终于可以将工作的事情暂时放下来了。
工作的问题告一段落,薛慕白决定到浙江大学去探望杨馨如。为了给她一个惊喜,薛慕白决定不动声色的前往。
在浙江大学,薛慕白见到了杨馨如的好朋友陈姐。薛慕白向她打听杨馨如,她却满脸惊愕的看着薛慕白,说:“你真的不知道?”
薛慕白一时默然:“额,我该知道些什么?”
“你这个男朋友是怎么当的!”陈姐很是愤怒:“自从去年入冬,杨馨如的身体情况,就一天不如一天了,你作为她的男朋友,居然一点也不知情?“不光陈姐,就连她身边其他几个女生,也满脸怒色的瞪着薛慕白,显然对薛慕白的疏忽大意,很是不满,甚至有上来抽薛慕白的冲动。
“我真的不知道,不然我不可能不管不问!”薛慕白心中有些不安,急忙往下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说呢,她过了年,就没有再来学校,到现在也没音信。上次学校联系他们家,她的母亲说杨馨如住院了。”陈姐怒气未消的对薛慕白说。
薛慕白急忙转身,直奔车站。陈姐在后头不忘了提点薛慕白:“薛慕白,你要是还有一点点的良心,现在就应该去看看杨馨如!”
不用她提醒,薛慕白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去一次山西运城。薛慕白买了当天千万山西运城的火车票,尽管口袋里的钱不是很多,薛慕白却还是买了动车的车票,只求早一分钟赶到运城。
在火车上,薛慕白睡了一觉。梦中,薛慕白看到杨馨如一脸凄然的望着薛慕白。泪痕无力的划过白皙的面稍,睫毛上还沾有泪痕。她的眸子中,似乎隐藏了太多的哀伤,似在向薛慕白倾诉着她的幽怨和太多的遗憾……
薛慕白被吓醒了,想着睡梦中,她一脸的黯然,心中越发的不安。
下了火车,薛慕白直接打车前往杨馨如家所在的郊区。在那所豪宅,薛慕白见到了领口上别着白绒花的孙阿姨。比薛慕白之前见到的几次面,孙阿姨似乎老了很多。因为眼泪已经流干,见到薛慕白的时候,她没有再次流泪,眸光中却是遮掩不住的悲伤。
她的一袭白绫,似乎飘动着如雪凝结的悲伤,让薛慕白从心底感到难言的压抑感。
薛慕白努力的做出一副平静的模样,淡然的说:“孙阿姨,我想再见见杨馨如,你能让我见她一面吗?”
“她死了。”孙阿姨的表情很是木然,面上的表情,如同僵化了的僵尸,只有在说话的时候,才略略牵动了一下眼角的皱纹:“薛慕白的女儿死了,和薛慕白相依为命的女儿死了……”
曾经以为自己的内心无比强大,在听到杨馨如死讯的那一刻,内心的世界如同轰然塌倒。薛慕白木然了半响,如果不是手扶着栏杆,薛慕白一定会在这一刻倒坍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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