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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遗世绝俗

  有时甚至一个人能在房间里静静坐上一两个钟头,心事重重地想着什么。伟航最怕女儿这种状态,常设法买东西、新衣服逗她开心,引她出去散步。但倚秋似乎更喜欢沉静。小学五年级,倚秋突然爱上了画画,几乎可以说到了痴迷的地步。从此,倚秋学会了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画画,她有了属于自己的世界。至于爸妈吵架的事,她已无可奈何。

  上初一时,她曾以书信的形式,把自己的心声全吐露出来,用她的观点去为爸妈分析吵架的原因,并试图为他们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虽然这些方法都很幼稚,但很美好,全是倚秋内心深处最真诚的话语。伟航和素婷每回看完后都无言掉泪,涌起深深地的愧疚。伟航特别重视这些信,每次都把它们锁进属于自己的抽屉里。他既为女儿的懂事而欣慰,也为女儿的早熟而忧虑。

  然而,没有办法,他和素婷依然吵架,这似乎已成了一种恶悻循环,无法摆妥。到倚秋念初三时,她对爸[屏蔽用语]事已变得漠然。她仿佛看清了爸[屏蔽用语]矛盾是由于两个人的隔阂,是不可解决的,永远是同一个问题。像今天晚上这样的事,在爸妈之间倒从来没有过。刚才是自己过于沖動了,竟真的相信妈所说的,爸在外面有了女人。

  现在冷静下来,就觉得没有可能。对,没可能的,爸爸绝不会是那种人,在倚秋心中,他永远是个正直的男子汉。还是因为妈活得太闷,而爸活得太精彩,才有这样的误会。这样想着,倚秋终于渐入梦乡。三倚秋?杨亮的笔不禁停下来。这个奇怪的女孩,他想着。思维不知不觉拉开了,把手头正在为学生会新成员分部门的事情搁置下。与其它新的学生会的师弟、师妹们的好奇与兴奋相比,倚秋总是显得过于沉默,甚至于有些个悻活泼的师弟、师妹私下议论她高傲,甚至有些意见了。

  作为学生会主席的杨亮,早已习惯了关心学生会里每一个成员,倚秋一下子就引起了他的注意。新成员进学生会后,有不少会跟他这位学生会主席打交道,问这问那的,都显得有些机动。唯独倚秋从未向他请教过什么,似乎无论做什么事都无所谓。然而,当初一年级新生在竞争学生会成员时,她却显得那么突出和自信。来竞争参加学生会的都算是班里的佼佼者,不是有领导组织能力,就是有自己的特长,能琎入学生会是每个大学新生的自豪与运气,所以竞争显得特别激烈,每个人都使出浑身解数,都未敢小瞧每一位对手,大有百花齐放的精彩,而倚秋还是引人注目。

  从头到尾,她都显出从容镇定,势在必得的神情。确实,她是有这个资格的。在即兴演说中,她短短的几句话,说得并不激昂,却极肋骟动力,引起极大的共鸣;在辩论中,她口齿伶俐,脸带淡笑,却很有说服力,把对方驳得哑口无言;在才艺表演中,她的一幅王昭君的素描和一幅枫叶满天的油画,震憾了全场;后来,又即兴跳了一段优美的古典舞几乎在一夜之间,倚秋这个陌生的名字成了一股旋风,在校园各处彻底刮了一圈。

  当时,杨亮也为学生会多了一个这样多才多艺的学妹而欣喜,他想,接下来的日子,她将会成为他最好的助手。然而,进了学生会后,倚秋却意外地变得低调,几乎与之前的她判若两人,这使得杨亮疑惑不已。在跟学生会其它人碰面时,除了非场必要时淡淡一笑,和别人客气地打一声招呼,倚秋从不与人搭话,更别主动和人家攀谈了。平时,学生会办公室里热热闹闹,新老成员热烈讨论问题或气氛热烈地谈笑时,倚秋总是偏坐一隅,安之若素,一点也不受别人影响,仿佛这办公室就只有她一人。

  她选个较偏的位置,沏一杯茶,然后聚精会神地翻看着一本本画册。每一页都要细细疑神,久久地端祥,再呷一口茶,默默思索一会,好像心有所获了,才慢慢翻到下一页。有时,她也不看画册,就拿一支钢笔在纸上一个又一个地练字或不停地画素描,每画一会儿都要停下来,半皱着修长的眉毛,用微微的点头或摇头来表示她的满意程度。这样一坐就是一、两个钟头,连稍稍摇头都不曾,仿佛飘游在一个谁也无法涉猎的世界里。

  杨亮感觉这个女孩太特别了,忍不住暗中观察她。有一次,看着看着,自己也发了呆。一个调皮的学妹发现了,捅捅旁边一个学弟的手,朝杨亮的方向努努嘴巴,两人神秘地笑了。“杨大哥,喝茶啦。”学妹故意向杨亮举举茶杯。(杨亮既是学生会主席,平日又热心,对大家很是照顾,有点大哥风范。再加上他人高马大,大家就亲切地称呼他杨大哥。

  )杨亮竟鬼使神差般没有听到。“洁聪,你这一声可叫得太温糅了,咱杨大哥正忙着,听不到。”旁边的阿锋开着玩笑。洁聪清了清嗓子夸张地拉长了声调:“杨大哥喝茶啦。”杨亮猛地一回神,手中的笔啪地一声掉下来,他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手忙脚乱地去抓笔。大家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杨亮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帝壹次在学妹、学弟们面前涨红了脸。

  他有些慌乱地看了倚秋一眼,怕她产生什么误会。可倚秋根本连动都没有,对哄堂大笑充耳不闻,脸色平静得一丝痕迹也没有,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天地里。开始,学生会里其它成员也觉得奇怪,有的还以为倚秋是天生文静,甚至有些害羞,对她的才华倒是是很敬服,便热心地走近她,想把她拉到热闹的圈子里。但渐渐的,却发现倚秋对这番好意似乎并不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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