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原很害怕。
其实那天晚上他也是鬼迷心窍了。
焦达跟多丽娜从第一天谈的时候就吵个不停,一天到晚,多丽娜能往寝室打上二十多个电话,有时一晚上就能打十几个。寝室里每个人都接过她的电话,她总是问“焦达在吗?”他们说不在,她跟着就把电话挂了,然后过五分钟再打一个。
后来多丽娜搬到男生寝来住,同寝的男生都觉得有点不太方便,但她好像就没感觉,不穿胸罩或者上衣好好的,下面只穿一条内裤在走廊里走来走去都是正常的。
晚上她和焦达在床上做|爱,一直放声□□,搞得他们这个寝室都出了名。
这种带女朋友回寝室住的作风,大家一直是“听说过很多人这么做”,但真的在自己身边发生了,都是对三观的一种冲击。
不管是焦达还是他们,都知道,多丽娜有多迷焦达。那真是焦达让她跪,她就能扑通一声跪下去。霍原几个也半真半假的羡慕焦达说他运气好,碰上这么一个这么好的女朋友。
焦达一开始还挺得意,多丽娜虽然喜欢作,可对他也真是没话说。他知道多丽娜一开始跟他时是处|女。
可时间越来越久之后,多丽娜越来越作,焦达就不想再奉陪了。做那种事虽然好玩,可老跟一个人做也没什么意思。焦达是打算分手的,不过他跟霍原悄悄说过“就算分了,我一招手要她回来她马上就回来了”。
焦达抱着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的梦想。不想多丽娜发现他有外心后,更是作出了水平,几乎把电影电视小说中的浪漫桥断都找出来要焦达一一给她实现,焦达不照做就不行。
这次去鱼头沟,多丽娜又把焦达惹恼了,他跟她说“你这样下去我看我们还是分了吧”,这话是当着霍原的面说的。焦达一点不怕多丽娜跟她分手,果然晚上坐车回来的路上,多丽娜就挤到焦达的座位上跟他说软话,再三跟他说晚上就不回寝室了,去滑雪社。
霍原知道滑雪社有桌子沙发,而且那里晚上整幢楼都没人,只要赶在早上清洁工进去之前离开就行了。
“哎,晚上……去吗?”霍原在多丽娜走后捣捣焦达。
焦达烦得不得了,摇头:“不去。都累了两天了,什么力气都没有,回去睡觉!”
晚上他们下了车,提着行李回到寝室,又因为肚子饿了打算去校外看看夜市的摊收了没,期间焦达又接了个短信,只点开看了看就关了,也没回。
霍原问:“是她?”
焦达草草点了点头就接着吃炒面了,吃完回寝室,霍原发现他准备准备就要睡觉了,问:“你不去?”
焦达往床上一倒,“不去。”
霍原就像鬼使神差一样冒出了一个念头。他躺在床上玩手机,一直看着表,快到凌晨十二点了,焦达那边已经打起了呼噜,霍原悄悄起了床。他穿好衣服,走到焦达床边小声叫了他两声,“焦达?狗子他们叫我去网吧,我去了啊。”
焦达呼噜着翻了个身,霍原就溜了出来。
男生寝管得不怎么严,大概是因为男生没有贞操危机。连楼下大门钥匙都是放在学生手里的,就挂在门口,谁晚上想出去觅食夜游都方便得很。霍原开了门之后又反手锁上,把钥匙原样挂在门旁的钉子上。
深夜的学校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很快跑到了那幢楼下。不过没有看到多丽娜,他不知道多丽娜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可按他了解的多丽娜应该是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放弃的。他猜多丽娜有可能已经自己先上了楼。
他不敢自己上去,打电话找来了两个人,都是平时跟他一起说过多丽娜的。他们都觉得多丽娜这种女人好上手,而且她也肯定不在乎。看她对焦达的样就知道了。
“好事,来吧。”霍原道,“我会骗你?来吧,肯定是好事!”
他等了一会儿才把那两个人等来。
其中一个一来就说:“霍原,你可别骗人,叫我们来是什么好事?”
“上去就知道了。”霍原说。
他带他们上楼时说了前因后果。
其中一个道:“你胡说吧?就算那女的再浪,那也不可能随随便便躺倒任上吧?”
另一个说:“我觉得有门,多……丽娜你还不知道?有次她都跟焦达在洗澡时做了,叫得楼下都上来了。”
“我操!”这个笑了,“这么浪?”
霍原:“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猜咱们这么说估计就行了。”
“怎么说?”
“就说是焦达让咱们来的。”霍原嘿嘿笑,“说焦达嫌她骚,把我们叫来陪她。”
“那要不行呢?”
“不行……”霍原也没打算做坏事啊,“不行就打牌喽。”
“卧槽你大半夜叫我们出来打牌啊!”那两个人追打着霍原,嘻笑着跑了上去。
“霍原?”焦达叫住还要往上走的他,“该拐弯了。”
霍原的脸都发僵了,他夸张的笑了声:“迷了迷了。”赶紧下来跟在众人身后。走在最前头是拿钥匙准备开门的童桐,但紧跟着的却是那个刚才对他一点不客气的季笙,她手上还牵着她的男朋友,一个从一开始就没给他半点好脸的高大帅哥。刚才他想在前头引路,童桐都把钥匙拿出来给他了,这个帅哥——叫宋阳的,回头盯了他一眼,霍原就不敢再上前了。
霍原想了半天,以前没得罪那个美女啊。明明在鱼头沟的时候还给过他几个笑脸,拍照的时候也挺客气的,怎么现在再见面就这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她不会知道什么吧?
霍原后脖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应该不会吧?
那天早上,他们三个回寝室时大家还没睡醒。焦达起床时问了他一句“我半夜起来你怎么不在?”,他说了声去网吧也就过去了。然后去食堂吃早饭时听说有人跳楼了,当时他心里就是一咯噔。跟着,焦达就被班主任的电话叫走了,再也没回来。
事后证明跳楼的是多丽娜,霍原跟另两个人在班里都不敢说话,电话也不敢互相打一个,平时走个对脸连对方的脸都不敢看。
霍原害怕得整晚做恶梦,他想不通多丽娜怎么就跳楼了呢?这有什么啊?当时她也没怎么样啊?她也没生气啊?一开始她也是答应的啊,中间虽然说了两句让他们撒手,可后来也没哭没闹啊。当时他们走的时候还跟她说话来着,当时看着挺正常的。
但等了很久,他发现……哎?!没事!什么事都没有。也没人来找他们。
“她是自己跳下去的,跟咱们没关系。”
“对!对!”
他们三人在时隔多日后才敢在下课后悄悄碰了个头,说了这么两句话。
不过碰过头后,他们发现事情就是如此。多丽娜是自杀,跟他们没关系!而且仔细想想,她这么一死,那件事根本就没人知道!她肯定谁也没来得及说啊。
霍原一直是这么想的,都过去一个月了,他都觉得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他现在看着季笙的背影开始不安了。
——她不会知道吧?
——多丽娜跟她说了?
——对,她有手机,她可以打电话发短信!
——她干嘛跟她说?
——她真的给她说了?怎么办?问问她?
——她知道多少?
霍原越想越发毛。
“就是这里了。”童桐打开了门。
滑雪社的办公室是没有人的第五层,这幢楼的五、六、七三层都没有人用。当时他们申请滑雪社时就把这间办公室给了他们。
“桌子、柜子和沙发都是原来的,这椅子是我们自己买的,还有这饮水机,微波炉都是我们凑钱买的。当时还想买个电脑的。”童桐说。
办公室是在西面,晒不到太阳。窗台上摆着一盆绿萝,长得非常好,长长的枝叶都垂到了地上。
沙发是木头的,跟桌子、柜子是一套。墙角有一摞橙色的钢木椅,旁边是饮水机和垃圾蒌。
多丽娜的事发生后这间办公室的钥匙被收走了一星期,后来就把钥匙还给他们了。
霍原发现这些人进来后也就是四处随便看看。他看到贝露佳拉着童桐在翻垃圾蒌,不过当时他们用的东西都带走了,扔到了寝室附近的垃圾箱。那边也有不少人扔保险套,肯定不会被发现。
那个叫姚东海的还跑出去找这层楼的厕所看,能看出什么呢?他们当晚可没用厕所。
霍原越看越想越安心,他再看那个很不客气的季笙,一进来就站在绿萝前玩绿萝的叶子,害他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这女的真知道什么,看样子也只是过来玩的。可能当时她就是看他不顺眼吧。
这么想着,霍原走过去巴结道:“你喜欢绿萝啊?要不要剪两枝拿走?这个东西特别好活,回去放到杯子里接点水,等长出根来后种到盆里就行了。”
他还想去找剪子,结果这个女人头都不抬,恶狠狠的就说了一个字:“滚。”
霍原想发火,心想你跩什么?
可当着这个女孩的面,他不知怎么就是发不出火,喉咙像哑巴了一样。
这时身后有人点点他的肩,他一回头,是那个宋阳,他下巴一扬,示意他滚开。宋阳比他高一头,霍原还真不敢犟,绕到一边侧着身贴着墙“滚”了。等走出去才发现刚才背上全湿了。——可能还是他心虚。
——总不是那个女的把他给吓出冷汗了吧?
霍原摸摸胳膊,发现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抬头发现焦达就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霍原嘿嘿干笑两声,冲季笙和宋阳那边作了个鬼脸。
焦达没有反应,他就是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霍原在心里喊“不能心虚!”,一边走到焦达身边坐下,跟他悄悄说:“你说那个女的是不是知道什么?”
焦达顺着他的眼神看向季笙,没有说话。
霍原自己说:“不过也不太可能吧?她跟多丽娜又不熟,多丽娜走之前要是想说话也不会找她啊?”他用胳膊肘顶顶焦达,“她应该跟你说啊。”
焦达默默的握紧了拳头。
宋阳把所有人的视线都挡在背后,悄悄问季笙:“知道了吗?”他看着这盆绿萝,没想到这里会有一盆它。真是……老天有眼。
“看到了。”季笙摸着绿萝长长的枝条,它长得很茂盛,也养了有两三年了,是一盆很好的花。
它当晚什么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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