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交流会延续一个多星期, 苏华殷和裘封以及他的队友们多次接触, 在一次一次的接触、“控制”、“教导”之中, 苏华殷已经把他们的意图推测个七七八八, 又在一次一次地接触中证实自己的猜测, 然后给队员们开了个小型会议。
“……总而言之, 西元国想要一门技术, 博国需要经济和科技帮助,萝国需要经济援助,汤国根本没什么话语权, 他们什么都想要,但是很显然,他们之间的嫌-隙非常深厚, ”苏华殷耸了耸肩, “我们基本上可以排除汤国了,他们虽然与其他几个国家形成了战-略-同-盟, 但是对自己的炮灰地位还是深有体会的, 再加上前不久的那次事情, 想要让他们尽心竭力似乎是很不可能的, 他们也就是装个样子, 对炮灰并没有什么兴趣。”
“西元国、博国、萝国都是因为筝国而结合起来的,筝国可以提供给他们想要的, 当然他们需要自己去取,”苏华殷顿了顿, “筝国开出的条件, 就是华国。”
房间里十分安静,汪三水的脸色十分严肃,不同于在座的玄学师,他虽然隶属于特殊行动小组,但是对政-治还是十分敏感的,任何国家的玄学师都是保卫一个国家的坚实壁垒,很多事情,普通人没有办法做到,军-队也无法去打击消灭,只有玄学师,才能保卫一方水土。
如果,筝国的目标是华国,通过打击孤立华国的玄学师来打击华国,那绝对可以算得上一条毒-计!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华国还是可以闯入决赛的,这本身就是博国的主办场,又是田家的地盘,因为上一次的事件,博国田家对华国还恨之入骨,自然会提供各种便利,而田晔润也急需要恢复本家对自己的信任,所以肯定会格外卖力,所以,为我们找一个‘优秀’的对手,还是十分容易的。”
苏华殷重点强调了优秀这两个字,目光平平淡淡地扫过了在场的几个人,缓缓吐出三个字,“香隋国。”
香隋国。
这三个字重重地压在汪三水的心口,他的脸色在短时间内变换莫名,最后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道:“香隋国……真他妈的好手段!”
香隋国和华国的关系十分微妙。
或者说,香隋国和华国的玄学界关系十分微妙。
曾经,香隋国和华国的玄学师,他们是最坚实的战友,最亲密的伙伴,后来,他们是拔-刀-相向的敌人,
再后来,即使他们已经握手言和,却再也回不到同伴的状态。
如果,在这个基础上,再爆发华国玄学师恶-意用阴-招伤害香隋国玄学师致使香隋国玄学师出事的事情,那么香隋国和华国的关系将会更加紧张。
而香隋国的年轻玄学师出事,将矛头指向华国,而华国又被自己人坑惨了,一时间名声肯定十分差,被国际玄学界指责,最后很可能又有一系列的争-端,而博国却将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汪三水简直要气炸了。
他勉强控制自己的理智,又看向苏华殷,在这几天的相处中,他早已对这位苏大师心悦诚服,此时更是在第一时间寻找苏华殷,想要得到解决办法。
毕竟,玄学界的事情,他一个普通人,能做的实在是太有限了。
“苏大师,依你看,这件事……?”
苏华殷微微一笑,看向丁穹四位大师,四位大师也在看向她,没有一个人有说话的意思,苏华有些无奈,叹道:“自然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咯。”
怎么来的,就让它怎么回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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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玄学师大赛一直都是国际玄学交流会的保留项目,一般是每个国家显示自己玄学实力的象征,因为是青年玄学师大赛,而真正的大师并不出手,也在一定程度上保留国-家-实-力,却也在一定程度上彰显国-家-实-力。
因此,这么多年来也乐此不疲地继续传了下来。
比赛全程分为预赛、复赛、决赛三个部分,预赛会淘汰一半的国家代表队,复赛又会淘汰一半的国家代表队,决赛依然是淘汰制,只有最后角逐冠亚季的时候,才会采用小组统计积分的循环制方式。
预赛和复赛是毫无悬念的,大部分的小国都被淘汰,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本就不是什么青年玄学师大赛,更没有拿名次的意思,甚至有几个国家的代表队干脆弃权,大部分的比赛都非常简单地结束。
决赛一共是二十四个队伍,为了速度进行,一般是两对队伍的PK同时开始,只不过一个在A场地,一个在B场地。
而今天,恰恰是抽签的时间。
今天中午的时候,裘封已经将她带走过一次,他们的要求非常简单,让苏华殷一定要抢到抽签的机会,并且在她的手指上下了什么咒。
这可苦了苏华殷。
她的灵力面对这异物可是分外蠢-蠢-欲-动,自从吞了国影那东西以后,苏华殷就发觉自己的灵力带了一些吞噬性,为此,她为了维持这个状态,也是十分心累。
幸好,抽签仪式是下午两点钟,她忍耐的时间不需要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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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大厅抽签处。
“裘,”那个高大的男人有些焦躁地看着地面,不时看看门口,华过代表队还没有来,这无疑增加了他的心灵负担,“你说,那女人能不能抢到抽签的机会?目前来看,各国代表队都是选择的带队大师或者是青年队队长,那女人连个玄学师都不是,华国会让她上?华国人的脑子没那么蠢吧!”
“闭嘴,”裘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冷冷斥责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瞎叫唤什么?”
高大的男人有些不甘道,“我明明放了结界……”
裘封的眼神更冷,高大的男人连忙住了嘴,忙道:“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吗?啧,真是的……”
“来了!”另一个男人开口道。
高大的男人精神一震,向门口看去。
一排穿着正式的东方男女走来,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苏华殷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便不由勾起了唇角,这位置安排的可真是尽心尽力啊,她的身边就是田晔润。
可真是双重保险。
苏华殷不得不给他们点一个赞。
博国作为东道主,是最早到达的队伍之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田晔润还没有到,等最后一个队伍已经来到时,她才姗姗来迟。
当看清旁边的人是苏华殷的时候,田晔润的表情当场就变了。
她施施然地走到座位前,拿了纸巾,一遍又一遍的擦着自己的座子,一边勾唇冷笑,跟身边的同伴说:“旁边坐着某个贱-人,我的位子都被玷-污了呢,啧,真脏。”
“那田小姐不妨跟你身边的队友换个位置,”苏华殷笑眯眯道,“以免我们相看两厌,沾-污彼此的空气。”
“嗤——”田晔润冷笑,她高高地昂起下巴,轻蔑道,“你换啊。”
“我偏不。”田晔润说完,施施然地坐在自己位置上,冷嘲地看着苏华殷。
田晔润的长相十分美艳,是那种极具侵-略-性的美艳,当她斜瞅着嘲讽地看着你的时候,定然会让人从心底里升起一种不被尊重的恼怒感。
“原来田小姐那么愿意和我坐在一起啊,”苏华殷伸出手,笑容友善,“那我们握手言和吧。”
苏华殷的手举在半空中,她的手指纤长莹白,在灯光下分外漂亮,
她笑得十分温柔友善,精致的五官和明媚的笑容,可以轻而易举地取得任何人的好感。
田晔润定定地看着苏华殷,半晌嗤笑一声,只听“啪”得一声,田晔润重重地把苏华殷的手拍开。
她高高地昂起头,不屑冷笑,“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握手言和?”
苏华殷温柔地浅笑,她站了起来,半晌轻声叹息,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你说得对。”
田晔润懵了一下,下意识地去想这四个字什么意思。
苏华殷走到丁穹的身边,微笑道:“丁大师,你愿意和我换一下位置吗?博国的田小姐,似乎很不想很我坐在一起呢。”
丁穹果断道:“没问题。”
田晔润猛地反应过来,冷厉道:“……苏华殷!”
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两下,眼神十分阴郁,苏华殷坐在另一头,笑容清浅,气得田晔润的气息更是不稳。
轮到博国抽签。
田晔润气呼呼地走上去,苏华殷微微挑眉,漫不经心地勾了勾指甲,赵大师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别紧张。”
“我知道。”苏华殷如善从流道。
台上,田晔润亮出自己的签。
明天上午,十点,B场地;
而在刚刚,嘉平国也抽到了一模一样的签;
大屏幕上瞬间出现了这样的字眼,
明天上午,十点,B场地,博国VS嘉平国,
嘉平国与博国素来不睦,近些年的国际会议上,两国更是唇-枪-舌-战,寸步不让。
这是一个绝佳的对手。
苏华殷微微一笑,掌心处蓝色的灵气一点一点地消散于天地之间。
她怎么能……白白被打一次呢?
那不符合她性格。
“有请华国代表队——!”
轮到华国了。
在那一刹那间,苏华殷只感觉有无数眼睛盯在自己身上,或紧张或期待或愉悦或胜券在握,即使她还没有站起来。
苏华殷站了起来。
田晔润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西元国的队伍中都带了几分笑意,苏华殷走过西元国的时候,裘封和他的队友们还轻轻跟她说加油。
苏华殷回以微笑。
明天上午,十点,A场地,
苏华殷亮出了自己的球,同时,大屏幕上也出现了这样的字眼,
而刚才,香隋国的人也抽到了同样的签。
很快,大屏幕上就出现了这样的字眼
明天上午,十点,A场地,华国VS香隋国。
顷刻间,大厅内一片寂静,有关华国和香隋国的往事,曾经流传过无数个版本,每一个人,或多或少的都听说过华国和香隋国玄学界相爱相杀的往事。
香隋国的代表队看着大屏幕上的几个字,心里也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有这么一天。
裘封微微笑了起来,虽然出了一点小意外,不过,还算圆满;
只要华国与香隋国相战,其他的,都不重要。
田晔润也笑了起来,看似高傲鄙薄,实则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看着指尖记载着场地时间的木牌,目光中闪过一丝冷芒,
——和嘉平国吗?
抽签在一种圆满的氛围中结束,结果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博国看似十分愉悦毫不在意,实际上十分忧心,
他们并不想和嘉平国对上。
嘉平国,别看国-家名字里带了个“平”字,可是那都是一群战斗疯子,疯起来真的是不要命,更何况他们的实力本就强悍,再加上那不要命的打发,博国在气势上就被压了一层,或许他们未必会输,但是也绝对讨不了好。
那群疯-子才不会管什么点到为止呢,在这种紧张又密集的比赛之中,受伤严重是很容易影响到接下来的状态的。
——真是该死!
面对这个签,博国小队都有几分气急,明明他们给自己安排的对手,并不是嘉平国啊!为什么会抽到嘉平国?!
他们的目标或许不是优胜,那也至少应该通过决赛的第一二轮审查,获得前六名啊,要是在决赛的第一回合就输掉,那可真是够丢人的!
如果在第二轮输掉,那也一样丢人——!
博国小队的面上不显,但是一旦回到房间,几个人再也不掩饰自己此时的愤怒,田晔润更是直接把手头的东西砸在了桌子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裘封皱眉看着田晔润,懒洋洋道:“这是在干什么?事情不是按着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了吗?动那么大的火干什么?”
田晔润气急反笑,这西元国的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情没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不知道疼是吧?
田晔润反唇相讥,“是啊,西元国当然不用担心了,对手和自己选的一模一样,不像我们,撞上了一群疯子。”
“说起来也奇怪,华国抽到了香隋国,你们抽到了自己想要的,萝国也跟自己设想的一样,怎么就只有我们博国出现了问题?”
“你这是什么意思?!”裘封身边的高大男人十分不满地站了起来,怒喝道,“你这是怀疑我们?”
“我可没那么说,”田晔润轻哼一声,团起双臂,挑眉冷笑道,“不过,你跳脚跳得还真是急啊……”
这话就差没指名说你们这么心虚就是你们干的了!
那高大的男人气得一急,一只手指着他们,一边怒声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同盟,我们难道……”
“力!”裘封厉声喝道,然后缓缓站起来,一下一下地把那高大的男人压了回去,目光冷淡地看着田晔润,冷声道:“田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同盟,一切以同盟利益为重,修改你们的对手,怼我们有什么好处吗?”裘封的眼神闪过一丝厉芒,又缓和了语气,淡淡道,“那东西经手那么多人,特殊情况又有那么多,在场的也都是玄学师,既然我们可以想办法作弊,自然也不是没有其他人可以,发生什么意外,也不是不可能。”
“田小姐何必这般急躁?难道博国就那么怕遇到嘉平国吗?恕我直言,嘉平国并没有什么值得博国忌惮的。”
田晔润冷笑,“那是,石头不砸到你身上,你当然不觉得疼。”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觉得这样闹有意思?”裘封耐着性子安抚了田晔润好一会儿,结果田晔润一点脸色都没有,裘封也懒得继续哄她,干脆利落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你计划的再好,还是会有特殊情况,起码这种特殊情况只是发生在我们身上,万一是华国呢?那我们可不就要功亏一篑?”
裘封站了起来,平平淡淡道:“既然田小姐今日怎么也冷静不下来,那我们就明日再谈,不过明日就是博国与嘉平国对战之时,在此,我代表西元国全体成员,祝愿博国旗开得胜,大胜而归。”
说完,裘封就打开门,带着自己的队友直接离开。
田晔润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动作,气得指尖都在颤抖!
裘封竟然敢……竟然敢这么做!!
西元国这也太不管他们博国放在眼里了!!!
在西元国走后,萝国汤国代表队也各自提出理由离开,更是把田晔润气得说不出话来,而博国队员看到她这个样子,自然也不敢开口当炮灰,只鼻观鼻眼观眼,竟一个字也不肯说,更是把田晔润气得胃疼!
田晔润一气之下,直接把队员都赶走了,只留下一个和她平时最好的队友,欲言又止地看着田晔润,最后在离开之前,小声道:“田组长,你不感觉,你今天的脾气太爆了吗?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句话一说完 ,那人立刻就打开门走了,生怕走得晚被田晔润记上。
田晔润楞了一下,然后把水杯“砰”的一下砸在地上,看着转瞬间空荡荡的房间,她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今天好像……确实太暴躁了一点。
田晔润揉着太阳穴的力度不由大了几分。
几道蓝色的灵气闪过,竟然悄声无息地蹿进了她的太阳穴里,田晔润只感觉自己越来越疲惫,越来越累,竟然渐渐睡了过去。
**
第二天早上八点十分,餐厅,苏华殷十分愉悦。
在前不久的预赛和复赛中,为了不破坏自己单蠢少女的可爱人设,她不得不装成一个什么都不懂还经常大惊小怪的小白被队友们保护在中央,她从未做过这种受保护的形象,一时间十分难受。
幸好只需要演两场,而且结束的非常迅速,要不然苏华殷还真不知道会别扭成什么样子呢,那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田晔润也出来用餐,她似乎没睡好的样子,眼角下面有一团青黑色,她面无表情地向前走着,苏华殷也恰好从她的对面走过来,她似乎没有看见的样子。
“咚——!”
两个人重重地撞在一起!
田晔润的呼吸沉重极了,她的眼里几乎烧着愤怒的火焰,她差一点点就忍不住直接破口大骂,但是用最后的一丝丝理智压了下去,只冷哼一声,匆匆而过。
苏华殷楞了一下,然后摸了摸下巴,有意思。
不过,我还真不怕你憋着,就怕你不憋着。
苏华殷神情愉悦地把玩着手中颇具华国古风的扇子,这是裘封几人为她准备的武器,而现在,已经确确实实是她的武器了。
苏华殷愉悦地眯起眼睛笑了,回到准备室,安安稳稳地等待比赛开始。
田晔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起得那么晚,她在餐厅匆匆忙忙吃了点东西,然后又急忙赶回准备室,用最后的时间与队员进行沟通。
队员似乎对她昨晚的发火还心有余悸,每个人都有几分畏惧,这让田晔润心里更是火大,但是她还是用力地把那团火压了下去,不能在赛前增加他们的负担。
“A场地,华国VS香隋国,请双方队员上场。”
“B场地,博国VS嘉平国,请双方队员上场。”
随着广播的声音,四个队伍迅速整装,走向赛场。
“——开始!”
“——开始!”
下面有很多人,苏华殷知道,裘封和他的队友一定在下面看着这一幕,她没有动,站在台上寻到裘封,对他嫣然一笑;
裘封的右眼皮突然猛烈地跳了起来,他的心里陡然升起一抹不安,
有什么事事情,要发生了。
苏华殷从腰间抽出了那把扇子,她平平静静地打开,只见上面一片流光溢彩,衬得那扇子分外美丽。
——不对!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裘封猛地站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来自于B场地的、尖锐的喊叫。
那阴森的啼哭声、仿佛万鬼出山,让人闻之变色!
A场地上的两方队员的神色也是骤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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