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驰一个踉跄坐在了李大叔的炕上，难以置信的望着跪地的母亲，似是要等到一个解释。

　　满心语俯身将痛哭的李大娘搀扶起坐到椅子上，又来到左驰的身边，望着左驰那般痛苦脆弱的样子，满心语着实后悔今天的安排，心疼的轻轻的握住他微颤的手。

　　李大娘抬头看着吃惊的左驰，哭着讲述着当年的事情：“驰儿，你知道你是没有外公和外婆的，那是因为我自小就无父无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自从有记忆开始，就跟着一群叫花子乞讨，一直乞讨到二十岁，有一天乞讨到一家大户人家，就是左家，左家的老爷说道他家儿子快死了，要我给他家冲个喜，要是他儿子活了，我就可以留下来，要是死了，也可以给我一笔钱!”李大娘说着，心酸的泪水更是流个不停，继续说着：“那时的我，好像自从出生后就没吃饱过，自然很开心的答应了，可当我进了洞房，才发现和我入洞房的竟是左老爷，就是你名义上的爷爷，我也想挣扎开，可他说他的儿子很可能活不了了，他后来续弦的那位夫人又生不出，说我只要是能给他生个孩子，我就再也不会挨饿了，并且我的孩子可以继承左家的家产，驰儿，你知道的，穷苦的人哪有那么多的选择和气节，于是我就答应了。之后我每天都能吃上米饭和肉，只是我白天要伺候十七岁的丈夫，夜里要跟大我二十多岁的公公私通，我知道我活的肮脏，活的卑贱，但我自小就被生活磨灭了灵魂，对一个行尸走肉来说，当时的我意识不到这会连累后来的你。一年之后我的丈夫在我的照顾下竟然没有死，反而慢慢好了起来，当他好起来之后我才知道我名义上的丈夫是个非常有学问的谦谦君子，我才逐渐意识到，对一个少年的仰慕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我开始越来越拒绝左老爷，可是那太晚了，我已经配不上我所谓的丈夫，并且我发现我怀孕了，左老爷按之前的安排，让我将这个孩子以他孙子的名义生下来，我只能答应，可我的丈夫自我们成婚起就从未碰过我，他很快便发现了，但他并没有怪我，但他也接受不了他那样子的父亲，于是在你出生后，他看了一眼你，便更名换姓的离家出走了，从此他为了我，你，和左家的颜面，背负着抛弃妻子的骂名，就连他后来的妻子都不知道这个秘密，所以他的妻子才会将你仍在了荒山上！”

　　“所以，我就是你们乱伦的结果！我就是你想要吃饱饭的代价！”左驰怨恨的眼神望着他的母亲，低沉的声音透着阴森。

　　“不，自从你出生后，见到你受伤，生病，我也真的心疼你，可是你不足一周的时候，左老爷就死了，左夫人一直也清楚你是怎么来的，便将你我赶出了家门，生活太苦了，我一个人生怕养不活你，每天的活的相当折磨，那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对你温柔！”

　　“所以，你为了能吃饱，让如此龌龊的我的来到这个世界上，然后痛苦的活着？”左驰的精神已经开始出现了涣散，满心语担忧的一直望着他。

　　“对不起，重来一遍，我一定不会再嫁进左府，一定不再连累你！”

　　“你应该从我一出生就掐死我的！”

　　“不，孩子，你现在已经是大帅了，忘记那些吧！”

　　左驰冷笑，说道：“大帅？你知道我是怎么当上的吗？我想知道，当我上战场的时候，你是否担心过我一次？”

　　“我怎么会不担心你呢？你毕竟是我的亲骨肉啊！”

　　左驰呵呵的笑着，甩开满心语的手，失魂落魄的朝着门外走去，满心语连忙喊道：“左驰！”跟着追了出去！

　　满心语追着左驰出去后，李大娘慢慢来到闭着眼睛的李大叔身边，抚着他的额头，擦去他眼角的泪，轻轻的问道：“这么多年，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啊？”

　　李大叔没有反应，李大娘拿起左驰遗落在炕上的手枪，那么从容的朝着自己的脑袋便开了一枪，丝毫没有犹豫。

　　满心语追着左驰一直到野外的小溪旁，若不是小溪挡住了左驰的去路，估计满心语一时追不上他，左驰站在小溪旁，哭道：“你跟过来干什么？”

　　满心语走到他的身后温柔的拥住了他，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对不起，我怀疑过，因为干娘藏了你好多的报纸，但我不敢确定，我本想着让你找到母亲，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真相，对不起，左驰，你怪我吧，骂我吧！”

　　“我不会怪你，更不会骂你，我答应过会忍让你就一定会忍让你！”

　　满心语的眼泪滑落了下来，说道：“不可以，我错了，你这样会让我更内疚的，是我害你那么痛苦，我就应该得到惩罚！”

　　左驰苦笑道：“如今的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怪罪你，我那么龌龊的出身，就该下地狱！”

　　满心语连忙哭着说道：“不，我不许你这样说，我不许，你是我的，除了我，谁都不可以这样说你，就连你自己都不行！”

　　“你如今倒是与我越来越像了！”

　　“左驰，从今以后让我来守护你，好不好，求你！”

　　“可我真的在你面前无地自容！”

　　左驰此语一出，吓坏了满心语，于是紧忙哭着说道：“不可以，就算无地自容，你也要在我身边待着，不许走，不许跑，求你了！”说着满心语转到左驰的对面说道：“我们之间不能再分开了，真的不能了！”

　　“可我——”满心语未等左驰说完，硬生生的亲了上去，生怕左驰再说出什么令自己无法接受的话，紧紧抱着左驰那发僵的身躯。

　　片刻后，满心语松开左驰，恳求道：“我求你，不要有任何的犹豫了，不要推开我！”

　　左驰抬手，轻抚着满心语的脸庞，痛苦的说道：“我们离开这里还不好？”

　　“好，去哪里都好，不过我们要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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