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欲绝
顾晓晴呆若木鸡，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的说什么，拿掉孩子？陆离这是什么意思？他说的是拿掉她的孩子？
一阵晚风吹过，顾晓晴有种刺骨的冷。
陆离倏地回头，便见到她脸色惨白地站在身后，壁灯昏黄，她身上有一种朦胧的痛。
“晓晴……”陆离眉心一拧，顾晓晴倏然转身，疯狂地往前跑，陆离大急，“晓晴……”
看她飞快地进了房间，关上房门，反锁住，身体好像被人抽去所有的力量，再也承受不住，软软的瘫在地上，她卷起发抖的身子，把头埋在膝盖中。
眼泪，一颗一颗地掉。
为什么要拿掉她的孩子？顾晓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是陆离不想要这个孩子吗？不会的，这是他们的孩子，陆离不会不想要，那为什么不能要？
从医院知道她怀孕后，陆离总是很不对劲，他掩饰得很好，可她还是察觉到了，他说他是高兴坏了，第一次全程陪着孩子成长，她信了。
可之后那段时间，他总是小心翼翼地护着她，深怕她有半点闪失，有一种过分的呵护，以前她怀着彤彤轩轩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没有现在这么夸张。
好像她是一块易碎的宝贝，一不小心就要碎了的样子。
难道是她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不能要这个孩子吗？顾晓晴脑子乱糟糟的，只想到这个理由。
“晓晴，开门！”陆离拍着门，声音着急清冷的语气有着恐慌，“开门，你先别着急，听我好好说，行吗？”
顾晓晴听若无闻，喃喃自语，“为什么？”
“你先开门！”陆离沉声道，这事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陆离担忧顾晓晴钻牛角尖，“我身体的毒素影响到这个孩子，不能留，你开门，我慢慢解释。”
“毒素……”顾晓晴如遭雷劈，陆离身体毒素未清，她是知道的，可为什么会影响到孩子？这毒素不是已经无碍了吗？为什么会影响孩子？
有什么影响？
顾晓晴心乱如麻，身子不停地发抖，陆离敲门更急了，声音也大了几分，“开门！”
隐约，有了命令！
“真的不能留吗？”顾晓晴哑着嗓子问，她心好痛，好像生生被人割了一块肉下来，鲜血淋漓。
陆离一咬牙，沉声道：“不能！”
他必须要狠心，不能给晓晴半点期望，否则，失望更大。
“开门！”
顾晓晴没反应，隔着一扇门，哭声嘤咛，陆离的心一寸一寸，被刀割着，他比顾晓晴更舍不得这孩子，可他有什么办法，拳头倏地握紧，重重地捶着门。
一声巨响。
顾晓晴似没听见，卷着身子，哭得伤心欲绝，拧开了门，陆离一把抱住她，“乖，别哭了。”
“呜……我不要，我不要……”顾晓晴哭着捶打陆离的肩膀，放声大哭起来，那种好像要把心都掏出来的哭声，哭碎了另外一颗心。
陆离心如刀绞，揪得紧紧的，沉默地抱着她，接纳她的眼泪，她的悲伤……
他无法说出一句安慰的话，任何语言在这样的伤痛前都是苍白无力的，他安慰不了晓晴，他的心，还在滴血，又怎么能抚慰另外一颗心。
“不要，我不要拿掉孩子，你说什么我都不要。”顾晓晴打累了，也哭累了，软软地求着他，“陆离，求求你，别这么残忍好不好，这是我们的孩子。”
“我不要……”
她对这个孩子存了多少寄托，只有她自己知道，无法割舍，他在她身体里生长，她不能狠心剥夺，为什么她要承受这样的丧子之痛。
还是他们自己要舍弃，顾晓晴说什么也接受不了。
“晓晴，乖，想哭就哭吧，我在这里，哭完了，我们一起来接受这个事实。”陆离柔声道，他一句承诺也说不出来，只能让晓晴早点接受事实，这样她会好受一点。
前几天，他就是这么忍受过来的。
痛到极致，再放逐自己，慢慢的也就能接受了，他要花多少勇气才能决定不要这样子，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顾晓晴难受，做决定的他，更难受十倍。
可既然决定了，那就这么办吧！
别无选择。
有些是事情，就算强大如他，也无力回天，如生老病死,先天遗传。
“我不接受，我绝对不接受……”顾晓晴一听陆离话里的坚硬就知道没法子了，哭得更厉害了，几乎哭哑了嗓子，最后俯在他怀里，不停地颤抖。
伤心极致，竟哭不出来了，她傻傻地笑了起来。
原来最伤心的时候，不是想哭，而是想笑。
陆离整个心都揪起来，晓晴的反应让他惊慌，“别笑了！”
“我……想笑……”顾晓晴痴痴地回答，眼前一黑，昏了过去，陆离一慌，赶紧接着她轻盈的身子，抱她上床。
她的脸惨白如纸，无一点血色，陆离拭去她脸上残余的泪，那冰冷的温度，一直冷到他心里。
晓晴……
第二天，顾晓晴醒来时，已快中午，昨天哭了半夜，她的眼睛浮肿得厉害，记忆一点点的回笼，冰冷蔓延全身。
陆离一动不动地坐在床头，脸上有少许疲惫，他似就这么坐着，看了她一夜。
顾晓晴心中大痛，昨晚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忘了顾及陆离的心情，“陆离……”
“先吃点方小说西，有话我们慢慢再说，好吗？”
他一往如昔的眼光让顾晓晴不由自主地点头，陆离出了卧室，一会儿便端来一碗海鲜粥，还有几碟精致的小菜。
她一点胃口也没有，脸色呆滞，机械式地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食物，尝不出什么味道来，垂着头，一句话也没说，她眼前的粥，模糊了……
眼睛酸涩得厉害，一滴眼泪，溅开在香气四溢的海鲜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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