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备开业（下B）

　　歌舞艺人的甄选直到未时才告一段落。云端按照自己对节目的构想，从中选择了一个乐班并确定了30人的演出班底。当人员名单敲定了以后，她就让张掌柜把之前所有被选中的应征者都带到了大厅里。

　　“欢迎各位加入宝明斋。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和各位合作愉快。”云端略略倾身致意，继续说道：“宝明斋定于六月初一开业，我们的时间很紧，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会很忙，在这里先向各位表示歉意。过几天我们会和每个人签订一份用工契约，将双方的权利义务交代清楚，在此之前，若是有谁吃不了苦，或者觉得这里不适合他，那么都可以离开。但是一旦签了这份契约，就必须按照规定为宝明斋服务。想离开的话，需要提前一个月以书面的形式提交辞呈。大家可有什么疑问么？”

　　众人一阵沉默。这时，一个乐师开口问道：“那，若是东家中途不想再雇佣我们，是不是立刻就会把我们扫地出门？那我们岂不是……”

　　云端淡淡一笑，“这个问题提得好。我们签订这份契约，就是要保护双方的利益。有了它，宝明斋也不能随意解雇任何一个人。若是觉得谁工作得不好，想要解雇他，我们也会提前一个月通知，让其有充足的时间寻找新的工作，并且照发当月工钱。”

　　这些人都是第一次听说如此这般的行事办法，虽说新奇，但也都觉得很是不错。在一阵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过后，纷纷对此表示认同。

　　“既然各位没有异议，那我们就这样决定了。”她说着，回过头以询问的眼光看像江枫庭和三位大掌柜，见他们点头示意，她便安排道：“那好，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辰时，我们仍然在这里集合，正式开始训练！”

　　待应征者离去后，季永堂忍不住向云端问道：“蓝儿啊，你究竟想排练什么歌舞？爹实在是好奇得很那！明天你们训练，我也想来看看！”

　　“不行不行！那可不行！在我排练好之前，谁都不许来看！咱们还是……各忙各的好了！”云端立刻摆手拒绝道。还不知道他们看到现代歌舞会是什么反应呢!要是他们在旁边看着，她肯定是么都做不了！那感觉就像是在学校考试，答题答到一半要是有老师在一旁看着，她就没办法继续。也许，人都是这样的，总是希望呈现出来的是最终的成品，而不愿意其中的过程受到关注。究其原因，大概还是因为不够自信吧！

　　“也不需要听听我们的意见？”江枫庭显然也想知道她葫芦里卖得究竟是什么药。

　　“开业之前我们肯定是要预演的，到时候再请各位来作评判提意见好了！”

　　“对我也这样保密么？”他忽然倾身，附在她耳边问道，声音轻得犹如呢喃。

　　他亲昵的举动让云端的脸一直红到脖子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老天！他居然当着季老爷和三位掌柜的面……

　　三位掌柜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季永堂则偷笑着干咳两声。看情形，他们的进展还蛮快的呢!他忍不住在心里盘算，顺利的话，三个月后就能把他们的婚事定下来，然后就成亲，说不定……明年就可以抱外孙了！嘿！要是能这样就太完美了！真是越想越开心那！

　　“对了孙掌柜，还有一件事。”云端开口道，心里面却仍然感到有些尴尬，这都怪江枫庭，看他笑得多邪恶啊！这个大坏蛋……

　　“有什么小姐尽管吩咐就是。”

　　云端静心想了想才说：“明天咱们在店门外立一块牌子，写上“距宝明斋新店开业还有12天。以后每过一天，这个数字就要减一，直到开业。”

　　“好，我等会儿就去办。只是不知，小姐此举用意何在呢?”孙掌柜疑惑地问。

　　“我想，原因有二。”未等云端回答，开口的却是江枫庭。“一来，是提醒咱们时间所剩不多，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了，大家要抓紧把事情办妥；二来，仍是为了吸引百姓的注意力，为开业作准备。我说的可对？”他微笑着望向云端，对这个答案很是自信。

　　“嗯，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这个倒计时牌就是------”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几声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望着门口。江枫庭走过去，打开大门，只见一个年轻女孩站在那里。

　　女孩看到这个为她开门的高大男子，不禁愣了一下，下一秒，脸便微微红了。想不到，想不到，居然会是他！她有些羞赧地垂首，轻声问道：“听说贵号正在寻找能歌善舞之人，不知道小女子可否自荐？”江枫庭看着她，认了出来，原来是她。那天在落云茶楼外立了竹竿跳蛇舞的女孩。忍不住，他微微笑了下，那日回来后，蓝裳便要张掌柜去找她，结果她已不见踪影，害得他被她埋怨了好几天。想不到，今天她居然自己找了来，这下，蓝裳那小妞儿一定会高兴的!

　　“请进来说话吧。”他将她让进来，又对蓝裳道：“你看这是谁？”

　　云端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这个走近她的女子。当她将女孩认出，心里面竟然丝毫都没有感到意外。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会和这个女孩有所交集。这样的感觉，在那日初见之时便有了。仿佛，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数。

　　她走到女孩面前，温和而真诚地微笑，“你……还记得我么？”她不知道，那一瞬的视线交汇是否在她的心里留下了同样的印象。

　　女孩抬头看她，眼神纯真而无辜，完全不复当日竹竿之上的妖娆。她飞快地环视众人一眼，怯生生地点头。云端看着她，想，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吧。小小年纪，本就该如此轻灵透彻，那故做的成熟世故，那刻意的美艳风情，实在是糟蹋她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苒，霍小苒。”

　　“嗯，挺好听的。”云端又问：“你愿意来我这里表演歌舞么？”

　　小苒看了看她，轻声回答：“愿意的。只要小姐不嫌弃。今天……小苒原本就是来自荐的。”

　　自荐？呵呵，好!有勇气，也够自信!云端的嘴角一直挂着笑，这小姑娘的性格她蛮喜欢的。

　　“那好，小苒，你可以留下来。欢迎你加入宝明斋！”她拉起她的手说道。

　　“真的么？”小苒的眼里闪过惊喜的光芒，“那…..多谢小姐了！”

　　“别客气。以后还要靠你多帮忙呢！这样吧，明日辰时你还到这里来，参加统一的训练。”

　　“嗯！好，我知道了!”小苒对她感激地笑笑，又再对众人施礼道：“那我先告辞了！”当她经过江枫庭身边的时候，飞快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匆匆离去。

　　“这个小姑娘，很锋利。”季永堂忽然开口道。

　　“爹何出此言？”云端不解地问。锋利?怎么会呢?她没觉得啊！

　　“不知道。”季永堂摇摇头，“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这孩子……绝不是省油的灯……”

　　“呵呵!是爹太多心了吧！上次你还说我不是省油的灯呢！”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季永堂看着女儿，心里却隐隐有着担心。也许做生意他是没多大能耐，但是活了这一大把年纪，看人，应该是不会错的。这小姑娘给他的感觉如此奇怪，似乎在她单纯的外表下，掩藏着看不见得尖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伸出来伤人。呵，也许，她是怎样的人都与他无关，只要，她不会伤到蓝儿就好。只要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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