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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餐厅出来,沈慕希伸手牵住程天画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奥迪车子说:“坐我的车回家吧,叫小李过来把车开回去。”
程天画看着他脸上的真诚,微笑道:“不用那么麻烦了,又不是很远。”
“那你自己小心点。”
“好。”程天画点点头,往奥迪车子走去。
沈慕希目送她上了车子后,才转身往另一侧的停车场走去。
这是一个面积极大的地面停车场,两人的车子停的方位刚好一东一西,程天画刚拉好安全带准备起步,车窗外面突然有人敲她的窗子,是一位穿着保安制服的男子。
程天画摇下车窗,那男子立刻说:“小姐,您车后轮的轮胎漏气了。”
轮胎漏气?程天画怔了怔,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车后轮,由于光线太暗看不清楚。如是推开车门下车,往车尾走去。
然而,轮胎好好的,根本没有漏气的迹象。
程天画的脑海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当她回过头去的时候,果然发现刚刚那位保安没了踪影,她冲到驾驶室低头一看,放在副驾驶座上的包包也一起消失了。
小偷......她脑中第一个闪入的便是这个词汇。
她情急地扫视四周,发现刚刚那位男子的身影正在急速往马路对面的方向狂奔而去。如是想也不想便追,一边情急大叫:“别跑......快给我站住......!”
眼看着那位小偷冲过马路,渐渐地消失在夜色中,程天画又急又气,耐何她一界弱女子,脚下双穿着高跟鞋,根本追不上人家。
就在她情急之下横穿马路的时候,一记尖利的刹车声和车鸣声刺耳地响起,刺眼的车灯使她脑海一空,脚步僵在路中。
程天画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她惊恐地睁大双眼,迎视着那一束刺眼白光,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这种临死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深刻,仿佛曾经经历过一般。
曾经,她也曾这么被一辆照着刺目远光灯、响着刺耳刹车声的车子逼至绝境,在她来不及惊恐之际被强行带入死亡的边沿。
在千均一发之际,程天画的大脑一片混乱,又在混乱中偶然清晰,茫茫白光里,她看到一位美少年在对她微笑,声音真挚:等我回来,一定要等。
小女孩睁着一双大眼睛问:等你回来教我做功课吗?
美少年摸了摸她的小辫子,摇头:不是,等我回来当我的新娘。
小女孩一脸兴奋地笑了:好啊好啊,我要当慕哥哥的新娘子。
两行清泪从她惊恐的眼角滑落......。
“小画,小画你没事吧?”沈慕希一手抱着她,一手轻拍着她的小脸。
她的表情是那么惊恐,目光是那么的空洞,就连眼角滑下的泪水都是那么的惹人担忧。
程天画被沈慕希唤醒,目光渐渐地有了焦距,凝视着头顶上方的帅脸,就是这张脸……刚刚在她脑海中出现过的,对着她微笑的。
而那位闪着大眼睛的小女孩,也正是那天她在木子小/姐手机里看到的那位。
程天画眨巴了一下双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紧要关头看到那样子的画面,这是五年来从未有过的!
是因为沈慕希给她讲过那个故事的缘故吗?是因为前几天刚刚看过那张照片的缘故吗?
“别怕,已经没事了。”沈慕希疼惜地拥紧了她的身子,用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抚摸着她的发丝安抚。
“我居然没事?”程天画喃喃地问。
她这是在做梦么?刚刚那辆车子明明就差一点撞上她了呀。
“没事了,不过差一点。”沈慕希轻叹一声,语带责备:“什么事情让你那么着急,连生命危险都不顾了?”
刚刚他将车子停在出口处等她的时候,意外地听见她的呼叫,紧接着看到她正在往马路的方向狂追着什么人。如是慌忙下车追了过来,当他追过来的时候,程天画刚好准备横穿马路,而左侧又刚好有车子急驶过来。
如果不是他眼明手快地将她拽回路边,她这会估计已经没命了。
想到刚刚那惊恐的一幕,就连沈慕希自己都心有余悸。
“出什么事了?”他问。
程天画深吸口气,让自己狂跳的心脏平静些后才说:“我的包被人抢走了。”
沈慕希无语翻起白眼:“一个包而已,至于这么拼命么?”
“刚刚太激动了,现在想想确实挺后悔的。”程天画不自在地笑笑:“谢谢你救了我。”
“是你自己命大,算了,还是坐我的车回去吧。”沈慕希走回去将奥迪车子锁好,领着她回到自己车上。
坐在车厢内,程天画回想着刚刚那惊险的一幕,感觉自己确实是很命大,又一次从车轮前保住了性命。
*****
回到沈宅,程天画喝了杯花茶,压了惊,才想起自己被抢走的那个包里,不但有手机有钱包,还有那份她特意去检验科取回来的检验报告。
其实如果不直接告诉沈慕希的话真相的话,要那份报告也没什么用。
但不告诉他,杨恬欣迟早会被人害死。
程天画手捧着花茶,目光定定地注视着浴室的方向,沈慕希健硕的身影在若隐若现着。到底要怎么跟他说才合适?她始终想不出一个周全的办法。
直到浴室门开了,沈慕希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才别过脸,低头喝茶。
“怎么了?还在想刚刚的事情?”沈慕希一边系紧睡袍的带子,一边打量着她问。
“不是。”程天画从沙发上站起,随他一起走到床边,迟疑着说:“我想跟你说点事。”
“什么事?”
“大少爷,您睡了吗?”卧房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然后是小芹的声音。
一听是小芹的声音,沈慕希立马转身去开门。
门外,小芹偷偷扫了程天画一眼,改对沈慕希道:“是这样的,小惠姐刚请了黄医生过来帮杨小姐检查身体,发现了一些不好的情况。”
“什么情况?”沈慕希的表情一凛,等不及小芹回答,便大快步地往杨恬欣的卧房走去。
望着沈慕希快速离去的背影,程天画心下袭上一抹不好的预感,她将目光转向小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芹反过来打量着她,用一种无法置信的口吻问道:“少夫人,真的是你干的么?一定不是的对不对,你对杨小姐那么好。”
“当然不是。”程天画表情一正,甩给她一句。
她迈开脚步走上那条空中走廊,脚步迈得飞快,她从小芹脸上的表情已经猜出个事情的大概了。
果然,当她走进杨恬欣的卧房时,小惠正在向沈慕希恶人先告状,看到她进来,还故意用一种惶恐加怕怕的目光扫了她一眼,继续说:“.......我也是最近才觉得杨小姐有些不对劲,所以才会趁大少爷您和少夫人出差之际偷偷对杨小姐做了个血样检测,没想到真的在杨小姐的血液里检出毒素,现在黄医生已经在这了,大少爷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下黄医生吧。”
程天画心头一紧,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她看到沈慕希手中拿着的那份检测报告正是今晚她被歹徒抢走的,原来今晚的抢劫不是巧合,是预谋,是何惠一早就设计好的。
只是她仍然无法相信,以何惠这种头脑简单,喜怒都摆在脸上的小女孩,如果背后没有一个强大的人在指使,又怎么可能策划得出这么周密的计谋?又怎么会懂得这种连作为医生的她都觉得陌生的毒?
她看到沈慕希拿着检验报告的的在颤抖,脸色在一点一点地冰冷,最终将两束如冰霜般的目光射向她。
程天画并不心虚,反而昂了昂头,挺了挺胸,毫不畏缩地迎视着他的目光。
她没有做的事情,自然不会心虚。
恶人先告状的戏码她何惠倒是做得毫不知廉耻,毫不犹豫,这倒是大大地出乎了她的意料。
也是,那天她这样恐吓她,这样斥责她,她又怎么可能在家安心坐以待毙?这么多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她准备一切反击她的准备了。
是她自己太傻,把这丫头想得太简单了。
正在替杨恬欣做检查的黄医生返过身来,一脸恭敬地对沈慕希道:“慕少,这毒是一个多月前开始下的,并不算久。”
此话一出,程天画原本就揪是的心更是一沉,一个多月前?那不正是她进入沈宅的日子么?原来人家从开始下毒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设计好了一切,就已经为自己准备了退路。
而她这位可悲的替死鬼,无论是从哪一个角度看都是最值得怀疑的。身为沈慕希的新妻,她完全有动机去毒害杨恬欣,身为医生,她也绝对懂得、也有能力去弄到这些国内弄不到的毒。
沈慕希暴怒地一脚踹在眼前的沙发上,吼道:“你只管告诉我恬欣会不会有事!”
他这股怒气是冲着黄医生发的,屋内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地瑟缩,黄医生摸了一把额角被吓出的冷汗,忙道:“只要好好治疗,好好调养......杨小姐会恢复过来的。”
“黄医生你又何必说得那和保守呢?”程天画冷然一笑,清冷的目光扫向床/上的杨恬欣:“这种毒能至人体内器官衰竭,只要再晚两个月,杨小姐就会因为心脏衰竭而死......。”
“你......!”沈慕希倏地往前一步,修长的手掌掐上程天画的脖子,双目血红而残忍:“恬欣死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的力道加大一度,程天画瞬间感觉呼吸不畅起来,她依旧倔傲,倔傲地望着他:“沈慕希,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这一切都是何惠自己干出来的缺德事,她的恶行被我发现了,如是跑来恶人先告状,她才是......。”
“大少爷,我没有!”何惠忙道:“我和杨小姐无怨无仇,我怎么可能伤害她?是少夫人她自己经常会过来,每次过来都让小芹在门外候着,不信您问小芹,而且我又不是药剂师,也不是医生,哪里懂得什么药理嘛。”
何惠说将一脸后悔地站在门边的小芹拉了进来,往沈慕希跟前一推:“小芹在这呢,她最清楚了。”
“我.......我不清楚,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看到过。”被点到名的小芹瑟瑟发抖起来。
杨恬欣被下毒,作为贴身护工的她,难逃责任吧。
“那你告诉大少爷,少夫人每次过来是不是都一个人呆在屋里?”何惠瞪着她。
“是........是的。”小芹小心翼翼地答。
“你还是只说这一句吗?”沈慕希盯着程天画的目光一冷再冷。
“是.......。”程天画的呼吸已经开始越来越不顺畅。
沈慕希气极失笑,扫了一眼门边已经闻风赶过来的老太太和沈夫人还有沈玉清,最终将目光投向老太太:“这就是您给我挑的好妻子。”
“你先放开小画。”沈老太太忙道:“小画说她没有做,也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呢?”
沈慕希并未放开程天画,语气低了不少,却更加冷得渗人:“就在刚刚,我还在为了讨你欢心请你吃烛光晚餐,还在为了你不顾生命危险将你从路中间拉回,还在对你承诺会努力让自己爱上你,还在觉得你跟恬欣一亲善良,一样宽宏大量。没想到才一晚上的时间不到,你的真面目就暴露出来了。我已经做到如此忍让,为何你还要如此狠心地对待恬欣?你的心,当真是和你的表面一般冷若冰霜的吗?”
程天画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掌,试图让自己的呼吸可以顺畅些,唇角泛起的苦涩一点都不比沈慕希少,甚至还比沈慕希多了一份悲凉:“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保全你的恬欣,你的心才是冷若冰霜的。但即便如此,我还是那句话,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的恬欣,毒是何惠下的,你手中的这份检测报告是我今天从医院拿回来的,今晚的抢劫案也是何惠一手设计的,为的就是从我手里夺取检测报告到你面前进行恶人先告状。”
“少夫人......。”刘姐听到女儿被当成下毒犯,小心翼翼地插嘴道:“小惠她心思单纯,社交能力又差,没这么大的能耐干这些啊,您一定是误会她了。”
“少夫人,您这么说为勉太没水评了。”何惠冷笑:“如果您真的撞见我在向杨小姐下毒,为何不直接告诉大少爷?反而给了我恶人先告状的机会?”
“因为我压根就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无耻。”程天画冷笑。
“够了!都给我滚出去!”沈慕希怒吼一声。
“慕希,你先放开小画。”沈老太太冲大伙使了个眼色,让大家出去。
沈慕希果然松手了,意外地松手了。
程天画轻抚着被他掐得生疼的脖子,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沈玉清拉走了。
沈玉清拍着她的手臂安抚道:“嫂子,你别怪我哥,我哥那是被吓环了。等杨小姐体内的毒清理干净,一切恢复正常后就会好的。”
“嗯。”程天画胡乱地应了声,走进卧房,关上门。
站在门内,程天画用自己笨掘的大脑将这两个月来的点点滴滴都过滤了一遍,她以为自己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很简单,没想到处处是陷井,处处是地雷。
有些比她聪明的人,早已经给她铺了一条死路,就等着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迈。
而这个人.......会是谁呢?一定不是何惠,这一点她可以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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