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早上也不见沈慕希现身的他们似是看到了希望般,峰涌着往前挤来,一边嚷嚷着道:“程小姐!我们和钟叔一样是城西村的人,为什么我们什么都得不到?这样不公平!”
“没错!我们也要旺业豪园的房子,我们也要!”
程天画看着凶悍的人群,真怕他们会冲过保全人员的拦截扑上来。
她歉疚地摇头,冲大伙道:“很对不起,我只是一个秘书,我说了不算。”
“你明明就说了算,那天晚上不就是你承诺给钟叔房子的么?”
“我那是看到钟叔可怜。”
“我们也可怜啊,我一家人上有老下有小的,如果房子被沈氏推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就是就是,是沈氏害我们没地方住房的!”
人群一阵吵嚷。
程天画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门内突然走出来一道掀长的身影,她回过头去,就看到一身黑衣的沈慕希出现在人前。
“是沈慕希!”人群有人喊了一声,人群更加的沸腾了,嚷嚷着要沈慕希赔他们的经济损失,要和钟叔一样拿到旺业的房子。
“你们想跟钟叔比么?”沈慕希淡冷地扫了一眼人群,语气毫无温度。
“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沈慕希鬼魅一笑:“钟叔那天在雨中坐了一天,差一被冷死,还发了高烧,你们怎么不学学他?”
“沈慕希!你别太过份了!”
“到底是谁比谁更过份?你们心里不清楚么?”
站在人群前面的一位男子恼羞成怒,扭头冲大伙嚷了一句:“我们不跟这位冷血的沈慕希废话,我们要跟程秘书谈!”
沈慕希冷然一笑:“程秘书不是每回都说了算,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别再浪费口舌了。”
彭助理俯在程天画的耳边催促道:“程秘书,您先进大楼去吧,这里交给沈总就行。”
“可是......。”程天画扫视着激动的人群,她走了,沈慕希怎么办?现在这帮人要找的可是她啊。
“没事,沈总......。”彭助理的话还在口中,人群突然冲破保全人员的拦截往程天画所在的位置涌来。
程天画被吓坏了,本能地抱着头颅蹲在地上。
一时间,大楼的保全和群众推搡纠缠在一起,有些抄了家伙群众被惹急了,开始动起了真格,见人就砸。
蹲在地上的程天画只觉得身体不停地被人撞来撞去,她想起起不来,想走也走不掉,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手臂突然被一只大掌扣住,将她从人群中拉起。
“跟我来。”沈慕希一把将她挽入臂弯,揽着她往大楼里面撤退。
“别让他们走了!”人群中响起一记叫嚷,程天画刚一扭头,但看到一位彪悍男子举起手中的砖头往自己头上砸来。
她大惊失色,一时忘了挪动脚步.......。
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头颅被沈慕希护入怀中,‘砰’的一声,砖头砸在沈慕希的手碗上。她听到沈慕希因疼痛而发出的闷哼声,还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他的手一定很疼,她想。
“沈慕希......你受伤了吗?”程天画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关切地问道。
沈慕希的脸色阴郁难看,淡冷地扔给她两个字:“快走。”
在保全人员的掩护下,两人成功退回大楼,步入通往顶楼的电梯。
一入电梯,程天画立刻从沈慕希的怀里退了出来,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周,最终落在他正在滴血的左手腕上。
因为刚刚那位群众砸砖头的力道太大,而沈慕希是用手护在程天画头顶上的,专头刚好砸在他的手腕上。此时,他的手腕已是血肉模糊......。
“你的手......。”程天画伸手要捧起他的手腕,被他冷漠地甩开。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顶楼,沈慕希率先走了出去。
原本挤在窗边往下看热闹的职员看到沈慕希进来,立马呼啦一声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特别是看到沈慕希那冰冷的脸色和流血的左手,个个被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口。
“大家都很闲么?”沈慕希扫了一眼众人,语气和脸色同样冰冷。
没有人敢搭腔,个个埋头‘认真’工作。
沈慕希回自个的办公室去了。
程天画迅速地从储物柜里找来医药箱,来到沈慕希的办公室,当她走进去的时候,沈慕希正在洗手间内用冷水清洗手上的血水。也许是因为疼、因为冷,他的眉头微蹙着。
“别用冷水洗。”程天画慌忙将他的手从冷水下救了出来。
自来水冰冷刺骨,程天画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她强行将他从洗手间拉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消毒药水和消炎药粉。她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帮他清洗伤口。
伤口不深,但面积大,流的血也不少。
手腕背面是新伤,手腕内侧是那条长长的旧疤痕,看着上面的新伤旧痕,程天画不禁开始心疼起来。
她偷偷抬起目光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并未注视自己的伤口,而是目无焦聚地目视着窗外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不起。”程天画望着她歉疚地冲出这三个字。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太容易了。
沈慕希说得对,在商场上讲人情,那就彻底地输了。
他冷血无情,他毫无同情心,他看着钟叔发着高烧在冰雨中蜷缩成一团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以此来保住了沈氏的利益,坚持了他做人的原则。表面上看起来确实很可恨,可是,商场就是这样,他不可恨,对方就会变得可恨,一如楼下的那群民众。
她不知道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承诺钟叔旺业的房子,钟叔会不会真冷死在雨中,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楼下这帮原本已经开始放弃的民众,不会聚集在沈氏的楼下要求沈氏赠送旺业的房子给他们。
沈氏不用损失四千多万,沈慕希也不会受伤......。
“你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己很有理的么?”沈慕希一脸嘲弄地瞅着她。
“我没想到会这样。”程天画低着头颅不敢看他的眼:“是我把人心想得太美好、太简单了,我只是害怕钟叔会被冷死,想帮帮他。”
如果事件重演一次,她还是会帮,因为这是她做人的原则和职业的本能。不过她会考虑周全,会换个方式。
“你倒是做了一回大好人,心里舒坦了。”他笑,笑得无奈而恼火。
“对不起,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明明无能为力,却总喜欢扮演救世主的角色。”程天画捧着他的手,轻轻地在上面缠着绷带,“这样的我很讨厌是吗?闯了祸要你来背着,还害你损失了这么大一笔钱。而我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帮不上,甚至这几天还总跟你置气。”
“沈太太,你这是在对我开忏悔大会么?”沈慕希冷嗤一声。
“算是吧,我不敢求你原谅我,但请你别拿自己的手出气。”程天画在包扎好的绷带上打了一个精巧的蝴蝶结。
到底是专业人士,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都娴熟轻巧。
程天画从来就不是一个愿意示弱的人,难得看到她这么悔恨表情,又联想到刚刚如果不是他及时地护她一把,也许她已经脑袋开花地躺在医院急救室内。沈慕希心里的怒火消了些,收回手,从沙发上站起走到落地窗前。
楼下已经来了大批警员,正在将闹事的人群一个个地往警车内送。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程天画站在他身侧,将目光从楼下收回到他俊美的侧脸上。
沈慕希冷然一笑:“还能怎么办?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了,估计今晚都市现场的头条就是它。”
程天画讶然,低头一看,果然看到楼下有不少扛着摄相机的媒体人员在拍摄事件现场。
企业是需要声誉的,经过媒体的暴光后,将会有无数的目光在看着事态的发展,企业稍有处理不到位就会落人口舌,影响股市。
所以,就算是为了维护企业的声誉,沈慕希也会咬牙满足他们的要求,就当是拿这一大笔钱为企业做一个正面的形象宣传了。
看到程天画一脸被吓坏了的表情,心里有了一种恶作剧后的快感。
他邪恶地一笑,转身回到办公桌后开始处理工作事务。
*****
一幢欧式风格的大别墅内,客厅内的超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一则关于沈氏集团与群众发生冲突的新闻。
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是一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贵妇那一双美目因为新闻的内容微微挑动了一下。她正了正身子,抬起来摇控器加大了电视音量。
新闻的画面正是今天早上沈氏大楼前冲突的那一幕,场面吵吵嚷嚷,一片混乱,可她还是一眼就看到混乱中沈慕希不畏危险地拨开人群,将蹲在地上的程天画揽入臂弯,并在那位群众用砖头砸向程天画头部之际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将她带离危险地。
“曾姐。”贵妇怔怔地唤了声。
一直陪伴在侧的曾姐忙应了声:“夫人,我在呢。”
杨夫人稍稍扭头,望着她:“你看到了么?沈慕希他用自己的身体在保护程天画。”
“我看到了......。”曾姐低了低头,脸上有着担忧的神情。
“他已经爱上她了吗?”杨夫人低低地呢喃一声,随即蓦地从沙发上站起,将手中的摇控器狠狠地砸在电视屏幕上嘶声吼叫:“他怎么可以爱上别的女人?怎么可以?”
“夫人......。”曾姐后怕地瑟缩了一下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地立在一侧。
杨夫人气得在客厅里跺着步子,声音依旧大而尖利:“他说过会爱恬欣一辈子,说过这辈子只娶她一个,只爱她一个,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可是现在呢?这才多久啊他就娶了新妻,还把恬欣扔到医院去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的恬欣?怎么可以......!”
杨夫人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软软地跌坐在沙发上流下泪来:“我可怜的恬欣,恬欣......。”
曾姐忙上前拍着她的肩安抚道:“夫人您别这样,慕少不是说了么,他是被逼无奈的,他说过等这位程天画生下孩子他就会跟她离婚,永远地陪在小姐身边。”
“离婚?”杨夫人苦涩地冷笑:“你看他为了程天画连命都可以不要了,怎么可能会跟她离婚?”
“夫人别急,以慕少对小姐的感情,到时一定会离的。”
但愿如此吧!杨夫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
海边小别墅内,同样在看新闻直播的柯利用电视功能将画面倒退,将同一个画面一共看了三遍才‘啪’的一声关了电视。
目光一转,凌厉地落在一旁玲姐的身上:“你到底上哪找了个这么笨手笨脚下的人?”
玲姐歉疚地低下头去,说道:“这个叫许良的明明就学过武术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失败,也许是临时怕事了吧。”
“真是没用透了。”
“对不起,小姐。”
“下次给我找个精灵的点、狠一点的。”
“是的。”
玲姐无奈地叹了声,她以为这个叫良的够狠了,没想到最终却以失败告终。
原以为可以趁着混乱之际让程天画被人过失至死,没想到却让她逃过这一劫,还真是命大!
“还真是情真意切呢,为了保护她连死都不怕。”嫉恨布满柯小姐的整张小脸,只要一想到刚刚沈慕希帮程天画挡下那一砖头的情景,她就恨不得立刻用意念杀了他们。
*****
程天画以为沈慕希不会回兴泰居了,她甚至没有准备他的晚餐。
晚上八点,她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看电视。
当她听到开门声,看到沈慕希走进来时,脸上浮现出一抹讶然,疑惑的目光来回打量着他。
沈慕希被她打量得一脸不解,低头扫了自己一眼,睨着她问:“怎么?有话要跟我说?”
“没有。”程天画收回目光,从椅子上站起:“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为什么不回?做错事的又不是我。”沈慕希换上拖鞋。
“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回沈宅去了。”她问:“你吃饭了么?我今晚没做饭。”
沈慕希扫了一眼桌面上她吃掉一半的泡面,他不回来,她就吃这种垃圾食品?
“还没。”他说。
事实上他刚跟叶南斯吃完饭回来,现在还饱着,他原想说‘吃过了’,没想到出口的话却成了‘还没’。
潜意识里,他是想让她放弃那剩下的一半垃圾食品,好好吃饭。
“那我现在去煮。”程天画果然放下那半盒面条,走到冰霜前翻找可以做菜的食物。
冰箱里的存货不多,她简单地做了几个菜,将它们摆上桌面后,发现沈慕希正艰难地用他的伤手用笔记本打字。
她忙走过去,将他的伤手从键盘上拿了下来,道:“不是告诉过你么,伤口包扎好了,别随便乱动。”
“没看到我在工作么?”
“你要打什么字,我帮你。”
“你帮我?你能帮我多少?吃饭能帮么?洗澡能帮么?”
程天画小脸一红,迟疑片刻后点头:“只要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
“真的?”
“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有责任帮你做任何事情。”
“你想太多了。”沈慕希将手掌手她的掌心抽了回来:“我不是真心要救你的,只是出于本能地将手往你的头上挡了一下。”
“就是这种本能才是令我最感动的。”程天画笑了笑:“其实有些时候,你也是白衣天使。”
看到沈慕希无语地翻起白眼,程天画暗松口气地转身往餐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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