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了两个小时,他那边才终于开完了会。
她听到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有人应了声后走开了。
顾又廷推门进来办公室,见到她居然坐在沙发上,听到声音也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他一边漫不经心扯着领带一边打量她一眼:“什么时候来的?”
谨言看着他下巴已经冒出细细的胡茬,又见他边脱外套边往自己走过来,递过来,她没有接。
顾又廷微微扬了眉,却也不恼,随手扔在了沙发上,“怎么一脸的不高兴,我说过晚上有事。”
她看去却还是一脸凝重的神情,他抬手看了眼表,发觉时间确实是晚了些。
略微笑了笑,坐到她身边,将她的身子揽入怀里。
谨言挣了挣,神色看上去十分不对劲。
他只得说:“下次来的时候让人告诉我一声,我争取不再让你等好了。”
终于,谨言沉不住气了,将他推开:“你怎么能做到这样的若无其事的。”
他皱了皱眉,语气很漫不经心:“你又怎么了?”
“你有什么事情一直瞒着我?”对于她来说,这些事情家瑞和白母一直瞒着她,她们俩个是当事人,她没有办法去恨她们去气她们,比起自己,她们更加难受,但是他呢,这几个月一直哄着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为什么?!
他看着神态异常的谨言,挑了挑眉:“我有什么事瞒着你?”
谨言把手抵在他身上,和他拉开距离,不满的说:“我妈的事情你知道,让医院关照她,那家瑞的事情呢,你明明知道,和家瑞在一起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人,他三十五岁了,家瑞才二十多岁,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不想插手我家人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一声。”
她并不是在发脾气,只是觉得很无力,他和她的家人始终有隔阂,就连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能视而不见。今天,如果不是她自己发现,家瑞陷得不深,也能及时醒悟,她无法想像更长远的后果,而他的态度,让她无法接受。
谨言觉得不能再和他这样下去,一家人不是像他这样,事不关已的态度。
顾又廷并不在意,而是说:“我是知道这件事情,对方是她的客户,俩人私下来往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这件事情我也是听人说才知道,我没有告诉你,是考虑到你就快生了只会担心则乱,而且她经常和人打交道,这些利害关系她肯定自己会考虑到,你不用担心。”
谨言听了,脸上的神情没有半分减缓,摇头否决他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之所以一脸不在乎,只是因为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瞧起我的家人过,如果以后你女儿长大遇到了那种男人,你也会眼看着她沉沦,然后这样跟我说,让我别担心吗?”
他微微顿了下,谨言说完立刻起身,转头就要走,他伸手抓住她。
谨言使劲摔开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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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车上,俩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僵持,连带着司机大气也不敢喘。
谨言到了家里,直接去看小熊和小胖子,俩人无忧无虑地睡着,她分别给了俩人一个晚安吻,然后轻轻退出了房间,接下来吃宵夜然后洗完澡的时间里,俩人都没有说话,等到上.床的时候,顾又廷终于问她:“上次你说一起出去玩,想去哪?”
谨言咬咬牙翻身背对着他,顾又廷等了半天,却没听见动静。
一整夜,俩人背靠着靠,一夜无眠,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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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五点半,谨言就已经从床上起来,喂过小胖子,六点半出了门。
到公寓里去找家瑞,俩人坐车一起去医院拿号等检查。
只坐了一会,结果就出来了。
谨言有些懵,难过地看着单上那刺眼鲜明的加号,反而家瑞早有预料,还反过来对她笑一笑。
其实她一直很害怕,从一个多星期前,发现月经已经有一阵子没来了,然后又想到那些不对劲的反应。
从网上查完看到那些几乎验证了想法的可怕结果,她不是不害怕忐忑。
家瑞握着谨言的手:“姐,你别担心,手术是无痛的,我听说是没有感觉的。”
这番话不止是在安慰谨言,同时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别怕,不要让姐姐担心她。
刚走了几步,她们迎面碰上了陪江薏来检查的林时启。
家瑞目光和林时启碰上的时候,她怔了怔,有些愣住了。
林时启看到她,脸色有些不自然,又移开,看向谨言,“您怎么在这?”
她知道他来干什么,他和江薏同居了很久,俩人过来检查无可厚非,但她无论如何,也不想要在这个处境看到他,那会让她觉得更加无地自容,这时,谨言握了握紧她的手,和林时启打招呼,“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过来医院检查一下。”
林时启了然,一旁的江薏却有些不相信,目光怀疑地打量着脸色难看的家瑞。
不过寒暄俩句,谨言就带着家瑞离开。
到了诊室里,医生看了眼检查,并没有立刻帮忙安排手术,“现在还不能够做,起码得等过几天,”家瑞有些慌,医生扫了她一眼,“这事不能急,我看你才二十几岁,以后肯定还得再要小孩吧?回去吧,等几天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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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谨言家里公寓医院几边跑,大多时间陪着家瑞。
白母那边,情况愈加的好,令人松口气,但想到家瑞总是不免担忧。
几边都有事情压着,她几乎无瑕顾及家里两只小的,有时候保姆带过来匆匆喂完奶,又让抱回去。
更多时候陪着家瑞在家说话谈心,又是劝着她出门散步。
谨言不知道家瑞还有没有和那人在联系,她很少提起,心里却留了个心眼,有时候见家瑞聊天,她不会像以往般走开,想要听听在说些什么,听到工作上的事宜后确定是同事才放下一颗心,家瑞请了一星期假,公司难免会有事情。
家瑞的状态比她想像中要好许多,每天三餐都按常吃,没有抵触情绪,出门时遇到喜欢的衣服仍会兴致勃勃地去试一试,逛超市会买很多喜欢的零食和水果,除了每晚洗澡时在浴室呆的时间久了一些,
这样的家瑞让谨言不再过分担心,所以晚上家瑞说有同事约她出门,她也不过分地提防着,便应允了。
那边小胖子和小熊也有几日没和她在一起,她也想他们了。
佣人说小熊正和小胖子在里卧,谨言进到屋内,一片安静,小熊正双肘撑在婴儿床上,低头静静地看看熟睡如小猪的弟弟,听到声响,转过脸看到谨言,竖起小手指对她“嘘”了一声,她一脸笑吟吟,上前抱着渐渐消褪了婴儿肥的小熊。
看着小熊白白嫩嫩的脸,耳边听着小胖子睡得香呼呼的声音,她忽然想起家瑞肚子里的孩子,不免感到有些伤感,如果对方是值得托付的男人,家瑞也会生育一个同样可爱的小孩,又想这样的结果也好,否则拖泥带水只会伤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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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瑞接到电话,就到了咖啡厅里,等了一会没等到朋友,却等来另个女人。
“你是白家瑞,白小姐吗?”一个穿着讲究,妆容精致的女人来到她面前。
“我是……”
“我是周云哲的未婚妻,你应该听过我,有空聊几句?”
家瑞有些诧异,但很快说,“不好意思,这会儿我约了朋友,没有时间。”
女人恍若未闻,继续说:“这事关系我老公,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家瑞这才望了她一眼,笑着的时候眼尾纹有些明显,一身皮草,十分倨傲,她抿了抿唇,从座位起身,直接要离开,被人直接抓住,“你是什么货色?我还当是天仙呢,不过是年轻些,就这样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家瑞没说话,她提醒:“你的资料我全都调查清楚了,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港城的女人长得不错,但见到有点钱的男人,就都要倒贴身子上去做二.奶,难道你们都没有羞耻心的吗?简直不要脸!”
下一秒,一个巴掌朝着她扇了过来。
家瑞被扇得脸歪到一边,顿时肌肤火辣辣。
她没有想到,自己在一个月内被扇了二次巴掌,一次是被周云哲,一次是被周云哲的老婆,十分讽刺。
她笑了笑,冷声道:“你找错人了,你想谈,应该去找周云哲,而不是来找我,因为这件事情会发生,不只是我一个人导致的!如果你觉得我破坏了你们的感情,那我只能说,今天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的女人!”
说完,她忽然神情一紧,刚才的气势瞬时被一抽而空。
和人谈事情的林时启这时正望过来,看到她。
家瑞沉默,不知哪来的力气甩开对方的手,匆匆跑出咖啡厅。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勾.引有妇之夫,还恬不知耻,你不要走!”
尖锐刻薄的女音在后面喊着,她毫无目的地往前跑,不知道要去哪。
后来迷路了,不愿意坐车,走到家时已是深夜,谨言还没回来。
明天是约好的手术时间,她忽然觉得,这是几个月来,唯一值得欣喜的事情了。
家里一片黑,她脱掉鞋子换上拖鞋,口渴,随手打开灯,往茶机走去时。
忽然瞳孔睁大,整个人瞬时震了一震,周云哲坐在沙发上,同样看着她。
上个星期,她就已经把门锁给换掉了,他怎么进来的?
他的目光落在她紧紧握成拳的手上,又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她小腹的位置,然后视线才往上移,盯着泛红的一边脸颊,眉下意识皱了皱,唇抿紧,但下一秒情绪就被恼怒替代,他手脚快一步,上前欲夺过她准备拨话的手机,“白家瑞!”
家瑞吼了一声,“你想干嘛?”
他沉声,“把手机给我。”
家瑞眼睛发红,失控地朝着他更大声的吼:“你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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