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犹豫,正想让他别过来,那边就已经决定了。
她只好报上地址,又嘱咐一句:“你开车别太快,我们不着急。”
这里离集团有一些路程,过来需要些时间,听到人应了一声,她这才收起电话。
白母和家瑞正站在一旁,一脸疑问地看着她,谨言微微笑了一笑:“是他,他听到您出院了,要过来接我们,我是想自己坐车回去就可以,但他一定要过来,等会先不回家,我们去吃晚饭。”
“他什么时候到?是不是太麻烦他了?”白母感到讶异。
“他现在好像刚忙完,从集团过来需要点时间,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一家人见什么外,我们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嗯——他不是还没来看过您嘛,而且他都这么说了,就让他来。”
“你是不是私底下把人家逼得太紧了?你可不要,妈怎么都行。”
“没有,”谨言牵过她,往一旁的咖啡厅走,“我们去里面坐会,这太冷了。”
“我是觉得住过去已经很麻烦人了,现在他忙就让他忙,妈不是古板的人,可以理解,专门让人跑来跑去也累,晚上的饭也不用专门出去外面吃,在家里简单吃点就好,不要劳师动众的。”
“哎,又不是大宴,哪里会劳师动众啊?”她说完,就见家瑞在旁边吐了吐舌头,谨言忍住笑,又补充说,“您是不是心里的压力太大了?他虽然是家境好一些,但我就算嫁人了还是您的女儿,现在女儿和女婿孝敬您有什么不对?”
家瑞连忙符合,笑着说:“可不是嘛,妈,您就放宽心。”
白母没笑,她心里还惦记着上次那顿算不上愉快的饭。
这回去顾家住,有一半是因为想见孙子想念孙女了,如果不搬过去就没办法经常见孙子孙女们,还有女儿陪在身边,却是比自己一个人住要好多。她现在搬过去就已经是麻烦人家了,再多事让人一再折腾只会让人心中更加重厌啊,但她没说出口。
女儿们一番心意,她不是不明白。
谨言见白母没说话,便说,“那就这样说定了,我打电话叫管家把小熊和小胖子接出来。”
打了电话过去,管家说小熊午觉刚睡醒没多久,正陪着小胖子玩。
她吩咐完,想起外面风大,又再叮嘱一句,让保姆给他们外面再套件羊毛衫。
.........
接下来,谨言点了热饮,和着白母家瑞边等边聊。
...............
白母问了下时间,有些担忧,“这么久了,是不是有事情在忙?”
谨言想了想,正要出声,就见正对面的咖啡厅大门走进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一眼看见她,朝前来咨询的服务员摆了摆手。
家瑞看到走上前的顾又廷,乖乖喊道,“姐夫。”
顾又廷点点头致意,看了她们,末了只简单说道,“路上有些堵车,来晚了。”
谨言没说什么,反而是白母十分体谅,“我说过,你现在忙,不比我们,不用特意过来,医生都说没什么事情,所以才让出院的。”颇有些无奈看了眼谨言,道:“你啊,下次要是工作忙就忙,别听她的,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的。”
顾又廷“嗯”了一声。
一时之间,大家也找不到适合聊的话题,谨言心里暗叹一声,望了他一眼,问他车停在哪,得到回答后很快埋了单,和家瑞一人搀着白母的胳膊出门,上了车,白母和家瑞坐在后座,谨言则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谨言心想,打电话给他也不知道是对是错,还有这一顿晚饭……
上回的那一顿饭,她心里还有些顾忌,当时白母的脸色不是很好,她见了也不好受,前几天提的时候,她也没有细想,更多的是觉得他这些日子也没一起去医院看望过白母,那总要意思一下出来大家吃顿饭。
但现在,从咖啡厅的情形来看,他的态度始终不热衷,如果想他一下待自己的母亲为自家人。
她自己也知道是强人所难,但至少表面上的真诚要看得出,他却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这回他如果再继续冷淡下去,只会打击白母到家里住的热情,本身白母就不是很愿意,个中原由她不是不明白,但如果让白母继续独自在外面住,她更是不放心,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是因为她们疏于关心。
谨言从后视镜望了下,家瑞有些拘束没有说话,白母也稍有些不自在地坐着,她抿了抿唇,频频望着自家老公颇有些暗示的意思,他视而不见继续开着车,她想晚上这顿饭大家难得能人齐坐下来,借此机会增进感情是个很好的选择。
谨言适时打破沉默,提议道:“我们现在就直接去吃晚饭吧?”
顾又廷这才望了她一眼,很快又转过了脸,问道:“小孩怎么办?”
“我打电话吩咐管家了,等会把他们带出来。”
“牙都没长齐你让他吃什么?”
“你儿子不吃,就出来见见外面的世界。”谨言又说,“他最喜欢热闹了,特别是外婆也来了,人多他会很高兴。你说我们大家去哪吃比较好呢?”
顾又廷又瞧她一眼,神色间看不出什么,目光看似在望着她,又似在沉思着。
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心里正担心他会变卦,隔了一会,就听他说:“港南会所怎么样?”
谨言微微一愣,松口气,应道:“好,你决定就行。”
家瑞却是知道那个地方,听到后脸色一变,先前她去过一次,就是第一次见周云哲时,之前对方约的那个地方。她本能不想要去那个地方,佯装平静,出声道:“姐,姐夫,那地方的菜太贵了,还是不要了吧,我们简单吃点就可以。”
顾又廷抬眼从后视镜里望了她一眼,“妈吃不惯西餐,那地方中餐做得不错。”
谨言在旁浅笑,“妈刚才还说想要吃桂鱼呢,我也好久没吃了。”
白母也觉得欣慰,“可不是嘛,但家瑞说太贵,还是听家瑞的不要太破费……”
“一家人难得吃顿饭,没什么破不破费的。”顾又廷说完,车子拐了个方向。
先前她还担心他的态度,现在想起来明显是多虑了,谨言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气氛俨然好了许多。
期间谨言和白母谈起小胖子出生以来的点点滴滴。
白母听得津津有问,顾又廷开着车,不时也会说上几句。
难得的大家有个共同话题,于是从小胖子出生开始的身形,谈到一两个月时的趣事,又谈到现在两条小胳膊小腿儿还像轮胎似的一结一结长着,最后谈论要起个什么名字,他爸一直忙得顾不上,小胖子到现在连个名字都还没有。
家瑞的情绪也渐渐被他们渲染,加入了谈论名字的队伍里,暂时忘却了不愉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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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哲打电话过去,听着那边一如既往的忙音,脸色铁青,将手机扔到桌上。
那个姓马的是出了名的固执,一旦打定主意不见人便是绞尽脑汁都没办法见到他。
周云哲感到头疼,尽管让人找了姓马的好几句,也让人暗示了好处,但总是被无声无息的打回来。
顾又廷做事够狠,一直在那项目上给他撂挑子,使得项目的审批一拖再拖,无法估计回收的资金。
他正皱着眉,就听到身后传来敲门声。
“进来。”他重新坐回沙发上,摆开文件,手上拿着钢笔,见是秘书端着咖啡进来,他抬头望了她一眼,伸手端过咖啡抿了口,对她笑了笑,秘书脸很快红了红,退出去时还有些意马心猿的望了他一眼。
他将咖啡放回桌上,翻开文件扫阅,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立刻接通了,“怎么现在才打电话过来?”
那边支支吾吾,“花费的时间久了点,好不容易才确定下来,就打来了……”
“你查的怎么样了?”
“和你听到的一样,这阵子确实是有人在查你,正在收集你的资料,但是查不到是谁,我怀疑他们手里有你什么证据,对方找了挺多关系的,几乎把一半和你有关系的人都查了遍,看来是有人真的要整你!”那边语气忧虑。
“整我?”周云哲凝眸,沉声问。
“是这样,我查了很久,可以确定有人在背后要对你下手,但具体查不出他们手里有你什么把柄,我为了这点所以花费不少时间,但还是没有查到……”那边静了静,语气沉重,“你老实说,你究竟是做了什么?”
“我做的事情多了,究竟是哪个我也说不上,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查我。”
“要是这件事情被对方查出来了,很严重吗?”他沉声,“对你生意会影响?”
“如果是我想的那件事情,不止生意,我接下来整个人都要一起搭进去了。”
那边没再说话,他挂断,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可能,却还是直接拨了电话去云城的家里。
听到他的质问,那边的未婚妻有些愣了,明白过来后慌声说:“我疯了吗?我拿你的命去赌气?没有,我谁也没有告诉!这件事情我死都不可能说出去的!云哲,你说那笔钱,能不能想办法填进去啊?上回你不是说有个项目成了后,就能把挪来的钱填进去吗?我爸那边我问过了,他是有钱,但也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就算去跟亲朋好友凑,也需要时间,你再等等,我一定想办法。”
“你能想到的办法,以为我没有想过?不说了,我还有事,挂了!”
周云哲皱眉,手掌紧握,青筋直现,究竟是谁在背后查他的事情?
这件事情,不可能会有第三者知道,他思来想去,脸色深凝,都想不出来。
他着急地去拨电话,对方却是始终不接,他正要怒砸手机,就见这个着紧的时刻,手机响了起来。
他微怔,接起来后,对方直接道:“在哪?有没有时间出来见个面谈谈。”
“国老,你怎么有空?”周云哲一笑,“对于您,我任何时候都有空。”
“我接下来要调到云城,你以后不用担心见不到。”
“你要调到云城,什么时候的事?”周云哲脸色微顿,问。
“就是最近刚决定下来的事情,我也是前几天才接到的通知,”那边的人说,“我晚上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事,你那边姓马的要下来了,我会去替他的位子,电话不方便聊,现在能出来吗?”
“当然可以,”周云哲立马说,“什么地方?”
国老压低声音,“港城我不熟,你挑个环境安静人少些的地方。”
国老的习惯,周云哲颇有些了解,他近几年得罪的人多,从不买人账,位子坐得也越来越高,自然有不少人要巴结,也避免被惹事的人找上,他现在在严谨的时刻最要避免事端,这时候是最可能遭受突然袭击的,所以幽静鲜少人出没的地方更加深得他心。
周云哲正好有个适合的地方,便道:“港南会所吧,您肯定喜欢。”
那边也没有意见,道,“行,行。”
周云哲接下来没有行程,说,“我现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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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公司,他没让司机开车,直接自己掌握方向盘。
他心里想,最近各方向都不利,项目颇颇审不过,背后又有人在对他暗中下手。
他深思一番,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算了算,正好是顾又廷回来的时间。
思前想后,他忽然一激灵,终于得到定论,他想了想,伸手拍了拍方向盘。
想到那张发白明艳的脸,难怪先前他觉得眼熟,原来如此。
周云哲觉得难以置信,如此有心计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给他干净美好的感觉?
而她之前不仅没有顺水推舟答应他,居然也没给自己任何接近的机会?
那时候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让他颇为失落,他慢慢醒悟过来,可能这正是她的战策呢,因为接近他需要更长远的招数,而她早就有预谋,故意在表面上拒绝他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还故意还回了他的外套,令他更加失落。
周云哲越想越窝火,这一切的一切,蹿在了一起就自然而然解开了,他不理解自己怎么会这么愚蠢,但也想不通她既然是要靠近自己得到些什么,又怎么还没有开口从他嘴里挖到想要的东西,就急着离开呢?
而且,她的第一次奉献给了他,那个平坦的肚子里还曾经孕育过他的种……
想到这,周云哲才觉得一口气顺下去了点,很快脑海里冒出她几句诅咒。
他还没有来得及细想,车已经到了目的地。
车子外面停了辆银白色的路虎,他不以为意地瞄了眼,将钥匙扔给人去泊车。
有人迎上来,“周先生,好久没来了,还是老包房吗?”
周云哲应了声,刚迈了几步,就见到一抹熟悉的女人的纤细身影,还有发白消瘦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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