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中,危险靠近
陈会流着眼泪笑着说:“宋校,如果立巍能回来,我既往不咎,全部既往不咎,如果立巍死了,我要你和蒋繁碧陪葬,说到做到。”
陈会第一次表现的更像一位风雨战士,言语斩钉截铁,表情柔中刚强,说完话后她取走魏立巍的皮夹,从宋校办公室离开了。
陈会离开后的空气令人窒息,悬浮着能燃烧人类皮肤的坚硬物质,他在找手机,非常严峻的五官令落地窗外的阳光也能黯然沉落。
拨给的是唐泽,此时唐泽在汉臣楼下的小门旁,蒋繁碧与魏国林刚离开不久。
“宋先生。”
夹下香烟听不出质感的一声应答。
“你和魏立巍,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
指端香烟的烟屑,从烟身上掉落下来,伴着他手指的冰凉,日光一度往西移动。
到了夜晚,北京的气温下降了几度,昨夜刮风闪电,最终却没有下起大雨。
凯茵与家中佣人下午四点多到的,张婉不让她来可她还是来了,这样的陪伴持续到日暮之后。
宋守正必须返回部队了,已经九月,临近十月国庆大典,部队最为繁忙,三军仪仗队接受主席检阅,最近这一月时间非常紧张。
傍晚时分,宋守正接到教育局局长的致电,对方礼貌铺成长城:“宋上将您好,百忙之中还望没有打扰到您,事情是这样的,贵公子今天上午致电于我,要求我将市一中高中组语文教师陶波调去其他学校。”
事情已经明朗,这件事情不能不请示宋守正,因为陶波是由宋守正塞入教育局在编人员的,这样的人事调动,教育局局长做不了主。
宋校直接联系教育局局长,想必动的真格,宋守正站在走廊上微微沉吟,便将这件事通过了。
教育局局长不去刨根究底,款言:“好的宋上将,那么我就按照贵公子的要求,将陶波调去其他学校了。”
听完电.话的宋守正朝远处望,心中却在思索陶波之事,他的儿子如今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罢了,凯茵这孩子救了母亲的命,她是恩人,说什么都行。
宋守正拿着手机返回病房。
凯茵与张婉正在支开的小桌上包小馄饨,奶奶中午用过饭后拜托的。
宋守正进来,张婉蔓延着笑意:“吃了馄饨再回部队吧。”
妻子的浓情蜜意连凯茵这个外人都能听的出来,张婉是真的爱着她的丈夫。
宋守正微微一笑,凯茵原以为他要道别了,没有想到他竟然说:“好,吃完再走。”
凯茵微微一愣。
张婉脸上的笑意蔓延到耳珠上,皮肤泛出桃色:“我去食堂下馄饨,你再包三十个。”
是对凯茵说的,凯茵笑着点头,张婉端着摆满馄饨的大托盘走出了房间,与宋守正擦肩而过时,凯茵恰好看见宋守正扶了扶妻子的肩膀。
妻子离开后,宋守正朝沙发的方向走,凯茵立刻起立,还未开口,宋守正已经微笑阻止:“你忙你的。”
凯茵讪讪,重新归位,与佣人继续做着小馄饨。
爷爷在沙发上睡觉,劳累了一天,却怎么也不愿意离开病房,身上的毯子落了地,宋守正拾起来替父亲盖上时爷爷惊醒了。
问了时间,宋守正抬腕后据实相告,爷爷便掀了毯子穿上软底皮鞋,朝奶奶走来。
“爸,张婉下馄饨去了,等下开餐。”
爷爷笑,来到凯茵身边看她包馄饨,夸她手中的混沌像元宝,是表扬。
凯茵也笑,托起掌心里刚出炉的,问爷爷这个像什么,爷爷哈哈大笑,说像元宵,一家人其乐融融。
奶奶在笑声中醒了,爷爷与宋守正一起去了床边,奶奶睡了一觉,脸色十分喜人,爷爷坐在床边与她握着老迈的手。
转眼之间又做出三十个馄饨,凯茵端去食堂一起下,然后与张婉一起回来,热气腾腾的几碗小馄饨令人胃口大开,连病房内那一股药味也都消失殆尽了。
几口人围着病床一起吃小馄饨,张婉伺候了爷爷奶奶又去伺候宋守正,然后问凯茵,凯茵是小辈,自然不要她忙,若是不够,自己去床头柜那儿盛。
晚餐后宋守正必须返回部队了,临走时奶奶跟他说:“守正,明天接我回家,医院我住不惯,回家静养。”
围在病床前的亲人们一致没有做声,只有爷爷问奶奶:“确定可以吗?”
奶奶点头,说想家了,想家安,也不愿意家人成天往返在医院和家里这条路上。
宋守正答应了,并且站在病房中央告知大家,他已经找到家庭医生,明日就来家中下榻,要张婉安排人手将客房仔仔细细打扫一番。
张婉全部记住。
宋守正走后家安来了,刚放学直奔医院,见到奶奶已醒,躲在奶奶怀里撒娇,说吓坏了。
奶奶摸家安的头发,家安在病房吃了小馄饨后张婉要凯茵带爷爷和家安回家,她留夜。
七点钟,爷爷、凯茵、家安与家里佣人离开了医院,几个人在院前打车,回宋家。
爷爷老迈,凯茵腿脚不便,家安与佣人各自照顾一位,一小时后回到宋家。
临近国庆,宋守正忙于政务,不常归家,张婉在医院陪护奶奶,明日奶奶回家张婉才会回来,所以今夜对凯茵而言是有些负担的,家中除了老人就是孩子,如若发生类似奶奶发病这类突发急事,拿主意的得是她,可她也还是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小孩,22年,依靠的全是父母和几位亲人。
因为奶奶的前车之鉴,凯茵生怕在只有她存在的今天夜晚爷爷出现什么差池,所以归家后的独处时间给老妈打电.话,跟老妈说了十分钟心里话,老妈烦躁起来,还没做晚饭,急吼吼挂了凯茵的电.话。
凯茵后来去了爷爷房间,陪爷爷聊天,拐弯抹角的就是想问爷爷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像奶奶一样的隐性病症,今晚就她一个,要是爷爷发生什么,她担不了责任。
一老一小聊起了身体状况,爷爷说他的高血压和糖尿病,前年春节期间住过医院,后来一直按时按量服药,病症控制的还算不错。
凯茵心里瑟缩,回房后找跟她关系已如朋友般的小女佣,问了爷爷可有发病的历史。
熬过这一夜,明日奶奶回家,不仅张婉回来,还会带来一位家庭医生,凯茵躺在床上吁了一口气,也只能一晚,若要再多几晚,她得把宋校叫回来了。
时间不早了,女佣给她调试了水温,她要洗澡了。
伤腿逐渐痊愈,只是借力还有些困难,重心还得摆放在健康的那条腿上,所以洗澡的时候她是靠着墙壁站立的。
哗哗的水流冲走头发上的泡沫,呈白色的流体往身体蜿蜒,就是这个时候,她听见房门被人自外拧开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脚步声非常沉稳,不似小女佣轻盈的脚步。
这样沉稳自持的脚步声让凯茵的心骤然一惊,脑海中蓦地浮现陶波的长相,毫无疑问,这道脚步声属于男人。
凯茵当机立断关闭花洒,从脏衣篓中拿起换下的衣物,正在纷乱穿戴之际,浴室的门把被房中来客拧动了。
凯茵高嗓门喊叫:“有人在浴室,你哪位?”
浴室房门,幸好上锁了。
“凯茵,是我。”
“……”
原本胆怯惊慌的心被这一道亲切熟悉的男低音轻轻放回原位,她的脏衣物还在身上,呈现扭曲状态,可是灵魂已经支配自己去浴室门口打开那扇紧闭的门扉。
见到高高的他,凯茵的目光一瞬不瞬:“宋校?你怎么回来了?”
他温润如水的眼睛看见她身上的泡沫和扭曲的衣物,没有忍住笑意,唇畔微暖:“在洗澡么?”
“是呢。”凯茵握住盘在头顶但此刻已从头顶掉下来的浓密黑发:“我先洗澡,洗完咱们再说。”
“要不要我帮你?你的腿……”
她的手上全是泡沫,所以不敢触碰他挺括优雅的黑色衬衫,只摆手让他出去:“没关系,你去看看爷爷,家中有生病的老人,我心里就是不踏实。”
宋校莞尔,能理解经历昨晚那件事后她的起伏心情,于是点点头,很清润的露出几粒整齐洁白的米牙,然后将浴室房门关闭了。
二十分钟后凯茵洗的干干净净走出了卧室,宋校不在,她也并没有多想,先去橱柜那里翻出吹风机,然后再回浴室将长头发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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