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秦宣宣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虽然杜慕言说自己不想用救命恩人的身份逼迫她,可他并没有要求她直接接受他,只是说给他一个机会而已,他救了她的命,如果连这个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显得太过忘恩负义了些。可要她真的点头答应,她又迟疑了。
“只是一个不立刻对我说不的机会而已。”杜慕言道,“如果到最后你也无法接受我,我也绝不会强求。”
杜慕言都说到了这份上,秦宣宣还能说不吗?
她垂下视线,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明知善良又心软的宣宣一定会答应自己这个小小的要求,但当她真的同意的时候,杜慕言还是欣喜若狂。
他当然撒谎了,如果宣宣一直不肯接受他,他也会坚持追求她,她一时不答应他没关系,他们两个之间,只会有一个结果,那个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结果。
他忍不住勾起唇,得寸进尺地说道:“明天我还能看到你吗?”他这身伤让他必须躺床上,他没办法去接近她,陪在她左右,所以他希望她能过来看看他……
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秦宣宣点头道:“我会再来看你的。”
她站起身,这回杜慕言终于松开了她,她微微松了口气,退开两步道:“杜……杜慕言,你好好休息,那我就先走了。”
杜慕言笑着点点头,说了这么久的话,他确实已经很累了,要不是秦宣宣还在这里,他早就昏睡了过去。
秦宣宣走出房门的时候也没立刻去找唐薇,而是在走廊里独自呆站了会儿。她现在是心乱如麻,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当初杜慕言跟她表白时她很抗拒,一是他强吻了她,这种不尊重她的行为让她厌恶,二是她当时跟宋琦如胶似漆,完全不可能接受另一个男人的插足。可现在,这段时间来杜慕言几次在她有困难时伸出援手,这次甚至救了她的命,她对他的厌恶早就烟消云散了。而且,她和宋琦也已经分手,他来追求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事给她感觉很奇怪,要让她说原因,她又完全说不上来。虽然被迫答应了给他追求自己的机会,可她最后并不准备答应他的追求。她必须得承认,她还没从上一段恋情里走出来,根本不想在短时间内再谈一场恋爱。
“宣宣,你怎么在外面?跟小杜谈完了?”等得有些久了的唐薇和李赛从会客室里走出来,就看到秦宣宣站在走廊中看着外头,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秦宣宣回神,看向唐薇笑道:“妈,他睡着了,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你这孩子,说完话了就来找妈啊。你腿上还有伤,最好别久站。”唐薇责怪道。
秦宣宣笑了一下,“妈,我知道错了。”她看向李赛,敛了敛笑意道,“李助理,杜总已经睡着了,你要么进去看看他吧。我明天再来看他。”
李赛客气一笑,“好的,秦小姐。秦夫人,秦小姐,我送二位下楼吧。”
“不用了,我们打车回去就好了。”唐薇忙道。
李赛坚持,“那怎么行呢?秦夫人,要是杜总醒来得知我这样怠慢二位,肯定会扣我奖金的。”
半开玩笑的话让秦宣宣和唐薇笑了起来,唐薇不再拒绝,“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应该的。这边请。”李赛道。他是看出来了,这位秦小姐迟早会成为杜总的女朋友,甚至成为杜夫人,对她母女二人,他客气殷勤点总没错的。
一路上,因为李赛和司机都是杜慕言那边的人,唐薇都忍着没问秦宣宣和杜慕言说了些什么,一直到回了家,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以前杜慕言来她家的时候,一直都是跟秦国栋相谈甚欢,似乎并没怎么注意到秦宣宣,这次怎么还专门找她单独谈话?
秦宣宣知道唐薇这是出于母亲对女儿的关心,而且要是将来杜慕言要是真的开始追求她了,唐薇迟早要知道的,她不如现在就告诉她。
“妈,他说……他想追我,让我别一开始就拒绝他。”秦宣宣说完就有点脸红。
唐薇吃惊道:“他想追你?他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平时怎么没见他有表示?”
“我也不知道。”秦宣宣道,“妈,我答应他,明天再去看他。”
“他救了你,你多去探望他是应该的。”唐薇道,稍稍露出了一丝笑,“宣宣,小杜这孩子,我看人品性格都不错,你是可以考虑考虑他。”
“妈,这事你就别管了……反正我还年轻对吧?您总不至于现在就想赶我离开这个家了吧?”秦宣宣故意不满道。
“你说什么呢?妈还巴不得你在家多留几年呢!”唐薇失笑,“好好,这事啊,妈就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
“谢谢妈,我最喜欢你了!”秦宣宣抱住了唐薇的胳膊撒娇道。
唐薇点点她的额头,“这话别给你爸听到了,不然他该吃醋了。”
“没事,爸才不会那么小气呢!”秦宣宣笑道,将那些忧愁烦恼都抛到了脑后。
第二天,秦宣宣果然如同约好的那样去了医院。在秦宣宣的百般保证之下,再加上来回有杜慕言的车子接送,唐薇就没再跟着秦宣宣去医院。
这次,秦宣宣没带水果,而是听从唐薇的话,用保温杯装了熬了不少时间的白粥带去。她还记得,杜慕言那天跟自己家人一起吃饭时,说过他的父母早就不在了,家里也没有人会担心他。李赛虽然是杜慕言的助理,可毕竟能帮他的多是工作上的,她觉得,她应该负担起一部分照顾他的责任。至少,她该常去看看他,熬些补品让他补补身体。
秦宣宣到医院的时候,时间尚早,杜慕言还未醒来,她本想在外面等,但早就到了的李赛却告诉她,杜慕言昨天就说了,她来了就直接进去,别怕会吵醒他。
秦宣宣便只好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远远地在病房角落里的沙发上坐下,安静地等着杜慕言自然醒来。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杜慕言的侧脸,有些苍白,却依然英俊。他才三十出头,是一个男人人生中最美好的时期,脱去了青年的稚嫩,也没有中老年的沧桑,显得英气蓬勃,充满干劲。
而杜慕言,又是这个岁数男人中的佼佼者。他相貌英俊,气度不凡,拥有旁人难以企及的身家,却难得的是性格很好,大多数情况下对人很绅士温和。
秦宣宣怔怔地望着他,她想,要喜欢上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被这样一个男人喜欢上,也本该是一件幸福的事,可到了她这里,为什么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呢?因为她才刚跟宋琦分手,所以才无法接受他吗?
在秦宣宣盯着杜慕言发呆的时候,他忽然动了动手指,然后慢慢睁开了双眼。仿佛察觉到了角落里灼热视线的注视,他侧了侧头,准确地看向秦宣宣,二人的视线骤然相对。
秦宣宣猛然回神,连忙站起身,走到杜慕言身边道:“早安。”
杜慕言凝望着秦宣宣,微微勾起了唇,“一醒来就能看到你,我很高兴。”他希望,每一个早晨,醒来之后第一个看到的人都是她,他希望第一眼看到的是她安静的睡颜,她窝在他怀中的安心模样。
“你饿了吗?要不要喝点粥?我妈早上熬的,很香。”秦宣宣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将保温杯提了提。
杜慕言看向秦宣宣,却道:“我还没洗漱过。”
秦宣宣正要说那我去找李助理进来帮你,可杜慕言暗含期待的目光却让她说不出口,她只好认命道:“你等一下。”
杜慕言住的是VIP病房,病房里自带卫生间,里面东西都准备齐全了,秦宣宣拿了个杯子,倒了洗脸池旁的漱口水,便又拿着一个空脸盆走了出去。
回到杜慕言的病床边,她将病床摇了起来,让杜慕言呈斜躺的样子,然后将水杯递到他的嘴边,“直接漱口吧。”
他现在这状况刷牙是不现实的了,只能用漱口水将就了。
杜慕言没有任何异议,就着秦宣宣的手漱了口,然后静静地望着她收好东西回到卫生间,没一会儿又拿着脸盆走了出来。
秦宣宣将脸盆放在床头柜上,捞起里面的毛巾挤干。听着水滴落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的手都有点抖。
现在去叫李助理进来还来得及吗?要帮杜慕言洗脸这种事,对她来说似乎有点太难了……
毛巾里的水就那么点,很快就挤干了,秦宣宣只好硬着头皮将毛巾摊开,尽量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看杜慕言的眼睛,只专注地给他擦脸。但杜慕言仿佛跟她作对似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她,灼热的视线让她差点握不住毛巾。
好不容易才擦好脸,秦宣宣马上抱起脸盆回到卫生间,却没有错过身后杜慕言轻轻的一声,“谢谢。”
慌乱的情绪仿佛一瞬间镇定下来,等放到东西再度走出卫生间时,秦宣宣自觉已经恢复了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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