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小乐的第一反应就当在母亲前面,但有一个高大的身躯却把她们母女俩都护住了。
枪声响起,麦小乐却没感觉到疼,她急忙看母亲,也没有受什么伤。
“爸!”
“智成。”
麦小乐一回头就看到邱叔叔的左胸口渗出血迹,他对着梅琳笑了笑,想要伸出手却在半空便无力地落了下去。
一切就好像放缓了镜头,邱叔叔高大的身体向身后倒过去,妈妈焦急地去拉,而邱子凡冲了过来,手中的红酒跌落在地上碎成一片片,那暗红色的液体溅落在雪白的长毛地毯上……
红色……似乎是无尽的红色……让人感觉眩晕,好像被那暗红色包围了……
再睁开眼睛,入目却是一片纯白。消毒水的味道有些陌生的熟悉,麦小乐有些恍惚,大脑有种停止运转了的感觉。
“醒了,醒了。”
麦小乐听到欢喜的声音,她有些不解地半眯着眼睛,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着,熟悉的温度和力道,“季唯安……”
“恩,我在。”他坐在床边,脸上是抹不去的愧疚,“老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恩?”
麦小乐抬抬手,却有些听不明白。
好好的,怎么会不舒服?
她用力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身子有些发软,还是在季唯安的帮助下坐起来的。“我怎么了?”
麦小乐问,却突然想到那刺目的红,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老公,邱叔叔怎么样了?”
胸口像是被压上了一块石头,让麦小乐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她抓住季唯安的手,用力地:“老公,大伯母开枪了,是邱叔叔救了我,他满身都是血……都是血……你为什么不说话?不行,我要去看邱叔叔,我要去看他。“
麦小乐挣扎着就要下床,被季唯安用力抱住,“乐乐,你别着急,邱叔叔没事。“
“我不信。”
麦小乐摇摇头,还是坚持要自己去看邱叔叔。“那么多血,邱叔叔肯定伤得很重……”甚至,有可能人已经不见了。
左边胸口,那里可是心脏的位置!
“真的没事,乐乐,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好吗?”
季唯安看着麦小乐,非常担心。,她现在双眼发直,嘴里咕哝着邱叔叔却根本听不进去季唯安说了什么。
医生说麦小乐是受了惊吓,所以才会晕过去。孕妇本来就比较脆弱,他一直觉得自己会保护好这个女人和他们的孩子,但每一次,他都让她受到伤害。
季唯安满心的愧疚,但现在却不是愧疚的时候。“乐乐,你乖,我们换一下衣服就去看邱叔叔好吗?你不要这样……我很担心你。”
他抱着小妻子,轻轻地亲吻着她的额头和脸颊,希望用这种方式让麦小乐冷静下来。
“邱叔叔的手术很成功,也没有伤到内脏器官,等下我们就去看他。”
季唯安没有劝麦小乐不要担心,但担心是要有一个限度的。
麦小乐被他抱着安慰了一会儿感觉冷静了不少。“真的?”
“真的,妈正在照顾邱叔叔,你又晕倒了,我们都很着急。”
见她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季唯安笑了。“洗把脸,我们换个衣服就去。”
“恩。”
麦小乐用力点点头,依言洗了脸换了衣服,两人一起出了房间。走廊里有点冷,季唯安握着麦小乐的手,一时都没有放开。
虽然季唯安说邱叔叔没有事,但在病房门口,麦小乐还是有些不敢去开房门。
她的手有些抖。
季唯安被她这矛盾的样子逗乐,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头轻声安慰她:“没事的。“说着,季唯安推开房门,梅琳正在给邱智成擦脸,麦小乐紧张地看着妈妈的表情,却发现妈妈的眼角有些红,应该是哭过,但脸上却没有太悲伤的样子。
这让麦小乐松了一口气。
“妈。”
麦小乐叫了一声,梅琳这才发现他们进来了。“傻丫头,你没事儿吧?”梅琳放下手中的毛巾,笑了。“当时你一下子就晕过去了,差点把我吓死。”
“妈……”
麦小乐呐呐地叫了一声,看向床上。“邱叔叔还没醒吗?”
“刚做完手术哪有那么快醒?”
梅琳摇摇头。她又问了几句,确定麦小乐已经没事儿了就把他们小夫妻给赶出去吃饭了。
孕妇可不经饿,现在都已经深夜了。
麦小乐知道自己在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没有再坚持,跟着季唯安两个人出了医院。
今晚没有月亮,可能也有些阴天,星星都没有看到。刚从医院出来就感觉到冷风直往人衣服里钻,冷到不行。
季唯安敏感地感觉到她颤抖了下,便停下脚步。
“季唯安。”
麦小乐抓住他的手,突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澈。有那么一瞬间,季唯安都想回避她的眼神。
因为他怕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丑陋的自己。
“恩。”
他愣了一秒钟,唇角泛起温柔的笑,柔声问:“怎么了?”
“你说,大伯母怎么能带着枪跑到家里?”
麦小乐一字一字,慢慢地问道。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没有放开季唯安的手,灼灼的目光也未曾移开半分。她就那么看过来,明明是很小声的问话,但季唯安却有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嘴唇意外地有些干涩,即使他巧舌如簧,但在她的目光下,谎言却那么难以说出口。
不是没想过她想明白其中的关隘,但季唯安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老婆……”
刚开口,她却突然放开他的手,张开双臂用力地抱住他。“对敌人,请不要大意,即使是一个老女人也会造成可怕的伤害。季唯安,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是你,那我要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
季唯安站在那儿,被麦小乐抱着,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
“我不能没有你.”
麦小乐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毫无顾忌地滑落下来。
妈妈已经很难过了,她不能哭着让妈妈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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