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风尘仆仆赶到的司徒醒,荀俊的脸色精彩极了,他几乎一时忘形地过去给他一拳,看到他脸色白得像纸,他伸出去的手,力道变轻,转为捏住他的肩膀。
“司徒,我靠!”他仰头平复一下情绪,现在的他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个家伙了。
司徒醒不为所动,满眼的焦急倾泻而出,握着已经往外渗血的伤口,哑着声音说:“她情况怎么样?”
荀俊发现了他的不适,连忙拽着他坐下来,身后的司机也一直跟着。
“司徒,你不要命了!”他是真不知道,这一个两个的是要干什么!在他面前轮番上演苦肉计么?
司徒醒额头疼出了冷汗,视线不偏不移地看着他,沉着声重复:“她情况怎么样!”
荀俊用下巴往手术室方向示意他自己看,他也不知道好吗?手术正在进行中,闲人免进,他也在外面等好吗?
司徒醒视线纠结于红色的手术灯和紧闭的手术室大门之间,仿佛想要将大门盯出一个破洞来,这样他就能将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荀俊扶着他的肩,低声安慰:“林正在里面呢,有那家伙在,一定没事儿。”
沉默了良久的人,这时候突然开口:“我忘了告诉你了,颜如昔突然换了个地址……”
荀俊本来还为他心有戚戚焉,听到这里,几乎是一蹦三尺高地跳了起来:“司徒,CAO!有你这样的吗?要不要这么小气啊?我也是拼死拼活的尽全力救人的,伤她的是那些坏蛋,你跟我过不去干嘛!”
司徒醒眼皮都没有抬,他才不管那么多,他司徒醒把他的女人送走,用的是私人飞机,给足了让她生活富余的生活费,推荐她上的是全球闻名的大学,可以说,如果那个人不在国外骄奢淫逸,足以过好几年舒心的日子。可他荀俊呢,吹牛起来好想全ZG都归他管着似的,现在让他救个人,慢就不说了,还让人受了这么重的伤。
不找他出气,难道找那些化成灰的混蛋?
荀俊像暴怒的狮子在司徒醒的周围晃着圈儿,可是又拿这家伙没有办法。
最后,他只好哭丧着脸坐到他身旁:“好,你赢了。”
还有什么办法,司徒醒不见到活着出来的甘一诺,估计他要再见到颜如昔也不大可能了。
这个时候,一脸焦急,严肃的男人突然一下子往他这边栽倒下去,荀俊吓了一跳,再看他的伤口处。
尼玛,血流成河!这家伙作吧,伤口裂了!
这下子又热闹起来了,他有开始手忙脚乱地安排人给司徒醒重新缝线,处理伤口。
累死他了,他招谁惹谁了?
甘一诺昏昏沉沉间,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不太真实的梦境。
梦里云烟缭绕,万里孤寂,突然有个声音很温柔地叫着她:“诺诺……”
是父亲,他依然是一副英气逼人的样子,站在不远处,遥遥向她伸出手。
甘一诺很想念他,不假思索地往他的方向走……
突然有只温柔有力的手从后面紧紧地攥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往前一步,她扭过头一看,是她这段日子思念了无数次的司徒醒。
他的五官依然精致非凡,气质卓然,一双墨黑幽深的眸子,温柔地看着她,声音低低沉沉,充满蛊惑:“一诺,别过去。”
……
她伸出手去想摸一摸他的脸,突然,握住她手的男人一下子烟消云散,远处的的甘峻雄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整个人猛然不断下坠,她惊得想要张开嘴大叫,可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最后,她终于重重地落在了某处,浑身像是被拆除重装了一遍一般,没有一处不痛……
然后她听到模模糊糊的嘈杂声,纷乱地在她耳边响起。
“血压……,心跳……”
“病人心跳停止,准备点击,电压……”
“医生,病人有心跳了……”
“大面积创伤缝合完毕,血止住了……”
一大堆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吵,她很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烦,一直在她耳边七嘴八舌的,可是她的眼皮那么沉,怎么睁都无法打开双眼看一看:司徒醒真的来了吗?
林正出了手术室时,全身上下像是被大雨淋过一样,没有一处不是干的。
那把刺刀被改良过,捅进甘一诺的身体里后,又被人恶意地搅了一圈,虽然表面上看,她的创面不大,可是打开腹腔以后,他简直想要爆粗。
擦,这像破布一样的脾脏,让他怎么缝合!
这个念头不过在脑中一瞬,他又镇定下来,想着自己外科圣手的金字招牌不能摔,还有司徒醒那里挖掘不竭的宝贝。
他耐着性子,拼尽全力去救命悬一线的人。
谁叫他是医者仁心呢。
手术中险象环生,内伤眼中,创面过多,血流不止,手术台上的人一度心跳停止。
好在,十几个小时过去了,他林正把她从鬼门关里来了回来。
一脸紧张的荀俊迎了上来,巴巴儿看着面带倦容的冷面院长:“人怎么样?救回来了?”
你可千万别出岔子,她出事,我的老婆也别想要了。
这么做低样子的荀大公子百年难遇,林正清了清嗓子,取下口罩,淡淡的说:“好渴!”
靠!眼看着,脾气火爆的荀大公子就要发火,林正得意的笑笑,小样儿,看你敢。
荀大公子双手紧紧握拳,仰头长出了一口气,才收住要一圈打在某人俊脸上的冲动,咬牙切齿的说:“我给你倒。”
水很快倒来了。
林正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大口,才不紧不慢的说:“人被我救回来了,麻药还没过,送到加护病房去了。”
荀俊这才抹了一把汗,谢天谢地。他的老婆也有着落了。
紧接着他又爆出一个消息:“司徒也来了。”
正在喝水的某人差点将口中的水喷了出来,作为医生,他早就从荀俊那里知道那小子的病情,现在是闹哪样?为了美人不要命?
“他在哪儿?”林正艰难地将那口水喝了下去,下意识地问,以他专业的角度,那小子这么一闹腾,估计伤口要再缝过,与荀俊对接了一下信息,果不出所料。
特护病房里面的特护人员表示很为难,荀大少发下话了,这里躺着的病人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一定要好好照顾。
可眼下,这个客人明明不易乱动,偏偏一定要下床去。而且态度强硬,让他们如何是好?
特护甲看看特护乙,两人无奈地交换眼神,还是异口同声地说:“司徒先生,你好好休息,您口中所说的那位甘小姐,手术很成功,请不用担心。”
配上百分百如沐春风的笑容,相信一般人都会安静地躺回病床上的,可是,这个是一般人吗?
不是,他是现在挠心挠肺的司徒大情圣啊!
“我的身体我知道,带我过去!”司徒某人很恼火,他人都大老远的过来了,现在是怎么样,同在一个医院里都不能看到人了?
幸亏这个时候荀俊带着林正过来了,两个特护如蒙大赦,求助地看向荀大少。
荀大少挥挥手,表示他们现在可以暂时闪了。
林正过去看了看某人的伤口,摇了摇头:“司徒,你再乱动,等下医生就不知道该怎么缝了。”
他难得叹口气,一对冤家,受伤都是约好的。
他好人做到底,示意荀大少搭把手,连人带床直接推到甘一诺的病房得了。
司徒醒给了林正一个“算你懂事”的眼神,在心底盘算着下次是不是该再送他本手记版的古医书。
荀大少哪里做过伺候人的事儿,向天翻了翻白眼,差点又要爆粗口,看到司徒醒淡然又略微警告的眼神,滑到嘴边的那个“靠”又咽了回去。
为了老婆,他忍!
其实两人病房隔着并不远,楼上楼下的距离。
不过隔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再次看到甘一诺,司徒醒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
以前的她对他多狠心啊,不是面无表情,就是横眉冷对,就算他最后一次带着些微卑微的祈求,也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
这个女人!
病床上的人还在昏睡,司徒醒抬手缓缓拂过她苍白的小脸,一片细滑柔腻,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这么乖乖的,他才能理所应当的接近她。
司徒醒贪婪地看着她,多日来被苦苦压抑的思念,像狂风过境,瞬时就将他整个人席卷了。
心里已是惊涛骇浪,多想将她整个人揉进怀里,好好呵护,为她挡去一切的伤害。
怎么,他才离开她身边一小会儿,她就把自己弄成这样?
叫他……如何放心地放手!
病床上的人似乎是被人打扰了,眉头微微皱起,司徒醒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林正和荀大少就是怕被某人的深情激起一片鸡皮疙瘩,早早就退到了病房外面,透过ICU病房门上的圆窗不时看过去一眼。
这一对,荀大少看着看着总觉得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没有告诉司徒醒,他想啊想,终于让他想到了。
刚才兵荒马乱的,他倒忘记了告诉好友,那别扭的女人对他的真情告白。
不过,他想一想好友捏住他软肋,把他当跑腿的一样使唤,他决定不告诉他了。
荀大少不开心,为什么让你舒坦!
不过半个小时,荀大少就看到司徒醒示意他去把他推出来,这么快?
不是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的?连伤口破裂了都不管?不过,他想一想对着一个没有知觉的人,能这么久已经不错了。
林正说他累死了,荀大少也不能太过分,毕竟人站在手术台上忙了十几个小时,荀大少大手一挥放他休息去了。
司徒醒出了病房门,就对荀大少说:“阿俊,送我回去吧。”
荀大少一时没有会过意,回去?回哪儿去?
“什么?”他真被司徒醒弄糊涂了,不是把这女人当心头肉的嘛,这个时候怎么还舍得走?
司徒醒面色沉沉:“阿俊,他醒过来,别说我来过。就当……我什么也没做过。”
他有他的责任要背负,而她的幸福里面,并没有设置他的位置。
那么,就让她在没有他的幸福里,肆意生活吧。
荀大少张了张嘴,彻底被弄懵了。他在犹豫着要不要把那小妞的表白说出来,司徒醒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让飞机准备了。
他来真的。
不行,荀大少觉得玩笑不能过了,准备过段时间再说的话就冲口而出了:“司徒,救她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要死了,说她——想你,她对不起你。”
如果是一个月前听到这话,司徒醒大概会乐得不知今夕何夕,可是,现在他们之间已经不是你情我愿那样简单了。
所以,他在听到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多少。
他已经不只是司徒醒了,他还是司徒家的长子,肩负着司徒家商业帝国的生死存亡。
他给不了他曾经引诱她说过的,带她看最美的极致,给她全世界最好的幸福。他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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