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总监和导演都没有出现,自然也没有人出来解释这种情况。
选手和工作人员心里各有想法,有相信上场顺序这事和牧九歌没关系的,也有认为她做贼喊抓贼,其实她早就和节目方商量好最后上场。
九歌也明白现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她怎么解释都没用,前场助理来喊四妹准备上台,她也没心情继续和韩恬芳打嘴仗,拍拍四妹的腰让她加油。
四妹深呼吸,在助理的指示下走上前台。
九歌和席和一起把目光投到大屏幕上。
盘四妹比较讨喜,一上场就受到一阵热烈的掌声,而在解说了自己的作品并演示后,收到的掌声更响、更热情。
四妹的作品在九歌眼中也相当有创意,她没有改进绣法,而是把绣布换成了一种凝胶。
小姑娘在凝胶上绣了两只金鱼,金鱼尾部修长舒展,金红相交逐渐变浅的颜色相当漂亮。
整幅绣图被夹装在一个透明、扁平的玻璃屏风中。
玻璃屏风下端有个插口可以通电,还有一个两级温度调整。
当温度高到一定程度时,浅蓝色的凝胶遇热即溶,变成像水一样的物质,在凝胶融化时,原本绣在它身上的两只金鱼不但没有散架,反而像活了一般,在凝胶水中游动摆尾。
盘四妹解释,除了凝胶变成水会产生这种波动以外,这个屏风本身带有吸真空装置,当控制温控时,也会有一点空气进入屏风内部,那点空气会推动凝胶水产生更多的波动,这样金鱼也就动得更加生动。当调整温控,把温度下降到零度以下,凝胶就会重新凝固,里面的空气也会被自动抽出,这样金鱼就会被凝固住。
经过来回几番操作,评委和观众都可以看出原本的金鱼绣图没有丝毫走形,但仔细看两只金鱼的摆尾位置,会发现和原图有一些偏离。
评委们对此大赞,认为这已经是一个完整的商业艺术作品。
因为盘四妹虽也一样利用了温度变化,但她的准备显然比杜芸娘更充分和完整。杜芸娘的作品还需要节目组提供升温降温的器材,可是盘四妹的作品却已经具有自我操控的可能。
目前上场八位选手,盘四妹的作品一跃成为第一。
等四妹下来时,九歌向她鼓掌。
盘四妹开心得不得了,“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不一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幅作品。”
九歌心想你这样一个单纯又天真的傻丫头,我能不多看着点嘛。就因为我懂得多,你就敢把自己的想法秃噜秃噜都跟我说了,如果我不安好心,你的创意可就成别人的了。
席和奇怪,低声问她:“那种凝胶的特性是你自己发现的,但节目组会给你提供这种完整装置?”
盘四妹兴奋地小声道:“九歌听了我的想法,见我愁那种装置,就让我跟姐夫谈,后来姐夫没几天就给我做了一个我想要的那种温控玻璃屏风,而且里面的绣图还可以抽出来置换哦。”
“姐夫?”
“九歌老公花大哥,可好的一个人了。”盘四妹想到一开始见到花无意时还被对方的冷淡小小伤了心,可在她主动叫了声姐夫并真心实意地夸他和九歌有夫妻相后,她才发现其实人家还是很好说话嘀。
席和点点头,“傻人有傻福。”
“啊?席大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我傻瓜。我娘说我一点都不傻,谁对我好、谁对我坏,我心里可清楚了。”
席和心想要不是我和九歌平时看着你,你恐怕被人骗了卖掉还会帮人数钱。
傻妞还在兴奋的余波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其他选手看她、看他们三人的目光到底是怎样的。
接着是顾英豪。
为了创新,选手们无所不用其极,不少人选择在绣布上下功夫,顾英豪也是如此。
她大约是所有选手中把绣布用到最极端的一个人。她把十字绣专用绣布和丝绸、棉布、麻布等相结合,在每块绣布上采取不同绣法,以达到与众不同的目的。最精妙的是每种绣布的结合处她都采用了不同的刺绣手法,连接得让人完全看不出镶嵌的痕迹。
顾英豪的作品之前能获得评委印象分第一位的排名,就因为她的作品最容易被看出其优点所在。
她利用不同种绣布的布料质感和特性,巧妙绣出春夏秋冬四季图,夏季为麻布,冬季为棉布,春秋季则是厚织布和丝绸。尤其冬季棉布和所用绒线都采取了磨绒处理,绣出来的飘雪和被雪覆盖的草屋顶看起来特别逼真。
但也因此,顾英豪的最后得分和观众投票都没有变动多少。
席和的作品非常具有男性特点,他利用人的视觉差,对绣布进行了一番布置,绣布展平时只能看到一架战斗机的平面图。但当席和把绣布用支架上事先准备好的几根小棍从背后支撑起来后,呈现在大家面前的就是一架具有立体效果的战斗机。
当评委和观众以为席和这次的作品也不过如此时,席和把小支棍换了几个支撑点,顿时,停在坪上的战斗机飞了起来。
席和又换支撑点,战斗机的下方看着竟然发射出了导弹。
最后席和解释:“很可惜,因为时间有限,我没能把支撑点变换做成联动式,在我设想中,根据支撑点不停变换,这架战斗机会宛如动画一般,从停滞状态变成起飞、飞行、下降以及发射导弹等一系列变化。”
席和的得分再次压过顾英豪,甚至因为太受观众欢迎,最后凭借观众投票点数愣是超过了盘四妹。
结果这位一回来就收到了四妹的白果眼,“如果你不是我们中唯一的男性,而且还有一点美色可言,你现在已经输给我了。”
席和举手投降,他也知道自己的性别和容貌让他在这项比赛中占了很大便宜。
倒数第二位上台的金嫂在她自创的绒毛绣上开发出了新的制线手法,她自己制作的绒毛线纤维细长、光泽亮丽,且极有韧性,最值得称道的是她制作出来的标准十六分之一绒毛线,明明极细,却不乏毛茸茸的质感。
利用新制作的十六分之一绒毛线,金嫂绣了题名为丑小鸭的绣图,绣图上几只毛茸茸的小鸭子特别可爱,那只主角的小天鹅丑丑憨憨,嘴里还叨着一只小小的虎头鞋,看样子就像捡到小主人鞋子想要追上小主人似的。图案简单明了,却又特别形象生动。
评委们给她的分数也不低,可比起前几位还是差了些,观众反应倒是不错,很多小朋友的意见也影响了家长的看法。
金嫂笑笑,说她已经尽到自己最大努力。
“不怕大家笑话,俺上学不多,脑子也没大家灵活,只会在原有基础上精益求精。幸亏俺没有最后一个上台,否则真对不起压轴这个说法,俺相信等会儿最后一位上场的选手肯定有比俺的作品更加精彩的表现。”
后台席和一听这话就轻轻“啧”了一声,“真没想到,这位平时看起来可像是一个老实人。”
盘四妹没听出来金嫂的话有什么不妥,“她刚才那话不是在夸奖九歌?”
“就是夸奖才要命。”
九歌脸色不动,“老实人也有脾气,刚才你上去没看见,韩恬芳特意找她说了半天话。”
盘四妹立刻作证,“对,我也看到了。九歌,你说金嫂会在台上提到你,是因为她受了韩恬芳的挑拨?”
九歌点头,她对金嫂的印象不坏,这位在基地中从来不跟人嚼舌头,平时总是一个人默默来去,貌似有点自卑。
前台评委们听了金嫂的话,当下黄老就皱眉开口了。
“我还以为是哪里出了错,原来安排排在第六位的牧九歌选手在最后一个上台是节目组决定的?”
这话其实问得不妥,尤其是在直播节目中,但黄老地位在那里,他也不怕得罪人,而且这位一向最看不得不公之事,这次他竟然发现在他的监督下节目中还出现了这种特别安排,没有当场拍桌子骂人就已经是他对牧九歌印象不错的表现。
金嫂有点慌张,“俺不知道这是不是节目组安排的,俺也不清楚。”随即她求救地看向主持人。
太平郎这时正在看导播的提示。
当导播对他竖起手指表示OK,太平郎立刻面对镜头说到:“这次让选手牧九歌最后一位上台确实是节目组授意。”
后台所有选手包括九歌一起皱起眉头,韩恬芳轻哼一声:“后台硬就是不一样,连上场都能改,那还有什么不能改的?”
九歌懒得看她,盘四妹却狠狠一眼瞪过去,大声道:“你在说什么?九歌不可能干这种事,说不定这事谁安排的呢!”
九歌和席和连忙一起拉住她,“咱不跟她吵哈,掉价。”
前台评委们互看,黄老看样子又有话说,可是太平郎接着说的一段话就把所有人的嘴巴堵住了。
“因为所有选手的作品在上台前都曾向节目组递交过详细介绍,节目组经过研究发现选手牧九歌的作品在演示时可能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在这之前,节目组已经紧急调用一些安全装置上场保证安全,可是在节目开始前,节目组调查那些安全设备时竟发现有损坏情况,而且还不少,只能临时到其他地方调用这些设备。”
在太平郎解释的时候,镜头照到几名戴着工作帽、工作服后面印着“重宇消防器材”的工作人员拎着灭火器之类的安全设备悄然进场,并分布到摄影棚四周。
现场观众们略骚动,低语声响起。
太平郎最后道:“因为时间来不及,节目组只能临场改变了牧九歌选手的上场次序,为此给选手们,尤其是给牧九歌选手带来的不便和误解,节目组深表歉意。下面我们将进入广告时间,节目组也会在这段时间内对现场做最后的安全布置,五分钟后我们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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