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是你么
李昂把我送到东京,虽然我这么坚定,但还是舍不得,一路上都没有睡,抱抱他、亲亲他,心里不断地纠结这样做决定究竟是不是对的。
最重还是到了机场,机窗外是皑皑的白雪。李昂说:“我不下飞机了,否则赶不及跟李俊山见面。”
我点头,“你路上小心。”
“嗯。”我说,“我会努力怀孕的。”
他露出了怀疑的眼神,“嗯?”
“我是说夹着。”我拽他的耳朵,“你想哪去了?”
他顺势抱住了我,吻到我唇边,得意地说:“听话就好。你也小心,我不监控你,因为现在我堂哥说了算,不过他不会伤害你。我会给你打电话。”
“好。”
我出了机舱,转头看着那架飞机,不知为何,心里特别的不舍得。
好像离开了一个顶重要的宝贝,心被剜掉了一块。
不由自主地跑回去,就在这时,看到李昂从机舱里钻了出来。
我兴奋地扑到他怀里,把他扑得一个踉跄,说:“我会想你的。”
他抱着我,悲伤地沉默。
后来我自己从机场出来,想着那个无声的拥抱,想起之前几个月在M国的好日子,突然开始后悔了。
没错,才刚刚分开,我就后悔了。
我觉得自己做了件错事,大错特错。
他依着我完全就是满足了我的任性,完全就是在纵容我。
我其实可以每天跟他耳提面命地要求他相信我,我……
突然间非常后悔。
可能是因为我太想他。
太爱他。
这件事我无论怎么选,都觉得悲伤。
然而一晃神,已经到了新干线对面。
犹豫了好久,还是迈了那一步,踩着人行道,朝着那扇门走去。
却就在这时,一辆车狠狠地刹到我腿边,我吓了一跳,正要摆手对司机说没事,忽然看到车上跳来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终于明白我的情绪究竟源自于哪里。
是我忘了,当我非常不安时,就会有麻烦事发生。
虽然徒劳,但我还是只想到了跑,跑了几步手臂就被扯住,慌乱间被他塞进了怀里。
他的手像一把钳子,狠狠地按着我的脖颈,薄荷的气味自鼻尖一路钻到了骨头里。我浑身发抖,失去判断能力,只觉得头快要炸掉,恐惧、焦虑,就像一个不知悔改的小偷,万般不幸地遭遇了警察。
终于,他放开了我,按着我的肩,过了很久,才颤声说:“雯雯。是你么?”
这下我更确定了,低着头,不敢回答。
后悔,好后悔。
“我就知道你没死。”他颤声说,好像还在笑,“真是太好了!”
我依然不敢说话,恨不得自己真的已经死了。
接下来他没再说话,直到交警过来,到处都是汽车焦急的鸣笛声。
费子霖终于松开了我的肩膀,转而握住了我的手腕,小心翼翼地问:“愿意跟我聊一下吗?”
我试图缩起手,他又说:“十分钟。我不抓你,我只是……我、我……”他语结半晌,终于说:“不会抓你,别害怕,我没有生气。”
我看着被他攥得泛白的手,心里明白自己根本没别的选择,便点了头。
他松了口气似得,立刻拉着我上车,我忙拒绝:“我不上去了,就……”我四下看看,发现了咖啡厅,忙指着那里,“就那边吧!”
抬头的那一刻,才看到费子霖紧绷的脸,满是恳求的眼睛。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回神似得点了头:“好。”
最后还是被他拉着进了咖啡厅,等他终于松开我,我的手已经基本失去了知觉,藏在桌子底下悄悄地揉了揉,听到他问:“是不是抓疼你了?”
我忙坐好:“没有。”
“抱歉。”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说过话,很轻很低,有点难过似得,“我太开心了,所以……”他话也变多了,“以为你死了,到现在都不觉得是真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依然很害怕,但好在室内温暖,让我的慌乱少了许多。想了好久,才说:“对不起。”
“没关系。”他像个久别重逢的亲人那样,充满关心地打量着我,问:“是来东京旅行么?”
我尽量回避着他的目光,因为他热切得太违和,“嗯……”
“你胖了一点。”他立刻改了口:“我是想说,看起来很健康。”
“谢谢。”我看到他明显消瘦的脸,说:“真的对不起。”
“我不生气。”他端起了咖啡杯,但杯子在颤抖,他又放了下去,神情比刚刚镇静了不少,看着我说,“很开心。你活着就好。”
“对不起。”我真的找不到别的话,很可笑的是,我现在看到他这幅样子,依然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发令抓我。然后餐厅里那些看上去很平庸的人,就会立刻站起来拔出手枪指着我。
但费子霖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一直在看我,又问:“你现在住哪里?”
“住在……”我不想告诉他,“就……”
“算了。”他放过了我,开始说他自己,“那时候真的以为你死了,觉得自己也许弄错时,又发现已经没了证据。一直都在找你,但始终没有找到。”
我沉默着,听着他用他一贯的叙述式的语言慢慢地讲着,冷淡的语气里,充满了讨好的温和:“起初觉得恨你,但慢慢开始想你,我对你不好。总在幻想像这样碰到你,想了很多话,想道歉,可是总没有机会。”
我依旧没说话。
他停了停,又开始说话,从未这么努力地想与我沟通过:“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太晚了,但的确想过要对你好一点。出事那天,觉得快要崩溃了,以为你死了。一直后悔自己总是指责你,欺负你,让你觉得我不是个丈夫,是魔鬼。其实就算当初那件事……也是我错得更多。”
我承认,费子霖这样的态度或多或少地打动了我,让我对他的恐惧少了一些,并且很意外。
他大概觉得很尴尬,认真而紧张地问:“我是不是太啰嗦了?”
我小声说,“没有。”
“还没有问你,”他停顿了好久,才谨慎地问:“你结婚了么?”
我好怕这个问题,再次失语。
“抱歉。”他看着我的表情,最终挫败了,“我不该问。”
我决定冒一冒险,“我结婚了。所以你也不用再愧疚,还是我对不起你,希望你看到我活着,可能会好受一点。”
“不是。”他明显很失望,但还是问:“他对你好么?”
我低声说,“挺好的。”
他就此沉默。
我看看表,问:“十分钟到了,我可以走了吗?”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有点可怜地沉默着。
我还想起别的事,“听说你帮我报仇,谢谢你。”
费子霖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由热转温的咖啡,说:“没有成功,他还活着。”
“不用再做了,盛华延不好对付。”我说:“而且我已经不恨他了。”
“我恨。”他蹙起眉,声音依然轻轻地,怕吓着我似得,“离婚时就很恨他,当时也在怪你,觉得这种事你瞒着我,害我被他嘲笑,是你蠢。但准备杀他时,专程跟他见面,他不承认,但很得意。我也这样欺负过你,那时你就像现在一样,惊恐。你被他欺负时一定更害怕,我无法原谅他。”
他的神态越来越难过,“我也已经理解了,因为我对你不好,你才不敢说。也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真的对不起。”
我听着他这些不断道歉地话,不由自主地想起很久以前,如果是那时的我,听到这些话一定很感动,一定很开心。
可那时的我,是听不到这些话的。听到第一句我就会原谅他,甚至不用他开口,他只要像最开始那样抱住我,我就不会再生气了。
但我还是应该觉得开心、释然。
会说这些,会想这些,至少证明我当初没有爱错人。
我只能说:“你能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不过你不用再想了,是我又骗你,我觉得很对不起你,可我……”
“我明白。”他宽厚地说:“不怪你,是因为在我身边不幸福,才会想逃,我都已经明白了。”
“谢谢。”我说:“谢谢你这么想。你真的变了好多,我觉得好意外。”
他看着我,微微的笑了起来,样子很好看,毕竟他一直是个很有风采的男人,“这样就愿意原谅我了么?”
我莫名一惊,也扯出一抹干笑,说:“我早就原谅了,觉得自己很愧疚,很对不起。”
“不要怕。”他敛起了笑容,又开始难过:“我不是嘲笑你,只是觉得很意外。我爸爸说的对,你心地很好,是我没有珍惜。”
“你真的别道歉了。”我受不了,“我没办法做任何举动来证明我真的早就不怪你了,况且我对不起你的地方也太多了,这样我更难受,很别扭。”
费子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看着我,狼狈地点头:“好。”
“虽然见到你很高兴,听到你原谅我,我也很高兴。但……”我真的很想走,简直如坐针毡,“我还有事,可以就先聊到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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