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我好想他……
我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说辞,忙说:“恩恩,你好好说……”
“小鱼丸,”李昂笑着打断我:“你以为我要怎么才能做到全身而退?”
或许是一觉醒来看到的状况已经足够清晰……
或许是三个月的渺无音讯已经变相地消耗了我的耐心……
亦或许是报纸上流言蜚语造成的杀伤力……
到今天,发酵成一杯形貌可怖的试管婴儿,推动成四点半时主动出门的绝望。
最终,留下他这张不掺杂任何意义的笑脸。
这一分,这一秒,当我听到Dick按喇叭时,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问题。
便对李昂笑了笑,说:“我回去了。没什么想问的了。”
他慢慢地敛起了笑容,看着我,没有回答。
我失魂落魄地转身,在心里告诉自己,快点走,回去上车再哭。
却在他用手抓住我的手腕,又很凶猛地搂住我时,觉得那根无法愈合的肋骨在剧痛,心在抽搐,灵魂在崩溃。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会爱上他?
如果没有爱上他,这一刻,一定是我最开心,最畅快的时刻。
纵然竭力克制,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搂住了他,像每次一样,用手臂环着他的脖颈,把脸贴在他温暖的脸颊上。
抱了一小会儿,他就松开手,转而捧着我的脸,偏过头,缓缓地贴了过来。
我忘了要闭眼,他也没有,就这样看着对方,越来越近,越来越逼仄。慢慢地,在彼此难过的眼神中,局促地停了下来。
四目相对,他的眼睛红得像只兔子,手依然在我脸颊上抚着,动作轻轻,掌心濡湿,看了我一会儿,又侧过头,抿了抿嘴,道:“我这次死了二十多个人,全都是高层。即使我不想,也必须要报仇。”
我想出声,却发不出声音,想点头,身体却节节僵硬。
他沉默着,把手放了下去,转而握住我的手,说:“不久前去年M国,发现中间人改口,那边以为我要算计他们,差点把我扔进海里喂鲨鱼。运气好的是,Ana对我有兴趣,捡了条命。”
“喔……”我问:“她对你好吗?”
他看着我,点头:“还好。”
我锥心地问:“合作……帮你忙了吗?”
“重新帮我牵了线。”李昂灰着脸说:“不再有意外就好。”
“嗯……”
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一点用都没有,不但没用,他的麻烦都是因我而起。
就因为我这么没用,我连生气的立场都没有。
这样又沉默了好久,Dick继续鸣笛催促,李昂朝那边看去,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Dick送我来的。”我把事情简单解释了一遍,说:“他担心他男朋友的安全,其实我见你也没什么好问,只是……”算了:“所以……”
我说不下去,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前我以为你被他抓了,现在知道你没事就好。我……”
我……
我说不下去,心口在哀鸣。
静默间,李昂伸手搂住了我,他颤抖着,声音在哽咽:“对不起。”他越抱越紧,越来越无力:“对不起。宝贝,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
离开停车场时,天色依旧一片漆黑,但路灯已经开始一盏盏熄灭。
春节将至,往年时,这几天已经开始转暖,然而在今天,在我们背道而驰的这段路里,这座温暖潮湿的城市开始下了雪。
跟费子霖的司机汇合时,雪很小,落地即化,街砖上一片漉漉。
我没下车,司机也没急着催我,只是不放成礼下来。
Dick也不再着急了,把车停到迈巴赫对面,熄了火,靠在椅背上问我:“现在这样子了,会跟他复婚吗?”
我看着对面车里,那个戴着假发,十分镇定的年轻男孩,不由自主地问:“你真的想跟他结婚吗?”
“嗯。”Dick放了放椅背,很舒服地帮躺着,笑着说:“虽然三十岁有点早,但也可以结婚了。”
“为什么想跟他结婚?”我问Dick:“他不是最好的。”
“我跟他才交往了一个月。”Dick笑道:“但是有一天,我早上起来,看到他在背法语课文,坐在窗边,样子很好看。就觉得这样过一生肯定不会腻啦。”
“哦。”我笑道:“当初我问Allen,他讲的也是这种事。说当时温婉在打他,他吓她说要报911,把她吓哭了,他突然觉得她好可爱,就想娶了。”
“哇。”Dick大笑道:“小Allen原来喜欢这种款?”
“就是说啊。”Allen这件事我们这些同学全部都知情:“她超凶,一言不合就打Allen,把他打得找我们哭。”
Dick顿时狂笑,笑过之后,又问:“那怎么他现在还单身?”
“结婚当天,有一伙邪教徒冲进教堂捣乱。”现在想起来,我依然很难过:“无怨无仇,就提着枪见人就杀。”
Dick愣住了:“所以温婉……”
“嗯。”
她死了。
那天原本很愉快,大家计划先在礼堂,然后做午餐party。
我和其他朋友负责招待,结果就在走红毯的时候,伴娘告诉我,新娘把戒指落在家了。
我去取戒指,拿回来时,礼堂已是一片狼藉。
“很可怜啊。”Dick低声说:“都这么伤心了,还不找我出柜。”
我八卦的劲头被点燃:“你出柜是因为伤心?”
“天生的啦。”他笑着说:“天生爱男人,因为女人太麻烦,为了一点小事就要哭就要闹。”
“哦。”他说的挺对的。
Dick沉默了一会儿,打开车门,抛下一句“等我下”便下了车。
我眼看着他进了对街的便利店,很快就拿着东西出来。
上车之后便递给了我,是啤酒和花生米。
我问:“干嘛?”
“拍了那么多电影还不知道是干嘛?”他掰开拉环,塞了一罐给我,说:“我知道你爱他,现在心里难过。我也知道我不能问你,帮你分析,帮你想办法。所以宝宝,把自己喝醉,回去好好地睡一觉,明天打起精神,忘了他。”
虽然Dick这番话说得很鸡汤,我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但或许喝酒真的是好的,我便喝了两口,啤酒是柠檬味的,口感很好。
我俩喝着啤酒,就着花生米,看着外面不断飘落的雪花,以及凌晨六点,依然漆黑一片的夜空。
很快我就醉了,问Dick:“我记得我出来的时候满天都是星星,为什么现在会下雪呢?”
他笑着回答:“你命运多舛。”
“哈……”我晕得厉害,便也半躺着,可这样晕的更厉害。啤酒是冰的,因此让我浑身发冷。
这么冷,我就很想李昂,想到他刚刚抱着我的样子。我现在就后悔了,我刚应该抱得久一点。
我刚就应该亲他,或者,把他拖到车里上了……
所以说,我太无能。无能到谁想把我怎样,我就得怎样。无能到明知道是最后一次了,还不亲不睡地玩文艺!
我喝的烂醉之后,问Dick:“我是不是很无能?”
Dick也喝得很醉,笑着反问:“你牛过吗?”
“牛过的。”我当然牛过:“我花了三十亿,甩了繁景……你不知道繁景,她哥哥是军火商,好像比费子霖的级别还高呢。我甩了她好几个耳光。结果她跟费子霖没上床……”
耳边传来Dick的笑声,我也觉得很好笑:“但她跟李昂上了,我却什么都没说……Dick你说,我当初爱费子霖是真的,还是爱李昂是真的?李昂是真的在爱我吗?费子霖真的像他说的开始爱我了吗?”
Dick仍在笑,笑得枯枝乱颤,没节操地翻脸了:“宝宝,你们女人就没爱情!”
我回以更凶狠地骂:“只有基佬有,你们基佬全日爱!”
“不说基佬有没有,女人就是谁疼她就爱谁。宝宝,你想你爱过哪个有意义吗?费子霖如果现在按着你,把你睡了,你会去法院告他吗?”
神经病,基佬逻辑:“他是黑帮耶!”
Dick冷笑一声:“黑帮怎么了?你多搞他的证据,交给警察好不好?”
我愕然:“最毒基佬心!”
“哪有?”Dick轻轻地笑了一声,说:“费子霖找我见你,见过了又问我是不是惹你不开心,我怎么解释都不信,好在我把纸条都顺出来给他看了。李昂呢,以前在赌场时,经常问问我,你喜欢什么衣服,喜欢吃什么东西,为了这个,给我放了好多水,送了好多钱。跟你说了,我们男人是有爱情的,你们女人,跟人家睡几天,就要死要活,好像女人不爽一样……”
我一边喝,一边听他说,本能地把费子霖的那段给跳过去了,只听了李昂的。
我好想他……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了李昂的脸,微笑着,眯着那双小狐狸一样可爱的眼睛。他伸手过来抱我,我就连忙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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