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父亲
我问:“你能娶我了?”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很难。”
“这么说两年前你跟我说,你在想办法,就是想骗我先把孩子生下来。”我真庆幸自己没有相信,否则我这两年得过得多么痛苦,“我跟盛华延拿证只是为了怀信,想让他替我先瞒过你。这样还不能够证明我的决心吗?”
他手上没有好的砝码,谈判时也就不那么自信,“除了复婚协议这几张纸,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只要这几张纸。”我决定坚决到底,不能毫无底线,“你昨天说我不想跟你复婚,在有怀信之前我的确不想,宁愿自己一个人。可既然有了,我也要考虑孩子的心情,萌萌有爸爸,他天天看着他们,知道自己没爸爸。我愿意为此跟你复婚,但你想我做的事,即便我还爱着你,我也不会答应的。”
他道德感一向比我强,很能明白我的意思。
即便享受着妻子的待遇,即使素清或者其他什么人跟他达成了协议,就算有孩子,我也不能答应这种事。
费子霖轻轻地叹了口气,问:“如果我一无所有?”
“我养你。”我说:“只要你跟我是复婚不是让我当情妇。”
也不知是不是在嘲笑我,总之他轻轻地笑了一下,说:“我会考虑。”
“你慢慢考虑。”我说:“看样子你现在不想强逼我,我很感激。我也不想逼你一无所有,放弃你现在的成就,你有你的责任,我都明白。”
费子霖看着我,哀哀地沉默。
“所以我更希望你让我带着怀信,你可以看他,他也会认识你,他现在跟我姓,如果你能答应这些,我可以给他改过来。”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信是他的孩子,而我在确定他会善待怀信的同时,也终于觉得自己能够在他面前抬起头,“他讨厌你不是我教的,是因为盛华延对萌萌很温柔,每天都对她笑。你不一样,你每次出现都是这种表情,他现在别人点吃的就能骗走,体谅不到你。”
费子霖总算开了口,淡淡地说:“我知道。”
“那就这样?”我说:“你先考虑,想他的话,我可以带他来,但你不要强拉我们。”
费子霖依然沉默。
我只好确认,“不说说你的想法么?”
他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不能娶你,因为你嫁过他,我再娶,费家会失去尊严。我可以转行,却没有合适的接班人。我的几位哥哥,合适的不愿意做这份生意,剩下的并不合适。我爸爸把生意交给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违背他。我没有办法给你喜欢的答案。”
“我知道。”
“算了。”他站起了身,敛起了刚刚那晃神般得无奈,重新冷静下来,“这件事我在考虑,陪我出去走走。”
“哦。”
我还没有跟费子霖一起散步过,这感觉怪怪的,好像我们都很老了,老到没什么活动,老到可以尽释前嫌地并肩散步。
在庭院里走着,天气不错,鸟语花香,这栋房子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草坪工整,动物光洁。就像费子霖这个人,精致到分毫不差。
我想着这些,忽然听到费子霖问:“他喜欢吃什么?”
“土豆。”我说:“还有肉。”
“哦。”他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样子很开心,“和我爸爸一样。”
“嗯。”我说:“很多地方都和你爸爸一样。”
他扬起眉梢,“什么地方像我?”
“昨天那样子就像你。”他自己看不出来?
“我那么固执?”
“嗯。”
“我以为像你。”他的声音低了一些,显得很温柔。
做了父亲,果然不同了。
“像你。”我觉得我立场没那么坚决,“要么不理人,要么牛脾气。你觉得你很好讲话?”
费子霖难得这么认可我的话,“不觉得。”
“嫌弃别人都比你笨。”
他停下脚步,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说:“比我笨,却没有我努力。”
“真自负哈。”
我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认可的。费子霖整天早出晚归,非一般得忙碌。他爸爸以前也对我说过,说他做什么都比他六个哥哥努力,心细、认真又不偷懒。
费子霖笑了一下,重新开始走,一边问,“他喜欢盛华延?”
“嗯。”我愿意讲给他听,顺便给他洗脑,“盛华延对萌萌很好,整天又是喂饭,又是讲故事,有一次早晨他去公司,萌萌哭着拉他,他就跟着哭了。”
费子霖表现出极大的不理解,“不带去公司?”
“萌萌有病嘛,再说,公司的人都有自己的工作。”
“雇个助理。”费子霖不屑地说:“带在身边才安全。”
我好奇的不行,“如果怀信在你身边,你会带着他去你那些……生意场所么?”
“我不能。”他稍显无奈地看着我,“成年之前必须尽量保密,因为没有身份的人,不会遵守约定。伤了我儿子,我杀了对方也没有意义。”
“哦。”
“怎么?”
“以前觉得你有点刚愎自用。”我诚实地说:“是我理解错了。”
“有时会有。”他的样子很谦虚,但立刻又转移了话题,问:“他也喜欢别人给他讲漂亮话?”
“肯定啊。”我总觉得他又要影射我,“他还小嘛。”
“真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很少走得这么慢,显然是在等我,“很完全想象不到。”
“好像是你这样子。”虽然我不希望,但我觉得很可能。
“算了。”他很少说这个词,今天却说了两次,“我的样子不太好,你也一样。他可能会更好。”
“你比你爸爸好吗?”
“有时好,有时不好。”
“我没有我妈妈好。”这种聊天让我觉得很放松,甚至觉得有点讶异。这么多年,我跟他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地聊,“我妈妈聪明又漂亮,也不是胖子,还很贤惠。”
“你不胖。”他淡淡地说:“也蛮漂亮,也很贤惠。”
“谢谢。”
他看向我,很快就移走了目光。
很快,费子霖的脚步又停住了。
不远处是第一个孩子的墓。
我们走了过去,在十字架前站定,墓已经扫过,芳草青青,很是洁净。
谁都没有说话,我可能就是这样自私,有了怀信后,就很少再想起这个孩子。即使想起,也觉得怀信就是他。
站了好一会儿,费子霖自行先走,我跟上去,在他身后问:“天主教有轮回吗?”
“没有。”
“不是有复活?”
“只是特定对象。”他停下来,转过身,有些好奇似得,问:“为什么问这个?”
“你会不会觉得,怀信就是这个孩子,他又回来了。”
“不会。”费子霖干脆地说:“他已经上了天堂,怀信是天父新的恩赐。”
我被他这种态度说得有点羞愧,“我不是想转嫁歉意,我只是觉得也许真的是这样……”
他摇头,轻轻地说:“天堂也很好,天父也同样是父亲,同样爱他。”
我没说话,可能是因为更容易接受轮回说。
费子霖也沉默了很久,直到转弯后,墓地再也看不到。
前面是射击场,他问:“累么?”
“有点。”走了好远,绕过了半座城堡,腿都快废了。
他到休息处去,我跟过去。他照例等我先坐下,然后坐到我对面,问:“你愿意让他入天主教么?”
“愿意。”我说:“你和你爸爸都信,他当然也要信,有信仰是好事。”
“我来安排?”
“嗯。”我问:“我能参加吗?”
“可以。”他显得很满意,又问:“你希望谁做他的代父母?”
天主教的代父母就是指教父和教母,是受洗儿童的作保人。天主教认为一对父母不够,要两对来保护孩子,所以是件好事。
我想了想,说:“我不知道徐妍是不是信天主教的。”
“是。”
“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起来,很温和地说:“我什么都知道。”
“那我请她来好了。”我问:“你打算请谁?”
费子霖似乎也没提前想好,思索了一会儿,问:“繁盛?”
“他靠得住嘛?”
“只要他答应。”费子霖认真地说:“他也信奉天主,不会轻易违背自己在天主面前许过得承诺。”
我纳闷地问:“你不会是为了讨好我吧?”
“什么?”
“你怎么不选你几位哥哥?”
“没有必要,他们一定会善待他。”他的想法真是好理性,“代父母的关系比联姻更亲近。最重要的是……我是他儿子的代父。”
“我为什么不知道?”
“那时懒得告诉你。”
“徐妍也不跟我说……”这妞!
“她也不知道。”他说:“孩子受洗她没有参加。”
“哦。”聊天就是这样,越聊越有话题,“你知道怀信是复活节出生的吗?”
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难为你知道。”
“恰好查了一下。”
他默了默,忽然说:“谢谢。”
“嗯?”
“我一直担心你不会希望他知道我是他父亲。”他的目光中浸染着淡淡的温柔:“谢谢。”
费子霖负责联络繁盛,安排受洗日,我联络了徐妍,她开心得不得了,说她绝对会来。
我问她为什么孩子受洗没有出现,她没有认真回答。
受洗日前不久,我接到了M国的慈善活动邀请。
活动有许多国际大牌,我则是因为Lou的推荐,他这些年红得发紫,这次参加,需要一个女伴。恰好看到我的影片在M国上映,便联络了盛华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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