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怀孕六周
老汪发动了车子,我本能地拉动车门拉手,但是车门已经关严。就在我反应不及的间隙里,车子朝前开动,我惯性地松手后退,江树失神的样子在我脑里便成了一道抹不去的深刻印迹。
我眼睁睁看着车子远去,看那两盏车灯一点点融进在霓虹之间,直到我再分不清时,我清醒着的思维渐渐变得恍惚,说不出心里头究竟是个什么感觉。我似乎找到了来这一趟意义,于是渐渐催眠自己,我看过了,确定了,他现在还爱我,以后就会是爱过我,仅凭此,我已该知足。
我朝着霓虹深处久久挥手,然后用力地大喊:“再见,江树。再见……”在凝视完前方模糊的风景之后,我转身,迎着风雪走向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站在出租房门外,我敲了半天的门,才把醉酒中的杨圹叫醒。
他睁着迷离又惺忪的双眼,看到是我,略微回神,问道:“你怎么这么晚还来?你们和好才几天又吵架了?你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下。”
我从他身边挤进屋里,哆嗦地抱出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杨圹无语地白我一眼,正要回房被我叫住了。
“我想跟你说个事。你要有心里准备。”我裹好自己,望着杨圹一脸认真地说。
他睇了我一眼,见怪不怪地说:“你真要离婚了?”
我噎了下,继续道:“这也算,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就不想知道我离婚的原因吗?”
“呵……”杨圹轻声嗤笑,已经清醒大半,在我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看我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恨铁不成钢的作货,语气里更是透出无能为力地放任:“你能有什么原因?说真的,上次江树在外头养女人,我倒觉得你要离婚是合情合理,可你自己那会死命地要贴上去和好。既然和好了,江树也跟那女的断了关系了,你就该好好过日子才对。你自己说说,你这是第几次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你是不是以为江树离不开你啊?我跟你说啊,夫妻间你耍耍小性子可以,但你动不动离家出走,一次又一次地拿离婚说事,老实说啊,我都没想到江树他那种少爷先生做惯了的人,竟然能容忍你到现在。”
杨圹这番话很是犀利,把我说得一愣一愣,我气极地拿过茶几上的纸巾筒朝他丢了过去,不甘地抢白道:“你懂个P,我们俩闹离婚跟我们俩谁都没有关系。”
“那还能有人逼着你离不成?”
“……”我顿时噎住,打定了主意要说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杨圹等了我几秒,见我不作声,起身就准备回房,在他眼里我离婚这事就像是狼来了一样,即便成真了,他也有了免疫力。
“我已经拿了分手费了。”我蓦地出声,改变了主意,不管我离还是不离,那个秘密就让它到我这里为止吧。
杨圹陡然停下,片刻后冷声说道:“随你。反正日子是你自己过的,你以为你很厉害,到时候别哭就行。”跟着进门,啪地一声将门关上。
我内心说不上来的无力,那种死守一个秘密,被误解又无处可以倾诉与依赖的感觉,有时候也能让人崩溃。自我开解了好一阵子后,我解开被雪花落得半湿的头发,关灯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想入睡,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却是江树在车内那个失神的眼神……
他有没有听到我喊出的再见?他回家后怎么样了?是睡着了,还是借着醉意喊着我的名字?说爱我,说恨我?
……
清晨,我被手机来电声吵醒。
当我开口说话,听到自己沙哑得如同男低音的嗓音时,顿时没了睡意。我翻坐起身,才感觉除了嗓子不对劲,我浑身上下其他地方也没一处对劲。
打来电话的是昨天的售票员,她告诉我已经过了发出时间了,再等我五分钟,不来,就开车。
我脑袋一片晕涨,也没心思较这个真了,忍着喉咙的疼痛跟她扯了几句便挂下了电话。我披了件杨圹的大衣下楼去药店买药,当场向药店营业员要开水,正拆开着药盒时,进来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别扭地要买验孕试纸。
“我听说有个三天就能测出来的。”小女生腆着脸,小声说。
营业员见多不怪地回道:“三天只是个噱头,准确率很低的,一般都是同房两周才最准。你上个月大姨妈什么时候来的?这个月来了吗?”
小女生捏着试纸,红着脸,没回答营业员的话,转身跑了出去。
营业员笑了起来,摇摇头叹了一声‘现在的学生’,见我还拆着药,忙抱歉地接了杯温水递给我。
“那个三天的试纸真的不准吗?”我怔着问她,手中的药盒被我越捏越紧。
“概率比较低,都是药店搞出来了噱头,谁会三天就去测啊。”营业员无所谓的说道。
我却已然慌神,要不是突然而来的配方真相,我怎么会忽略了我当时那么强烈的直觉,甚至把有可能因为怀孕而造成的停经,当做了正常的延迟?
“那,那个,给我也一盒,我,我可能怀孕了。”我想到可能的事,不知是激动还是慌张,一下子变得口齿不清。
营业员讶异地看了看我,然后递给我一盒试纸,又好心地提醒道:“你要是怀孕了,这个感冒药就不能吃了。”
“我知道。谢谢。”我朝她感激地笑了下,抓起药就往回跑。
回去我把正对着镜子刮胡子的杨圹拖出了洗手间,然后迫不及待地做起了测试。当试纸上快速地出现两条杠时,我整个人犹如被雷劈过。
我怀孕了?真的怀孕了?这个试纸会不会骗我?我真的有了江树的孩子?
我的眼泪突然间飙了下来,这一瞬,我没有想过与江树的现状,我只知道有了这个孩子,我会更有好好生活的动力。我希望他是个男孩,长得像江树,我会加倍地爱他。
可下一秒,我陡然间又心生出了恐惧,我在此之前高烧到达41度,打过针,吃过药;在老家天天闻着各种装修建材的化学气味;现在还患上了感冒……,这些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突然而起内心的惧怕与挣扎,让我在得知怀孕的这一分钟里经历了许多不曾体会过的感觉。我速度地收拾好试纸,打开门,拎着包往医院里赶。我要留住这个孩子,用我后知后觉的方式消除我之前不负责任对他所造成了的影响。
我走下楼,因为得知自己怀孕,我再不敢像去药店买药时那样急急忙忙,我小心地踩在泥泞的路面,一步一个脚印地赶往医院。
一番检查之后,医生拿着报告给我下定论。
“怀孕已经有六周了。”
“六周?”我讶异了下,怎么会有六周啊,明明才三周多啊。
医生像是知道我的疑惑,抬抬眼,无语道:“要从最后一次月经起算。”
我立即哦哦,长知识了,跟着问起了那阵子吃药打针对怀孕的影响,可得到的结果是,这个不好说,不放心就打掉。
我愣住,其实我跑来这只是想寻找一个内心的安慰,我吃过药打过针,但并不影响孩子的权威说明;我并不是来寻求要或不要孩子的决断。因为我很明确自己的内心,我要这个孩子,他是我与江树的孩子,即使我可能给不了他父爱,但我还是会尽全力的补偿他,教养他,让他健康成材。
我告诉医生我不会打掉,问她还有什么办法弥补。
她回道:“现在指标一切正常,我也不好说什么,你定期做好孕检,以后看情况再定。母体健康的话,胎儿才能健康,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这发烧成这样熬得住不?”
我忙不迭点头:“熬得住。”
“那就等后期孕检再说吧。”医生说完又叮嘱了一阵,与我约好下次孕检的时间。
我怀揣着医生给的新希望,从诊室出来。搭乘电梯到一楼大厅时,一个女子风风火火地从我身边窜过,我下意识地拿手护住自己的腹部,她窜出几步后又回头,然后叫道:“杨淇。”
我定住神,看到是姚西西,便冲她笑了笑,说道:“怎么是你?”
姚西西折返回来,脸上不见从前的明朗,冲我半是委屈半是气愤地抱怨道:“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回你老家去了吗?怎么又来了?你是来看钟鱼的吧,你要是打算跟钟鱼重新开始,你就给他也给我个准信吧。否则,我怎么能死心呢?”
喜欢爱是一场伤筋动骨请大家收藏:(321553.xyz)爱是一场伤筋动骨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