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整个人神情恍恍惚惚,等我到达医院大门口的时候,身后的车转了一个弯消失在医院大门口。
我搭着电梯坐到四楼,站在病房门口反复纠结着该不该进去,正好撞见出来的宋濂,她满脸疲惫的样子站在我面前,目光有些萎靡的瞪着我。
她见我脸色有些异样,奇怪的问我,“既然来了,你怎么不进去,”
我站在门口看着宋濂,她一副皱着眉头的模样,我说,“姐,我是不是不记得什么了。”
宋濂脸色一顿,伸出手来摸了摸我额头,然后神情严肃往我脑袋上一拍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是不是昨晚喝酒又断篇了。”
我摇摇头说,“不是,你还记得五年前我被苏茜推下楼的事情吗?”
宋濂说,“知道啊,不是过了很久了吗?你怎么现在忽然又问了起来。”
我指着我脑袋说,“我是不是忘记些什么了,还有小时候我有没有认识什么你不认识的人?”
宋濂被我这一顿话问的莫名其妙,白了我一眼说,“神经病,你到底想要问我什么。”
我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该问什么,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真是有病,苏茜推我下楼之时,我确实是摔坏了脑袋,可宋濂见过许深霖,如果说我和许深霖之间有什么纠葛,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宋濂没道理不会不认识他。
肯定是他在故弄玄虚,我这样想着,立马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对着宋濂笑了笑,说,“妈有没有好一点。”
宋濂打了一个哈欠,懒懒的说,“正在病床上躺着呢,我刚被她赶出来,打算回家睡一觉。”
宋濂昨晚大概是一夜没睡好,脸色有些发黄,头发也乱糟糟的,打完哈欠便和我说了几句话,无精打采走了回去,医院就交给我了。
我进入病房的时候,父亲正坐在床头给我妈剪脚趾甲,自从我和我姐都没读书了,他也没有工作,整天就是在家里闲晃着,抽抽烟,和别人下下棋。
我走进去的时候,他把手中剪指甲放了下来,对着我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我对着他笑了笑。
他将喊了出来说,“前段时间你去哪里了,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你妈。”
二老还不知道我和林安航离婚了,我掩饰的说,“正在找工作啊,一直没有来得及来看我妈。”
我爸拍了拍我肩膀说,“你有空多陪陪她,她现在是能够活一天就是一天了。”
他说完,背有些佝偻,我看着他许久,他说他出去逛一圈,然后让我在这里看着我妈,我点头接过他手中剪指甲,看着他离开后,立马就进了病房依旧坐在我妈床头帮她剪着脚趾甲。
她正在熟睡间,我第一次帮她剪指甲也没有我爸那么熟练,动作有些笨拙,把她惊醒了,她睁开眼的时候,我正拿着剪指甲对着她笑。
她也回了我一笑,说了一句,“你来了。”
我点点头说,“好一段时间没来看你了。”
我妈这心脏病反反复复,现在躺在床上也能够和我们说话,只是经常如果疼的时候,就是在床上翻来覆去,有几次甚至疼的受不了,也不知道在哪里搜出了一瓶农药张嘴要喝的时候被我发现了。
要不是我抱着她哭,估计很早她就因为一瓶农药离开了我们。
如今她躺在床上对我笑,那笑真是让我心情宁静,自己也没有再去多想许深霖的话,只是陪着她说说话,叨叨家常。
不过她经常会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家门口的松树又变大了,小黄狗是不是也老了。
我不记得我家门口有松树,白桦树倒是有一颗,以为是她记错,便笑着帮她改正说,是白桦树,刚移植三年,差不多大腿一般粗了。
我妈笑了笑没说话,她伸出手摸了摸我脸,喊了我一句,“静静,你恨不恨妈妈让你结婚这么早。”
我说,“为什么要恨。”
我妈伸出手在我脸上反复摸了许久,浑浊的眼里也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她只是说,“要不是妈催着你结婚,你现在也不至于是嫁给了林安航那样的男人,你值得更好的。”
我以为她是因为林安航出轨的事情而自责,当年我刚满二十岁,她就催着我相亲结婚,林安航也是她一眼看种的,本来我们两个人打算先订婚,但是两边父母都特别急,便直接说了一句,反正以后都是要结婚,还订什么婚,倒不如早点结了,早点安定。
我和林安航也都没有拒绝,这婚就那么稀里糊涂的结了,就算我和林安航之间现在变成了这样我从来就没怎么怪过我妈。
她手从我脸上收了回来,嘴里止不住念叨着说,“不记恨就好,不记恨妈就放心了。”
她说完,对我挥了挥手说,“你去忙你的吧,妈有点累了,想要睡一下。”
我说,“我在这里陪你。”
她却执意让我离开,我没法只能起身,等着我爸回来后,他手中正拿着一根烟,看见我站在门口,立即就掐掉了。
走了过来问了我一句,“怎么了?你妈还没醒。”
我说,“刚才我进去的时候,她醒了,不过又睡了过去了。”
我爸点点头说,“那你先回去吧。”
我有些不放心的说,“我妈没事吧。”
我爸说,“前几天发病很严重,医生说活不过今年。”
我吓了一跳,有些不敢置信的说,“怎么会这样!”
他拍了拍我肩膀,“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我回去后找宋濂说我妈发病的事情,她正洗完澡出来躺在沙发上看杂志,她放下杂志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宋文静,如今妈这身体能够支撑一天是一天了,咱们以后就尽量别去找她麻烦了,能够尽一天孝道就尽一天吧。”
我们说完这话,各自都没有再说,自己回了房间。
半夜我躺在床上回想起白天许深霖的话,越觉越不对劲,半夜在房间里翻了很久,发现以前用过的东西发现全部都被我扔了。
我立马奔到楼下垃圾桶去找,早已经没了。
失魂落魄回来时,客厅黑暗没有开灯,打算就这样走进去,灯光在那一霎间亮了,宋濂阴着脸靠在她卧室门槛上,她和我的房间就隔着一堵墙。
她披头散发站在那里吓了我一跳。
她死死盯着我,半响才说了一句,“你大半夜在干什么。”
我忽然有些心虚的说,“有点睡不着,起来转转。”
宋濂审视我许久,“是不是又想找你以前那些破东西了,既然东西都丢了,还找什么。”
我说,“姐,你认不认识许深霖。”
她皱眉下意识问了一句,“许深霖是谁啊。”
她问完,忽然一愣,眼神瞬时间一缩,神情有些不自然道,“你怎么忽然问我这个了。”
上次宋濂找江南城大吵大闹的时候,宋濂曾见过一面,当时她问我许深霖是谁,却被他出声打断了,之后我和宋濂吵了一架,她负气离开。
我也一直忘记和他说,那天她见到的男人就是许深霖了。
如今她听见她名字似乎有反应,但是见到人却不认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寻常了,我一把拽住宋濂,不容她闪躲的问,“姐,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什么,许深霖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那么熟悉我,是不是我忘记什么了,你告诉我。”
宋濂将我抓住她手的手立马一把慌张扯开说,“宋文静!你有病吧!”
说完将我一推,自己快速钻进自己房间,将门狠狠一关,将我关在门外,我站在那里顿时觉得周身的风都变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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