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钟澄宇给如约给沉鱼做了海鲜粥,卖相还可以,可她没胃口,只是喝了两口便称饱了,他也不逼她,给她盖好了被子下楼收拾。
晚上上床的时候,她本能的伸手勾住他的胳膊,整个脸都埋在了他的怀里,不管他怎么哄她,她就是不抬头,感觉到自己胸口湿漉漉的,他终于选择了放弃,只是抱紧了她,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入眠,很快,听见她平稳缓和的呼吸声,他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可以放了下来,下颔抵着她的头顶,缓缓的睡过去。
沉鱼做了个梦,梦里,满目狰狞的男人将一整瓶的硫酸泼在她的脸上,她整张脸都冒着白烟,血水不断的腐蚀着她的脸,疼的她捂着脸不断的打滚。
镜头一闪,男人一脸恨意的对着她狂笑:“你都丑成这个样子了,钟澄宇他还会爱你吗?”
最后,她看见钟澄宇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不管她怎么叫他,他都不回头,唯一留给她的只有一句话:“沈沉鱼,我们离婚吧……”
她摸着自己崎岖不平的脸,不断的哭诉:“不要,澄宇,你回来,回来……”
钟澄宇本来就浅眠,再加上怀里的沉鱼一直在哭喊着,他很快便醒了,点了壁灯,朝着怀里的人看过去,满脸都是泪水,额头上还有汗,眉头紧蹙的喊着:“不要,钟澄宇,回来,我不要离婚……”
那一刻,他怔怔的看着她,无助的就像一只被人抛弃了的宠物一样,低声的呜咽请求主人不要抛弃自己,他终究是没忍住,伸手推了推她的肩,唤醒她:“沉鱼,醒醒,醒过来!”
沉鱼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外力,将她从梦境里拽回现实,她猛的睁开眼睛,抬头便看见钟澄宇专注的盯着自己的样子,她二话不说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也不说话,就在他的怀里呜呜的哭泣!
钟澄宇笑了笑,一转手将她抱在怀里,轻声的安慰她:“你做恶梦了,别怕啊……”
过了很久,直到心情慢慢的平静下来,沉鱼慢慢的停止的哭泣,可却依然埋在他的怀里,声音嗡嗡透着股沙哑:“如果,如果今天,我的脸被毁了,你还会要我吗?”
他想自己大概能猜出她做的什么梦了,他伸手掐了掐的脸颊,然后握住她裹着的绷带的手,轻轻的送到自己的唇边,低头细细的浅吻:“虽然说出来可能有点肉麻,有点矫情,可我还是要说,沉鱼,我爱你,不单单是因为你这张漂亮的容颜,你的勇敢、你的倔犟、你的坚持、你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吸引我坠落的黑洞,所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就算是等到老了,头发白了,门牙掉落了,你还是我这辈子最宝贝的东西!”
她抬头望他,他清俊的脸庞在浅黄色的灯光下显的十分的温润:“真的吗?”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浅尝即止:“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破涕而笑,可笑中仍旧夹杂着眼泪:“今生仅此,一期一会……”
强硫酸的腐蚀在沉鱼的手上留下了一块触目惊心的伤疤,坑坑洼洼狰狞的疤痕就像是崎岖不平的月球表面一样,几乎覆盖了整个左手的手背,因为这个显眼的伤疤,沉鱼开始有点不自信了起来,她总是会找袖子长的衣服穿,然后正好可以挡住那块疤痕。
钟澄宇不只一次的告诉她,没关系,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这点小伤疤做个整容手术就会消失的,可沉鱼不愿意,这种整容手术无非就是从身体其它隐秘的部位植皮,这种类似拆东墙补西墙的手术根本就是自欺欺人而已!
可在幼儿园上班,照顾小朋友,无可避免的要露出手面,沉鱼去上班的第二天,班上有个小姑娘就被她手上的伤疤吓到哭,说什么都不愿意让沉鱼带她去洗手间,后来直接尿在了裤子上,事后沉鱼一个人躲在洗手间里哭了很久。
钟澄宇下班去接她,一看见她红肿的眼睛,不用问就知道她哭过了,沉鱼性子犟,不管钟澄宇怎么问她,她都只是摇头说没事,他知道问不出什么结果来,干脆也就不问了,只是私下安排了李律去查。
晚上李律回复的时候,沉鱼已经睡了,自从那场意外之后,她这段时间睡的都特别早,因为清醒的时候,没事她脑子里还会浮现出那个男人狰狞的面孔,仿佛幽魂一样在她的周围无孔不入,只有睡着了,才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怕吵醒她,钟澄宇特地躲在书房里接的电话,李律一五一十的将白天幼儿园里发生的一切叙述了个清清楚楚的。
钟澄宇听的很认真,直到李律话早已经说完了,他还怔怔的发愣,李律唤他:“钟总?”
他陡然回神:“你说!”
“园长说夫人最近精神状态不好,建议还是先休息一段时间,我想,可能还是因为被泼硫酸受到了惊吓,您看夫人她……”凡是涉及到沈沉鱼,李律都很自觉地避免少说话,以免触到了钟澄宇的痛脚,这以后的日子可难过了!
钟澄宇蹙眉,惯性的去拿烟,火苗窜出的那一瞬间,他心烦的又给灭掉了,将烟重新推进了烟盒,电话那头还有李律的轻微的呼吸声,他叹了口气开口:“今天先这样,辛苦你了!”
挂了电话,他只觉得头疼,就连当初容誉选择了钟澄霄,他也不曾想此时此刻这般,从未有过的心烦意乱,史无前例的无助。
沉鱼基本很少睡懒觉,可第二天,闹钟叫了又叫,可她就是不愿意起床,最后实在烦了,干脆把手机塞进了被子里,彻底没了声音,终于等到了清静的时候,她却睡不着了,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天花板上美轮美奂的浮雕。
钟澄宇早在闹钟响了第一次的时候就醒了,转身看见沉鱼盯着天花板发呆的样子,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冰凉的,连忙拉高了被子将她整个人裹在怀里:“天冷了,小心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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