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两个月下来了,我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先前菜场的摊位被砸,那个就等于废掉了,一个摊位一租就是一年,要一万多块,我哪来的这么多钱啊。
仅凭手头上不到的一千块钱我恁是用了两个月,每天都吃素,虽然我想给肚子里的孩子补充营养,可是我实在没钱,想去继母家借点钱,继母已经不知踪影,别墅的门紧锁。就这样,每天过的很凄苦,实在想吃荤的时候,就去菜场买一点点肉回来炒着吃,还做两顿吃。
我在租的房子门口种了些荠菜和蒲公英,我既然吃不了好的,只怕孩子生下来没奶,我要多种些蒲公英倒时候好催奶。
助理的几次热心帮助我她拒绝了,我再不济再穷也不能收这钱,这就等于收下金宸幸的‘恩惠’。我就是做乞丐也不能接受再接受助理的帮助。
可是我却没想到自己最后真的会沦为乞丐。
这两个月的日子里,买断达不到字数,我只能分成,总算赚了六千多块。这下手头上总算有点钱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多买了些肉回来吃,我甚至还忍痛给自己买了一瓶叶酸,孕妇吃叶酸是有好处的。我不想孩子跟我一样还没出世就受这么大的委屈。
可是连续三个月的写文使我身体渐渐不太舒服,时间一坐长了肚子就很不舒服,还有一次居然有疼痛,我赶紧去了医院,还好没有流产,但是医生交代我不可以再长时间坐立了。
如果不能再写文,那我还有什么能力再赚钱?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租房子的老人送我的摊位那么珍贵,却被那个老女人给砸了,她现在也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坐了一年的牢。可是摊位即使她赔偿也无用了,没有人会再砌起这座摊位,被她砸的不像样子。
我忽然发现自己傻活着,一直都活的如履薄冰,如果说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话,那我的用处都在哪里?
一时间的挫败包围了我,心里腾升无力的感觉,眼下就是有个房子可住,而生孩子的钱却不够,我在三对助理说我有钱,我不需要他帮助,助理最后答应我不再来探望,直到孩子出生。
我把自己的路堵死了,但是我没有后悔,我不需要那个混蛋的手下来施加恩惠。
这笔钱我绝对不能乱用,这六千块我要攒起来,但是剩下的日子即使再省也需要开销,我无奈叹息一口气,难道真的要沦落到做乞丐?
我流下泪,此刻是绝望的泪,真正的绝望了。
独尊大厦楼顶的风好冷,我站在楼顶边缘,衣诀翻飞,悬宕在跳与不跳之间。
我这辈子毁在了他手里,我死也要死在他的这座大厦。
心筑起的坚强堤防在这个高达三十层的楼顶瞬间瓦解与崩溃。
“金宸幸!我是一个躲在阴暗角落的人,你何时想过我的想法?你以为把我从继母手上解救出来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以为你给了我阳光和富裕的生活你就是我的救世主了?你错了!一样的痛苦、一样的战战兢兢、一样的绝望,甚至比她对我还要残忍上几百倍!”
我闭紧了眼,觉得生活好压抑,人来世上就是遭罪的,我经历了这么多,可是到最后一刻,我还是想到了死。
我原本手上有将近十万块,我生下孩子,一切又是希望的开始,岂料他又炸了我父亲经营的所有心血,把我推入绝境。
“金宸幸,你为什么那么残忍?我恨你!”我撕心裂肺的吼叫,引来了最高楼层的工作人员,他悄悄看了我一眼赶紧一个电话呼叫到金宸幸秘书办公室。
“什么事?”秘书按下接听器。
“总裁以前的夫人在顶楼要自杀,快叫人来帮忙。”说完就挂掉了。
秘书一听,大惊失色,赶紧跑到总裁的办公室,连门都没有敲。
“总经理,总经理。”
金宸幸在审核文件,太起头不悦的丢了句,“进来不知道敲门?”她慌张突然响起的声音把他稍微吓了一跳。
“夫人,夫人,不对,是您的前任夫人在楼顶要自杀,是顶楼的工作人员刚刚告诉我的。”
秘书的话一完,金宸幸大睁着两眼赶紧冲出了办公室,没有一刻犹豫。
白倾心,你敢出事试试看!
他从一楼跑到第三十层楼,腿都麻了,电梯那的人太多,他赶不急。
我站在楼顶万念俱灰,爸爸死了,继母狠毒不已,连生孩子的钱都不够,孩子还没出世,就被扣上了野种的罪名,孩子的爸爸就是个魔鬼。
一切的一切使我很想结束这毫无价值的生命。
我闭上眼脚步又朝前挪了挪,随时会掉下去。楼下遥远的街道,渺小的人,楼顶狂肆的风,我又矛盾的有点犹豫了,想一心寻死的我霎时间消逝殆尽。
我本想下来放弃这个念头,但是顶楼的那扇门开了,我警惕的回头看向那里。
金宸幸忽然闯入我的视线。他看起来惊慌失措,没有了平日的威仪与冷漠,有的只是担心,满脸的担心。
我以为自己眼睛看出毛病了,他会为我担心?白倾心,你别自作多情了!
“倾心,你下来,下来我们好好谈谈,不要寻死!”
金宸幸的眼里满是关怀,“不要再折磨我了!”他轻吼,但是语气却有着哀伤与无奈,脸上有着无以名状的心慌。
“我折磨你?是你折磨我还是我折磨你?”我激动的怒吼。
他摇摇头,伸出两只臂膀,“下来好吗?有话我们好好谈,别做傻事!”
“那也是被你逼的,自与你在一起,我逼自己乐观,坚强,我没有想过寻死,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逼的,我原本以为带着自己攒的那些钱可以给孩子出生后一个好些的生活,可是都被你摧残殆尽,金宸幸,是你逼死我的,是你是你是你!!!”
我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不堪,一时间的委屈全部发泄了出来,对着他暴吼。
“倾心,都是我的错,你下来,有话好好说。”他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放下了自尊与面子,他没有了掘傲,只有的只是害怕,他依然长开双臂等着我下来,他怕我一不小心就掉下去,尸骨无存。
风依旧呼呼的刮,我抬眼望了下天上的行云,感觉与自己好近,我的生命也许随时将与大自然融合,最后化在大自然的土地上。
“金宸幸,你要一个不管你的事不灰说话的妻子,我做到了,后来你希望我能说话,在你妹妹绑架我之后我带着将错就错,把嗓子治好了,原以为可以给你一个惊喜,可是等待我的是什么?我的真心被你践踏在脚底,有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孩子是你的,我和金蔚蓝到死都是清白的,我到死也不会你金家的人,我死了,不过孤坟一座,我的灵魂我的清白到死都是纯洁与自由的!”
我流着泪愤恨的看着他大吼,他被我的这袭话震撼了,身子僵住了。
难道他错了?他金宸幸错了吗?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我的?金宸幸不免心里咯噔一下,心脏初次跳的那么块,一向做事沉稳干练无情的他也会呈现这副狼狈的模样。
“你先下来,我相信你所说的,是我不好,你原谅我!”他到现在才知道我在他心里已经无人能及,我要是死了,他不仅仅内疚这一辈子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害怕了?是害怕我肚里的孩子还没出世就随我的死无疾而终吧?”我冷笑,“你到死都是那么自私。”
今天他面对这样的事实,面对自己的错,他忆起曾经的我多么温柔,多么贤惠,多么善良,他说东,我不敢说西,任命的承受他施加给我的一切痛苦,他明明感受到后来我对他的爱,他被嫉妒蒙蔽了双眼。
他嫉妒我曾经为继母说好话,替她求情,她嫉妒我与金蔚蓝有过几年的恋情,他嫉妒的快发疯了,他把嫉妒转化为愤恨,要我受他的罪,我是他嫉恨下的产物。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他是因为在乎我才会这样。才会被嫉恨蒙蔽了心,他第一次爱上一个女人,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方式,在以为我背叛他之后,又采取了过激的方式报复了我。
当他终于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他,我爸的死,他难辞其咎。他跪在地上痛苦的抱着头,他伤的我体无完肤,而他现在正遭受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呜……”他失声痛苦,我冷冷的盯着他,我已经没有了眼泪,麻木的就这样看着他。
门里边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小声议论,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平日里严肃恩正无情的总裁会为一个女人而泪奔吧。
“吼!”他仰天痛苦的长叫,他居然把自己的另一苹果丧尽天良的扔到了一边,而这个苹果当他想拣回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的眼里满是怨恨,他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还要带走他的孩子。
“你给我出去!不然我就带着孩子立刻跳下去!”我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他这会抬起头哀伤的看着我,“倾心,回家吧,那个家依然是你的家,我依然是你的丈夫,我们即刻就结婚好吗?”
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像一片水,我从没有感受过他这么温柔的说话,这样的语气只是在第一次家庭性质的宴会上他有过,自此不再有。
“回家?回哪个家?那不是我的家,那是个魔窟,我死都不会回去,既然你来了,我再重复一次,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金蔚蓝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的清白我必须要澄清。”
“我知道,我相信你。”
“你相信有用吗?你跟我道歉有用吗?你能下阴曹地府跟我爸去道歉吗?!”我撕心裂肺的暴吼。
他楞了,石化了,显然不能,再不济他也不会去死,他的世界里只有坚强没有软弱,他更不可能和我一块殉情,爱归爱,真正到了生死的抉择时,却显得那么现实与微不足道。
今天他的忏悔和这场哭闹,也不能说明我们是花好月圆的公众楷模。
我闭起眼仰头痛苦的不想再去看他,下一秒,我下来了。
他看着我主动下来,心里很是高兴,满脸的惊喜。
“倾心。”他朝前一步,我退后三步。
“不为别的,不为你,只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任何一个做妈的会舍得孩子去死。”我以为可以在金家的大厦上自杀,但是我依然没有勇气,肚里的孩子牵绊住了我。
我经过他身边,被他拉住,“倾心,回家吧。”
大掌的热度传来他悸动的音符,我忽略。
“放手!”我语气平静到了极点,对他已经心如死灰。
“倾心。”
我冷冷的睨着他,大有你再不放手,我就真的去死的神色。
半晌,他慢慢而极不情愿的松开了我的膀子,我越走越远,没有理会背后的那抹寂寞而挫败的身影。
既然死不了,那就要继续再遭受生活的罪。
两个月后
“今天这场电影看的真是令人揪心,以后再也不看了。”金宸樱说完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何兰利。
“爱情电影总是这么煽情,可是你要拉着我进去看的噢。”何兰利的宠溺显露无遗。
“以后我再也不看这样类型的了,不过电影院的震撼效果还真不错。”金宸樱说完挽上何兰利的胳膊朝前走。
经过地下隧道时,很多乞丐都在行乞。
金宸樱看到何兰利朝其中一个乞丐的碗里扔钱币。
“这里的乞丐有的是骗人的,你干嘛扔给她啊。”金宸樱的本性难移,依然那么苛薄。
“你没看见她是个大肚子吗?那么可怜。”
金宸樱依何兰利指的方向看去,看见我的肚子高高隆起,她不看还好,一看浑身定住了。
她蹲在我面前,看着我穿的旧衫褴褛,“白倾心?”
我低着头没有去看她。
这时,口哨声突然响起,所有的乞丐都胡乱的把钱塞进竹蓝子里,提起篮子撒腿就跑。
我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艰难的跑。
警察迅速的掠过金宸樱他们,抓住了几个跑的比较慢的乞丐,其中有我。
我一脸狰狞与愤怒的看着警察,徒然挣扎。
“警察在抓摊贩哎。”何兰利说道,金宸樱的心里七上八下,她一直对我有愧,但是刚才看到我的那一刻,她惊呆了,她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我。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去地下隧道找寻我的踪迹,可是我不会给她机会。
一个下午,我在公园的湖边站着,就是那么巧,她居然和何兰利去公园散步的时候看到了我。
“白倾心。”她对着我又叫了一声。
我面无表情打了个哈欠经过她身边被她拽住了膀子。
我冷冷的看着她,她一副吃惊的脸孔,“果然是你。”
我脚步顿了顿,一脸是我又怎样的表情。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半年,金宸樱和何兰利去了埃及,才回来没多久,只听他哥哥说我已经被他逐出了金家,没有再回来过。
她一直对我很是愧疚,不该因为我和金蔚蓝曾经的一段情和金蔚蓝对她的不接受而憎恨我。
她一脸的愧疚,“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要不是我哥当初误信了我的谎言,被嫉恨蒙蔽了心,你也不会这样。”
她的道歉与愧疚对我来说不起作用。
“对了。”她说完从包里取出一张卡塞到我手里,“不要再坐乞丐了,你怀的是我哥的孩子,自己买些好的吃吃,给孩子补补营养。”
我看着手中刺眼的卡,冷笑一声,啪的扔到她脸上,“不用。”
“白倾心!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当时犯下的错,我不该绑架你不该随后又污蔑你,你就是再恨我再恨我哥,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啊。”她在我身后轻声说起。
“孩子?孩子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他在我肚子里,只有我能安排他的一切,你们不配做父亲和姑姑。”我说完就要走。
“你家在哪?你告诉我。”她走上前拉住我的手被我甩开。
“不要跟来,不然我带孩子去死。”我说完就走掉了,消失在她视线里。
“她就是你哥哥当时抛弃的女人?”何兰利这时从树林外走到湖边问她。
“是的,没想到她现在这么清瘦。”
“好了,别自责了,把这事回去告诉你哥吧。”何兰利揽过她的香肩安慰。
“我估计我哥应该知道,我更了解她在我哥心中的地位,但是如果她不原谅我哥,我哥就是再做补偿也没有用。不然她也不会沦落到乞讨。”
金宸樱幽幽的望着我消失的身影。
南京最近举办一场明星演唱会,我提着蓝子去地下隧道行乞,因为地下隧道的人忽然增加了很多,所以每个乞丐蓝子里的钱今天都塞的满满的,包括我的。
我铺了张席子坐在地上,有位好心人连摔了几百块,我睁大了眼睛连忙低头道谢,之后正准备把钱塞到衣服口袋里,却有个小偷抢过我手里的钱就跑。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把钱抢回来,但是还没跑几步,我的肚子就传来疼痛。
我捂着肚子穿过人潮拥挤的隧道,打了辆车去了医院,到了医院医生告诉我,根本不会临盆,起码还有五到六天的时间,我的子宫壁窄而紧,不会轻易就破了羊水。
我回到家,洗了把澡,躺床上开始休息。
想到金宸樱愧疚的表情和几个月前金宸幸的话,我闭上眼,不再想,我逼自己的心麻木不仁,只有这样才能免遭伤害,如果我原谅了他,他再把我推向深渊,那我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今晚没有月亮,风却刮的紧,已经入夏了,我躺床上脱掉了外衣,吃了点东西就睡了过去。
半夜,窗外下起了雨,而且很大,没有要停的意思,我被一阵疼痛弄醒,我睁开迷梦带着汗的脸看向床上,濡湿了一片,难道我羊水破了?
我把裙子一掀,我的羊水果然破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睁大了眼睛一时手足无措。
我朝窗外看去,漂泊大雨声淹没了来往的车辆,当我费力的下床走近窗前一看,根本没有车,雨太大了。
可是我要生了怎么办?居然提前了将近一星期。
我穿上外套,把准备好的换洗布子和剪刀什么的都放进布包以防万一,打了把伞,拿起准备好的将近八千快塞包里朝门外走去。
一出屋子,雨很大,道路两边空矿没有一人,黑暗想要吞噬了我的灵魂,我咬紧牙忍着痛走在无人的街道。
风刮的很大很块,我一边捂着肚子,肩膀上提着布包,一边打着伞,我焦急的四处搜索车辆,好不容易来了一辆却急驰而过。
“来人啊,救命啊!”我惊慌错乱的大喊,可是偶尔的车辆都没有理会我,也许是入夏的第一场雨,下的太大,那些车辆也未必能看到我。
风刮的太大,天气预报说这是入夏的第一场雨,而且伴有北风,半夜的风直灌我的腿,我感觉四肢无力,忽然伞被刮掉在地上。
我的周身被雨打湿,头发濡湿的耷拉在额前。
我想拣地地上的伞,可是弯不了腰,我抹了把脸,大声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我摸着高高隆起的肚皮,孩子一心想早点出来,肚子胎动起来,踢了我几脚,我受不住了,一下摊坐在一个废气的铁管柱子上。
我靠着柱子,两手死死抓住那只柱子平衡自己的身体,雨依然在下,下的越来越大。
我咬紧牙,喘着粗气,不顾全身湿透,把布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在我的屁股底下费力的垫了块白布。
我迷离的看看四周,没有一个人一辆车,我脱下裤子,把裙子掀高,反手抓住铁柱子,咬着牙在一呼一吸之间大口喘气,想尽力在雨中生下孩子,我实在是痛的没有力气再去医院了,何况还有一段路,我做不到那,孩子眼看就要生了。
“啊!”我咬着牙忍受着钻心的疼痛和大雨的侵袭,磅薄大雨浇湿我的一切,唯一我仅寸的求生意识和为身人母的惊慌与迫切促使我奋力的死死抓住那根柱子,集所有力量于身下,开始了我生孩子的艰难。
我凭着医生平日里去体检教我的一呼一吸式的方法照着去做,果然有点效果。
钻心刺骨的疼使我惨叫,“啊!!!!”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手指泛白,死死的掐住那根铁管,唯一陪伴我的只有街道两边的梧桐树,而这根管子是支撑我勇敢生下孩子的希望。
“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我生了半天生不出来,血水和着雨水打在我全身,冰冷的伏贴着我的每寸肌肤,大雨敲击我的灵魂,想要夺走我仅存的坚强与意念。
“我不低头,我绝不低头!”我喘着气看向如墨的天空掘强而无力的抛了一句开始了我的第三次发力。
“呼呼呼呼……”
柳眉紧蹙成一条深沟,带着满脸的雨水,我咬出一排牙,咬的吱吱作响,眼睛挤成一道线,钻心的疼痛又袭上心尖。
我的两只脚来回在地上反复摩挲,鞋袜湿透,希望可以借助脚力与身下的力量把孩子生出来。
“啊!”痛的我大叫一声。
孩子的头快出来了,还差一点,还差一点,我大口的喘着气,需要雨中那仅存极少的痒气。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唔……”反手抓住管子的两手又加重了力道。
“啊!!!!”一声巨大的惨叫之后,孩子自我身下慢慢的滑落。
“哇哇……”稚嫩的声音划破天际,我赶紧脱外套挤干,把孩子包了起来,裹在怀里。
我在雨中喘着气哭泣着笑了,这是我这么久以来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
我顾不得穿裤子,把裙子放下,边抱孩子,边一手爬到不远处把伞拿起来给孩子撑起。
这时,远处的车子开来,刺眼的灯刺痛了我的眼,直到车在我面前停下,彼特下了车赶忙抱起孩子。
“是男孩还是女孩?”我望着孩子虚弱的问。
他边抱孩子边带我撑起伞,他看了下,“男孩,夫人,您快上车吧,您辛苦了。”他一副担心与心痛的神色,哽咽的说出。看到我这么勇敢与悲凄的生下了儿子,他很是为我难受。
“孩子名字叫吣幸,我希望他能永远与庆幸为伴。”
话刚落了音,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可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我一晕就晕了三年,医生发现我有后期引发的心脏病,身体也很虚弱,那晚的凉气渗入身体,得了重度肺炎,抢救及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至此戴起痒气罩,却再有没有醒来。
在病床上晕了三年,不曾苏醒,期间金宸幸一直陪伴在我床侧,只要有时间就来陪我说话,带我亲力亲为的清洗身体,待孩子抱给他时,孩子的模子与他如出一辙,DNA检测孩子确实是他的。
金家老两口高兴的不得了,一举得男,可是他们眼里这个善良、温柔、贤惠的媳妇不再醒来。
我迷迷糊糊仿佛在黑暗中沉沦了好久好久,那一抹亮光中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我,以如往昔我那次生病晕迷时是同样的梦境。
像梦又不像梦,我循着那抹光在黑暗中沉浮,直到我努力靠近那抹光达到那男人的身后时,他慢慢转过身,赫然是金宸幸。
【倾心,你该醒来了,孩子想亲口唤你一声妈妈。】说完他把我推向黑暗出口的那一抹光亮。
我睁大了眼睛,我的儿子,我儿子……
“吣幸!”
我突然大吼一声立起身子,像在棺材里沉睡了千年的僵尸,把所有人吓成了猪肝色。
突如其来的喊声,大睁的两眼,突兀的场景,和吼叫的声音,把在病房的所有人都吓了好大一跳。
“她醒了!”
金宸樱的声音响起,带着些兴奋,我视线移到她脸上。
她是谁?
我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她曾经绑架我的事,很是模糊的记忆,毕竟我睡了三年,连她的名字我都记不完整了。
除了她,在她身边的还有两位中年男女,他们对我笑着。
其中那个保养很好的中年女人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倾心,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孩子和宸幸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说完她哭了起来。
宸幸?!宸幸……这个名字好模糊也好熟悉。
“倾心……”一声呐喊使我目光慢慢移到我床侧的这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脸上。
“倾心,你终于醒了,我的召唤终于没有白费!”他握上我的手。
我看着他的脸,忽然心头一阵刺痛,为什么看见他我的心那么痛,我在努力会议与拼凑。柳眉越蹙越紧,直到眉间烙成一条鸿沟,那声临苏醒前的呼唤难道是他的声音吗?
经过几分钟的时间,回忆终于唤醒了我潜在的仇恨,收敛起心中的悸动,换上冷漠而麻木的脸,抽出握在他掌心里的手。
他的脸慢慢失落。
“倾心……请你原谅我!”
“我睡了多久?”声音连我自己都觉得冰冷到了极点,没有一丁儿的感情。
“三年。”他声音很小,我听的真切。
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落得这样下场。
“倾心,你跟我回家好吗?”他柔声轻问,眼满满含期待。
“休想。”
一句话把他打入冰窟,其他人想再劝说些什么,被他扬手阻止了。
“我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样对我有着一份依赖。”他满含感情的表露心声。
“哼,我不会永远只是一珠菟丝花,更不想把自己假想成丝箩草,时刻依附着你才能生存。你冠盖唤彩,我却趋于平凡,谢谢你这几年对我的照顾,我今天出院。”
“那孩子呢?孩子会没有妈妈的。”
儿子?我的儿子?
我激动的抓住他的胳膊,“我的孩子呢?三年……我整整三年没有见过我儿子一面,我的孩子!”我问完眼泪也随着我的激动滚落脸颊。
我放开金宸幸的胳膊,缓缓的转头看向他身后的那抹娇小的身影。
“他是……”金宸幸话没说完就被我抬手打断。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他是谁……”我眼底氤氲雾气,蓄满眼泪。
“妈妈。”
一声稚嫩而清脆的奶声传入我耳朵里,我的心一激,像是被什么扯住了,喊不出声。
粉蓝色的小牛仔背带裤里是一件蓝色的小体恤,下面是一双黑色小皮鞋,白白的袜子,乌黑的柔软头发,脸颊粉嫩,五官饱满,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带着笑意盯着我。
这个孩子笑起来的样子与我小时候六岁时如出一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喉咙瞬间哽咽,眼泪止也止不住,我带着迷蒙的眼看着眼前的男孩。
“吣幸,吣幸……”我声音颤抖而激奋。
带着刚刚苏醒不久的僵硬,我急忙下床,忍着虚弱我推开金宸幸的搀扶,慢慢蹲了下来,伸出臂膀盯着孩子带笑的脸。
“再叫一声妈妈,好吗?……”我哽咽的恳求孩子能再清楚的喊我一声妈,迫切而难过。
“妈妈。”
“吣幸,吣幸过来妈妈这里……”孩子扑进我怀里,我一把抱住我儿子失声痛苦。
“吣幸,我的孩子,我儿子,妈对不起你,叫你失去母爱三年,妈对不住你啊。”我紧紧的抱住孩子激动到了极点,但是又怕弄痛了他,我亲吻着他的头发他的脖子,我感受亲情的温暖。
我有儿子了,我的儿子再经历了我三年的沉睡之后还能亲密的叫唤我,认我,这是我苏醒以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我边哭边边倾诉这三年对孩子的思念与未能尽到的义务,对孩子我既有一份歉意又有着无数的爱恋。
哭声动容了在场的每个人,只是他们的动容于我无动于衷。
放开儿子,我冷冷的看向金宸幸,“孩子给我。”
“他已经在金家住了三年,是我们金家的骨血。”
“他不是你们金家的人,自你否决了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时,他就不再是,而是属于我一个人!”我激动的大喊,儿子脸上瞬间没有了笑容可能被吓到了。
我蹲下身轻拍儿子的背,“吣幸乖,妈妈不激动了,妈妈带你回家好吗?”
岂料孩子退出我的怀抱,躲到了金宸幸的身后。
“孩子跟你还有些陌生,毕竟他的记忆里没有太多你的成分。”他牵着儿子的手对我说出。
啪!一巴掌我刷在他脸上,震惊了在场的几个人。
我拳头紧握,“三年了,整整三年,是谁害我到这地步的?我没保住命是上天可怜我还有个儿子,所以没有夺走我的生命,不然你以为我还有机会见到孩子?
他没说话只是看向他的父母,“你们先出去,把孩子也带出去,我跟她单独谈谈。”
“也好。”凌兰仙说完就要把孩子带出病房,其他人都出去了。
“吣幸,吣幸!”我连喊四喊,孩子还是被他妈给带了出去。
顷刻间,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围了我。
“跟我回家,儿子你可以永远拥有,我也能很好的照顾你,好吗?“他扳过我的肩深情的承诺。
我用力扳下他的手,“你妄想!”我瞪着他。
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这个傀儡娃娃变成了有思想有魄力有胆子的娃娃了?昔日柔弱的女孩,身为一个母亲的契机使她反过来敢对抗她一向惧怕与敬畏的男人!
可是我却不知道,当年他以为这个孩子是我和金蔚蓝的,他气炸了,气的毫无理智可言,本以为我善良纯洁无心计,但是自知道了我和金蔚蓝在美国在一起的事,又看到了那些亲密的照片,他认为撕开了假皮象,我不过是个荡妇,是个勾引自己唐弟的坏女人。
而他居然会栽在我的手里,居然深深的爱上我。
伸呼吸一口气,他见我怒瞪着他,情绪异常激动,他微笑以对,拿出我临走前丢下的那枚戒钻戒伸出我的无名指想套进去。
我夺过戒指一把扔在地上,“不需要。”
“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倾心,就算你再恨我,孩子是无辜的。”
我冷笑,“怎么,DNA检测过了?一个小小的DNA检测就想试图把孩子抢走?从我身边无情的夺走?你作梦!”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当时偏激了。”他想抱住我,我用力的甩开他。
“别碰我!”我本能的排斥,怒吼了一声。
过去的委曲求全,被他予以予求。最终的下场居然会这么惨,不仅失去了最亲的人,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在我遇见一丝光亮的时候,无情的又把我推向深渊。
认清了世态炎凉,看透了人情冷暖。
“现在要孩子了?这个孩子当初不就是你解除婚约,把我扫地出门的理由吗?你不觉得你太可笑了?”我一句句的反问使他面目愧色。
“对不起,倾心,请你给我一次补偿你和孩子的机会,好吗?”
我的心划过一丝痛和柔软,怎么?难道我劣根性未除,对他还抱有期望?一个人一生中能有几次炙热的爱恋?我居然曾经爱上了他,我受够了,我也不会把自己再推入险境。
“据我所知,你的身上没钱了,孩子三岁九月份就要上幼儿园,后面是笔不小的开销,你打算拿什么养他?”
他开始理智平心静气的与我谈论孩子的现实问题。
这个问题如雷炸耳,我醒来之后还没有考虑到这个实际的问题。
“当年我有办法生下就有办法养育。”
“还住那个小平房?还是继续乞讨?”他的一句反问使我沉默。
我缓缓的斜睨着他,“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害的,你还有脸反问我?”
他知道来软的没有用,我经历了这么多已经百毒不侵,他开始来硬的。
“即使当年你没有晕迷,你也应该知道,在法律上我就有办法要回这个孩子,他身上流的是金家的血,所以……”
“你敢!”
我跳到床上,不顾一切的跳到床上,掐上他的脖子,“你敢夺走我的儿子,要我与儿子这辈子分开,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他冷静的看着我的暴怒,脸上有转瞬即逝的惊讶,随即很快隐藏。
“冲动解决不了事情,倾心。”
我的手半晌慢慢放了下来,他的脖子被我掐的通红,有的地方甚至破了皮。
我忽略掉心里的那抹心疼,冷冷的下床。
“如果我坚持要孩子,你准备怎么办。”
他在我身后轻声问了一句,却重重的砸在我心上。
他是个神,能力已经超乎想象,而我手无缚鸡之力,我拿什么养孩子?我怎么和他争?跟他斗?!
他见我不再说话,也没有了先前的火气,只是泪如泉涌悲愤的瞪着他。
我的眼泪也许刺痛了他的心,他流下一滴眼泪,我看的真切。
瞬间心底柔软浮出,我被他轻轻抱住,揉进怀中,他胸膛的那颗心跳的很稳也很快。
“倾心。”柔声的呼唤使我蹙紧眉头,我徘徊在爱与恨之间。
我不要再重蹈覆辙,我不要再被他欺骗,就如同我继母,我就是死在她面前她都没有泪,他也一样,他的无情比任何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心硬如石。
我猛的推开他,牵起孩子就要走。
“倾心,你不能带走孩子啊,倾心。”
孩子受到惊吓哭了起来,而我还没有跑出几步就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晕迷之前,我落进一副温暖的胸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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