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察局出来,我问霍震东:“你真的绑了颜成潇?”
“为什么不绑他?”霍震东倒是答的很冷静:“既然我能带你出来,总得把后面的事给计划好。否则只逞匹夫之勇那不是和自掘坟墓没什么两样?”
我们现在是在警察局外,霍震东喝开了那刘叔之后和我出了警察局,招了出租车后他示意司机,去火车站。
“你的车呢?”我问他:“你的车不是在还在车行,为什么要去火车站?”
“车先不要,有人会替我去收拾,我们坐火车回北京,”他又烦燥起来,因为虽然找到了他的钱包,但是他的证件却没了,没有证件出行简直就是寸步难行,怪不得他气恼,但他也没办法,只好让律师暂时留下给他处理事,他带我去火车站。
但是现在火车站也是实行购票实名制,必须要有身份证才能买到票,霍震东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他去找了票贩子,和票贩子一番交易,弄到了几张票出来,我这一看票上面的名字登时又呆又想笑,只见那车票的名字栏上赫然写:庆丰包子铺,王小二,周大福。这都什么名字啊?特别是庆丰包子铺?这样的名字摆明了就是假名字,居然也能弄到票?
“实名制的购票制度之下,也总会有一些奇葩的事件发生。”霍震东笑了,“有时候有身份证你未必能抢到票,但是没有身份证你也能轻松拿到票,条例是死的,但人脑子是活的!”
“会不会过不去呢?”我看着这样的火车票,根本就质疑这票面的可信度。
他向我扬扬眉,“试试看,为防有假,我买了好几张,一张不行就试着另一张,看我们的运气如何。来。”他又向我伸出双手,摊平了和我击手掌,“庆祝我们的私奔计划美满的实施,拍一下手。”
我真是没想到一生之中居然还能有这样的遭遇,想想新奇中倒也透着刺激,于是我跟了他往前走,本想着验票时肯定会发生一些麻烦,没想到这一路竟然顺顺利利的过了验票处,那张写着庆丰包子铺和周大福名字的火车票,竟然顺利的过了检,我们上了车。
火车呼啸出了城,因为买的是卧铺,我们没被打扰的坐在卧铺车厢里,霍震东轻轻环着我,把我的头环在他的胸前,我们两人依偎在一起看着窗外。
已经驶出了城市,外面的景色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农田,平坦的稻田,一杆一杆稍纵即逝的电线杆,青灰色的天际象是油墨水彩画里的布景一般。
霍震东和我说道:“我很少坐火车,为了节约时间我基本都是坐飞机的,我最长的一次坐火车还是在欧洲读书时,当时我乘着火车几乎穿越了整个欧洲,我从西班牙开始,穿越意大利,瑞士,德国,丹麦,瑞典,最后到了挪威,特别是到了挪威的最北端,去看北极光。”
他的脸孔很平静,叙述的声音又很温和,慢慢的象是讲述一件平平常常的事件一样,把他这一路的见闻讲给我听,我听的很认真,稍微累的时候我就闭上眼,跟着火车咣哧咣哧的震动迷糊一下,他就稍停一会儿,把我抱紧了,轻轻拍我入睡。
我很安然的睡着,好象是到中午的时候霍震东问我想吃什么,我睁开眼睛,忽然间肚子里馋虫作祟,忍不住我说道:“想吃馄饨。”
“馄饨?”霍震东有点意外,他去问餐车那边有没有馄饨,但是那边答复,有米饭水饺炒菜等食物,但就是没有馄饨,可能人家是嫌做着麻烦,所以根本就没准备馄饨,霍震东也感觉为难,回来告诉我,我只好说没什么,可是有时候人的心理就是这样,明明想吃某样东西,心里就种下了思想病,吃不到这样东西其他任何东西都是索然无味,他再问我想吃什么,不管是什么东西我都提不起兴趣来。
霍震东想了下,他又去恳求餐车的服务人员,我忍不住好奇心的偷偷看过去,只见他又是一番耐心又小心的和列车人员恳求,搓着手,声音十分的讨好:“……是,我妻子她现在怀着孕,她胃口不太好……,恩,我知道这有些麻烦,……但是,能不能通融一下?”
那一刻我也有些感动,自我认识霍震东三年来,他从来都是冷漠又骄傲的,他从不求人,更不会屈尊绛贵的去迁就一个人,可是这一路以来,他为着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自己的人生准则,我喝斥责备他的时候,他不和我辩驳,我恼火为难他的时候他也不和我计较,为了让我满意,他可以半夜去摘苹果,也可以为我洗脚,甚至还可以为我去非常小心又委婉的恳求别人,只为了一碗馄饨。
我不知道霍震东最后恳求了工作人员多长时间,我只知道,钱在这时候没派上用场,高铁的工作人员很清廉,不收他的额外贿赂,最后霍震东终于用他的诚心感动了工作人员,人家工作人员破例给他现捏了二十个馄饨,煮好了他小心翼翼的捧了过来。
霍震东轻轻用勺子捞起一个馄饨在嘴边吹着,说道:“味道呢肯定不如惠姨做得好吃,汤也不是鸡汤,不过,将就一点吧,到了下一站我们休息一下,想吃什么就都能买的到了。”
“你也吃一点。”
他摇头,声音很温和,“不了,我吃别的就可以了,你和孩子吃你们想吃的,看你们吃我也很开心。”
把馄饨吹凉了,他小心的喂给我吃,一边喂我还一边温柔的呵斥我,“不要吃的这么猛,你看你,又象一只小猪一样。”
我看着他,笑了笑。
“笑什么?”他在吹另一只馄饨时,问我。
我说道:“我在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看看你,身上穿的是一套才一百多块钱的运动装,头发。”我伸手去摸一下他的头发,“也没有好好打理,平常都是梳的很有头型的,现在却象个普通青年一样,谁能想到现在的你竟然是一个富家大少爷?还会做这样的事?”
他也笑了。
霍震东坚持要喂我吃,一碗满满的馄饨,个头虽然不大,但也足足有二十个之多,最后他看着我把每一个馄饨都吃到了肚子里这才放了心。我却是撑的连动都不想动了,往座位上一躺,摸着肚子,太饱太舒服了。
火车稳稳的开着,咣哧咣哧的声音,偶尔的拉一声长鸣,外面景色变幻,天渐渐的阴暗了下来,好象是外面有雨,我听见有雨声细细的扫过来,打在玻璃上,往窗外看,果然,天色有些阴了。
霍震东把窗帘拉上去,车厢里光线暗了,他坐到我身边来,两只手捧着我的头,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好长时间里他都没说话,只是温柔的看着我,那一双黑漆的亮目仿佛看到了我的心里一般,一直深深的看着,凝视着我。
我忽然想起什么事,问他:“你能不能给我唱首歌?”
“唱歌?”他有点意外,“我不会唱歌啊!而且我唱歌也不好听,调子都找不准。”
我笑道:“我想听,你给我哼几句也行啊,就当是。”我的脸有些红,“就当是唱给孩子听。”
霍震东又笑了,他把头凑了过来,凑近在我的肚子上,隔着衣服听了一会儿,他轻声问我:“会动吗?”
我仔细想,想了下我有些歉意:“可能这个孩子比较懒,到现在我还没感觉到他的动静,也可能是我没有经验,不知道什么是胎动。”
“没关系。”霍震东握着我的手,安慰我道:“我也没经验,我们两个都是第一次,你想听我唱歌是不是?好,我唱给你听。”
于是他就低声给我唱起了歌,他唱的是英文歌,我没听的太明白,好象是一首童谣一样,其实他唱歌并不难听,而且他的声音低,很浑厚,象是从嗓子后面发出的沉声一般,那声音碎碎的哼着很平的调子,就象摇篮曲,我侧了下身,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慢慢闭上了眼。
他还在我耳边唱,唱着唱着,声音越来越低,我慢慢睡了过去。
如果可以,我愿意这样,一直睡着。
好象我睡了很长时间,忽然列车一个打缓,我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包厢里光线还是很暗,我转过头,看着坐在对面的霍震东,打了个呵欠,我问他:“你没睡吗?”
因为是躺着,加上天色又暗,我没仔细看他的表情就又闭上了眼,可是等了一会儿我奇怪他怎么还没回答我,于是我又睁开了眼,但这一仔细看坐在我对面的人,我一下困意全消,人马上坐了起来。
对面的人端端正正的坐在座位上,手搭着膝盖上,背倚着座位,坐的很直。
“你醒了?”他的声音也挺低,看着我,很平静的问我话。
我仔细看着这个人,看着看着,我看清楚了。
他戴着眼镜,面容十分平和平静,外面的光线照进车厢,只照着他的半张脸,他的一半张脸融在黑暗里,显的整个人都有些阴晦不明,看我彻底清醒,他又从容的说道:“你睡了好长一觉,连火车进站你都不知道,我又不好打扰你,所以就由着你一直睡着了。”
是颜成浩,他竟然来了。
我惊愕的看着他,四下找人。霍震东呢?
他又和我缓缓说道:“你在找他吗?”
我终于掀开了被子,坐直了,“你怎么来了?霍震东呢?”
颜成浩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他象是若有所思似地说道:“要下雨了。”
我的心还在怦怦乱跳,我万万没想到颜成浩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他竟然在车上,他上车多久了?我又睡了多久,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在我熟睡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霍震东呢?
颜成浩说道:“霍震东暂时没什么危险,霍芷芬手里还扣着我弟弟呢,所以我也不会对他怎么样,不过。”他又看着我,“我可不敢保证路上会出什么事,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发生了不可预测的事我也不好说。”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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