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成浩这样说，我一下也感觉到不好意思了，他这样说话？

　　那天晚上颜成浩和我聊了很多，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他倒是十分熟络，和我就象认识了很长时间的老朋友一般，吃完饭我提出告辞，他也没有再多挽留，只是送我到了我家楼下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客套，他问我：“可以请我上去坐坐吗？”

　　我啊了一声，请他上去？

　　我知道他不会有什么非礼之举，但我仍然感觉到意外，想了下我只好委婉的说道：“改天吧，仓促待客，有失礼节，而且，我还养了一只小猫，家里比较乱。”

　　颜成浩又是哈哈一笑，“原来你也喜欢养猫，我在我北京的居所里也养了一只猫，那只猫刚刚拿回来的时候只有四两多重，现在已经长到六斤多了。”

　　他真是会说话，我咳嗽一声，说道：“晚安！”

　　“晚安。”他向我笑，“看着你上去。”

　　我匆匆跑回了楼上，进屋亮灯后拉开窗帘，他仍然在车边往上看，看见我出现在窗边，他这才向我挥挥手，上车离开。

　　回来的晚，小猫有些饿了，喵喵叫了两声，过来蜷缩在我的脚下，我把它抱了起来，问它：“有没有想妈妈？”

　　把猫粮添到小碗里，小猫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我这才开始收拾了头天晾晒的衣服，把它们一一叠起来放到柜子里。

　　小猫正是顽皮的时段，我桌子上的东西被它扑棱的到处都是，佟锐文的相片也给扑倒了，我把相片扶正了，看着相片，我又微微怔了下，问他：“今天有人约我出去吃饭，吃得很舒服，你好吗？”

　　我说道：“我知道你希望我有一个好归宿，放心吧，我会瞪大眼睛检查所有的人，有些人不合适我，不是和我一道上的人，我明白，我也会心中有数，吃了那么多亏，傻也傻了这么长时间，总得长点心眼儿了是不是？”

　　我把相片又放回了桌子上。

　　下大雪了，在下了一个星期小雪后，气温突然骤降，然后就开始下大雪，接连不停的大雪，四处白茫茫一片，市政府都下了要防雪抗冻的通知。

　　因为米线店是在一家大型商场四楼，商场要求我们每家店铺都派人员出来扫雪，我们米线店也派了几个服务生出来，大家嘻嘻哈哈，推着扫雪铲，几个人齐心协力的把雪推到一处，然后再把雪弄到清雪车上，我跺着脚，扫雪的间歇摘下手套用手捂着脸取暖。

　　因为每天都不停的工作，这段时间手臂倒是活动比从前好多了，想来我又不免自嘲几句，有些人就是不适合养尊处优，就象猪，猪嘛，就算你给它安排一个再金碧辉煌的窝，它最享受的还是在烂泥里舒服的打滚。

　　猪？想到这个字我又有些苦涩。

　　好久没被人骂成是猪了。

　　颜成浩在这里又呆了几天，一直呆到了地产交易会结束，这中间他又约我出去了一次，我本来是想回请他还了他上次帮许轩的那个人情，但后来我才发现那样的小事在他这样的人看来真是完全不足挂齿，而他的消费档次又太高，如果我真的请他吃饭只怕我把我一个月的薪水搭上去我都请不起。所以我也只好放下了那个念头。

　　这次见面，颜成浩是约我去青霞山一个私人会所听戏喝茶。

　　这次颜成浩并没有亲自来接我，而是派了司机过来，司机把我接到青霞山，上了山间的林道直驶到会所正门我才惊讶，没想到在山林深处竟然还掩蔽着这样一所高档会所。

　　进正门之后，里面迎出来一位穿着旧式圆领紧身印花薄袄的服务人员，把我引领到一间红木雕花房门前后便躬身退下，就如同王府的丫役一般，我有些拘束的轻叩房间的门，里面传来颜成浩的声音：“请进。”

　　颜成浩正在窗边桌前写大字，听到声音他招呼我过去看他写的字，他和我说道：“唉，这突然来了几个朋友，非要我的字，我说我算什么人呐，我的字又有啥啊，又不能收藏又不能增值。”

　　我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一套臧蓝色的唐装，衣襟上有手绣的金色花纹，站在那里爽朗清举，越发的象个儒雅文人了。

　　听了他的话，我认真的回道：“其实我也很喜欢您的字，您可不可以给我一幅您的墨宝啊！”

　　颜成浩听了哈哈一笑，说我：“你这丫头，这怎么也和别人一样，学会了来吹捧我了！好了，不写了，你来了我们就痛快的聊天，不写了。”

　　他转身去给我冲茶，我随意看了房间的摆设，看到桌上有本崭新的《大学》，于是拿了起来。

　　颜成浩端着茶杯走过来，告诉我：“上次逛书店看见有这本书就买下来了，想一想我这些年经受的都是西式教育，对老祖宗的东西都有些模糊，这一回头读这些古书，还真是有味道。”

　　我不由的也说：“可不是，中国汉字博大精深，言简意骇，任何外国语言都没法形容的了。”

　　他也点头，喝了口茶说道：“这里面有好多警世名句呢，你看这段。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多深刻的句子。”

　　我便随声附和：“恩，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多大的志向，老祖宗一句话全部概括了。”

　　他微笑，招我坐下，然后手伸了过来，很随意的搭在我肩上。

　　我喝茶，问他：“颜先生是在哪所大学毕业的？”

　　“剑桥。”他放了茶杯。

　　我哦了一声，突然间想起一件事，霍震东也是剑桥毕业的。

　　“在想什么？”颜成浩温和地问我，“表情突然间这样了？”

　　我赶紧说道：“没什么。”

　　颜成浩哈哈一笑，手轻轻叩着我的肩头，说道：“你很有趣。”

　　我又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低下头来。

　　好在颜成浩也没注意我的表情，他只是随意的和我聊天，问我学的什么专业，上学时功课如何，我就很老实的答复他，成绩不好，一般一般，他又是哈哈一笑，向我眨眨眼睛：“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从小到大，其实功课也不太好，特别是语文，我是逢考就挂科。”

　　我想了下，说道：“可我们这样的人和你们是不一样的，我们这样的人成绩不好是一棵废柴，你们要是成绩不好，那就是独树一帜，我们注定不是一样的人。”

　　“哦？”他奇怪：“其实这有什么不一样的？事实上，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脑袋，一样的生活，真的如果遇到天灾人祸或者生老病死，大家一样都逃不开。”

　　我又想起了霍震东的那番话，想了下，我没再说话。

　　有时候我也挺奇怪自己，和霍震东分开也有一段时间，但是好多时候总能不自觉的想起这个人，明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可是这个坏人的有些言论却影响了我，让我总能不轻易的想起这个人，我常常劝自己不要想，但是奇怪的是，我总能不自觉的想到，想到这里，我又有些黯然，轻舒了口气。

　　颜成浩带我去了会所的小剧场听昆曲，他告诉我今天有个从苏州过来的昆剧团来表演，说来这间会所里面真是别有洞天，除了设计独特的茶院，餐厅之外，竟然在会所里面还搭了一个小小的戏台，那戏台也不大，但设计的非常好，是在会所的大厅后面，只见戏台上铺着白色印花地毯，两边的屏风是梅兰竹菊的苏绣作品，戏台上背后挂两幅不知是哪位名人的书画，左边是松鹤，右边是猛虎，看不清到底写的什么，但反正是很精致的东西。私人会所，几千万的装修，果然点滴细微间都见丝丝精细。

　　昆曲有些长，但是由于气氛比较好，我并没有觉得漫长，看完了昆曲表演，颜成浩又带我到另一边的茶室，坐在竹地板的榻榻米上，一边听着古音乐，一边看茶师傅在我们身边表演茶艺。

　　颜成浩真的是一个很博学的人，茶师傅在一边沏茶，他则和我娓娓说道：“中国有四个地方喝茶比较有特色，一是去杭州，杭州茶喝的是精致，西子湖畔的茶馆，古色古香，茶不醉人人自醉，再者去成都，热闹，龙门阵大碗茶，摆上桌凳喝一天，然后去潮汕，喝茶文化，那里的功夫茶名扬中外，十分考究，最后才是北京，北京茶呢，其实就是沾了点贵气，天子脚下皇城根儿，搁北京喝茶，喝的只不过是一点贵气。但不管怎么样，”他看着茶师傅，茶师傅正用小抹具把茶滤下，然后缓缓倒出清茶给我们一人一杯。

　　“喝茶也有要个好茶友，心情好，自然喝茶就香。”他向我举杯，“来，我们以茶代酒，干一杯。”

　　我捧着茶喝，非常喜欢这茶，也很喜欢和他聊天。中午时颜成浩留我在会所吃饭，菜点每样虽然少，但样样精致，我放下心事，吃的很舒服。

　　吃完饭服务生送进来一盘不知名的南洋干果，没有剥开，随盘子呈上了一个细长的小钳子，用手按着钳子，把那坚果往钳子头一送，用力一按，果壳裂开，果子脱离出来。果实很香，也不腻，颜成浩便一边聊天，一边给我钳果子，我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拒绝他，他却蛮不在乎的笑笑：“你应该给我个机会，为漂亮女士服务是每个男人都心甘情愿的事。”

　　我顿时更不好意思，哪还好意思再吃的下去。

　　正聊天中途，外面又有人敲门，是会所的一位主管，进来非常谨慎的问颜成浩：“颜总，成娟小姐的电话，说打您手机没人接，要不要给您接过来？”

　　颜成浩挥挥手：“你告诉她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让她自己过来拿。”

　　啊，他这样说，我有些意外，这打电话的女士是谁啊？他又怎么用这样的口气和人说话？

　　颜成浩和我解释：“真是每一个做大哥的背后都有一个不听话的小妹啊，你刚才听到的这丫头，就是我妹妹成娟，不过我这妹妹可没你这么懂事，虽然她比你大上几岁，但是她却刁蛮的厉害，离你可是差远了。”

　　我抚摸着茶杯，一句话忽然脱口而出。

　　“颜先生，您如果不嫌弃，就让我也叫您一声大哥吧。”

　　颜成浩有点意外，啊了一声。

　　他很是奇怪的看着我，似乎是在想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我认真的说道：“颜先生，我原来也有个哥哥，他待我非常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一个亲人，可惜。”我低下头来，喟然：“他去世了，半年前他车祸过世了。……”我吸了口气，继续说道：“看见了您，我就好象又看见自己的哥哥一般，不知这样说您是否见笑，要是您不嫌弃，我也叫您一声大哥，可以不？”

　　颜成浩似乎是被我的这番话给怔了一下，坐在那里有一小半会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笑，说道：“好啊，我当然愿意象你哥哥那样照顾你，只是……，”他笑：“你这一声哥说的，一下把我们的距离都拉开了呢。”

　　我说道：“那颜先生，我也不能叫您大叔啊，要是叫您干爹，您也不象有我这么大闺女的年龄啊！”

　　颜成浩这才开怀而笑，连连摇头：“月月啊月月，你可真有趣。”

　　幸好颜成浩也只是在我们这里公出，地产交易会结束后他就回了北京，他走的那天因为我在上班不能去送他，也好在他并不在乎这些表面化的事，和我在电话里松松爽爽的道了别，提醒我注意身体，我就象送一个老朋友般，客套的祝他一路顺风。

　　扫完了雪，大家收工回来，我走在后面，跺跺脚，拍拍身上的雪，无意间我看见一个人。

　　是一个不知多大年龄的老男人，那男人佝偻着身子，后背背着一条破麻袋，他正蹒跚地走向停车场一角的垃圾桶。

　　我想起来，这人是经常来捡垃圾的一个流浪汉，智力有点低下，所以每天只能捡点垃圾，饿了在垃圾桶翻点东西吃。

　　他又在那翻垃圾桶，我心里微动了一下，让同事把扫雪铲带回去，我跑过去拍那老人，告诉他：“你在那边避风的地方稍等我一下，记住，一定等着我，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我快速跑回米线店，告诉师傅：“请给我做一碗米线，米线要两份，再多放几块鸡柳，菜也要多一份。”拿了打包的米线我又迅速跑下了楼，果然那流浪汉还在，看见我手里的食物，马上两眼放光向我憨憨地笑了，接过食盒，他对我充满感激，双手合十几乎要叩头给我下跪了。

　　天很冷，我也不能把他带到商场里吃，所以我只好让他在避风的这个角落里坐着吃，把餐具打开，我提醒他，“慢点吃，不用急。”

　　身边人来人往，根本没人注意角落里还有这么一个流浪汉。

　　老人大口吃着米线，嘴里还呜呜的哽咽，向我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都是泪。

　　我十分感慨，看着这个老人，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我是个弃婴，二十多年前，若不是爸爸妈妈好心捡了我，那个被扔在冰天雪地里的弃婴，她还能活下来吗？

　　老人的手都冻的似乎伸不开了，拿着筷子哆哆嗦嗦，我也没多细想，把那个食盒托在了手上，告诉他，“你把手抱在怀里取暖吧，我喂你吃。”

　　我真的是什么也没多想，只想喂他吃顿热汤而已，可是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见旁边似有相机快门的声音，咔嚓，一个拿着单反相机的人正在给我照相，看见我的动作居然又补充来了句话：“不错，来，就保持这个姿势，再来一张。”

　　我马上明白了，一气之下我把食盒放下，过去对那男人说道：“拿来！把底片删了！”

　　那男人向我笑笑，说道：“美女，别生气，我是报社的记者，你放心我没有恶意，我只是觉得这是件好事，应该宣传一下。”

　　我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不管你是记者还是什么人，总之你没经过我同意就私自给我拍照，我不允许，请你把底片删了。”

　　他还和我在那蘑菇，我气的不行，和他拉扯，这时候我手机响了，店里主管催我回去开会，我无奈只得恨恨地看那记者，说道：“如果乱写，我一定要你好看。”

　　本来我也没当回事，哪知道这件事还真上了报，第二天商场居然也来了通报，表彰了我们米线店，说我们米线店有员工雪天不忘孤寡人士，乐于助人，是好市民好榜样。

　　大家看着报纸啧啧称赞，我则是看着连皱眉头，浑身鸡皮都起了一大串，本来只是一桩无心的小事，结果却偏偏让记者写成了这样，真讨厌。

　　而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居然还有后续发展，事情还没完没了了，米线店把那张报纸重新排版印刷，做成了一幅海报贴在了店门口的宣传板上，又组织其他员工去了社会福利院，给社会福利院的老人送米，送鸡蛋，不过这次的表演可不是雷锋式的默默无闻，事先米线店联系了商场，做了充足的准备，也请了媒体过去宣传，甚至米线店的领导去见福利院时要说的话领导都提前写好了稿子，让记者拍下了和福利院老人亲切握手的镜头，米线店经理还特别让我摆了姿势，要我和一位老人相依在一起，对着镜头做出极其亲切的表情。

　　我对着镜头笑得脸上肌肉僵硬还不得不强颜欢笑，那种做作简直比从前对霍震东的假面笑颜都让我难受。

　　忍无可忍之下我提出了辞职。

　　我告诉佟锐文：“我讨厌这些事，特别讨厌，哪怕做个老实默默无闻的送餐员，我也不要被人推到前台天天这样假惺惺的表演。”

　　结果就因为这件事，我又失业了，本来有份工作，但我却自命清高的坚持辞了这份工作，直接后果就是，我不得不在临近年关的时候，苦苦的又开始了继续找工作的过程。

　　马上就要新年了，现在这时候多数公司都在裁员，几乎没有公司在这时候招人，跑了几天之后，我在一家比萨店找到了工作，这次是送外卖，每天骑电瓶车送几个小时的外卖。

　　送外卖有个规矩，客人打电话叫了外卖，接了单子如果是在派送的范围内，那么就要在二十分钟之内送到，迟过了这个时间，客人就有权利不付款，我知道这个规矩，每次我都很努力认真，天气不好真遇到刁难的客人我便使用笑脸政策，好在大家都能理解，看见我的笑容也不忍心多加责备，所以几天工作下来，我倒也没遇上什么麻烦。

　　这天送外卖，下单子的客人是住在一幢小区的十五楼，在楼下停好车子后，我提着披萨盒进了楼层。

　　我按电梯，但是奇怪的是电梯总是没下来，我足足等了八分钟电梯也没有下楼，看看时间，我有些着急，如果电梯再不下来，我就迟到了。

　　难道是电梯坏了？

　　眼见时间要到了，顾不得多想，我一咬牙抱着盒子从旁边的步行楼梯房冲了上去。

　　十五楼啊。

　　我累的几乎气短，开始的前八层我尚且有力气爬，爬到第九层时我已经喘不过气来，以后的每一个楼层，每一步台阶都那么的沉重，手里提着的东西也越来越重，好不容易终于爬到了十五楼，我整个后背都是粘乎乎的汗了。

　　在客人的楼门前我按铃，终于门开了，出来了一个女人。

　　我还在喘息，把比萨盒递给她，“这位女士，您要的比萨。”

　　她看了我一眼，接过了比萨，然后把手机递给我看，“你迟到了六分钟，我可以不付钱的。”

　　我只好说道：“对不起，电梯一直没下去，我是，我是跑上来的。”

　　她脸色很冷，“不要找客观理由，迟到了就是迟到了，难道我要为你的迟到买单吗？”

　　我难过的百感交集，想了下，我还是陪着笑脸说道：“女士，对不起，我确实不是有心，我到楼下的时候并没有迟到，我真的，”我结结巴巴的说道：“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怕我会耽误您，所以我才跑上了十五楼，我，我，”

　　她又是冷哼了一声，居然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呆住了，在她门口不死心的按铃，她还把披萨拿进去了呢，如果她不给钱，这比萨钱就得我付啊！

　　我按了好久的门铃，苦苦恳求，可是里面始终没有人理我，最后我只得沮丧的下了楼。

　　下楼电梯居然通畅的厉害，一路到了楼下。

　　想想这一天的工作，所有受的委屈，我百感交集，脚步灌了铅一般，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我一下掉了泪。

　　可能我穿的是披萨店的工作服，坐在台阶上掉泪引起了一位买菜阿姨的注意，她善意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无奈的向她倒了苦水，她听了后有些同情的告诉我，其实我送餐的那家人，他们是故意的，他们经常这样整送餐员，电梯是他们故意弄的下不来，等人家迟到了他们再借机会不给对方钱，已经有好几家快餐吃过他们的亏，我是新手不知道，又被人整了。

　　我登时气得咬牙切齿，这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人？

　　当时我真想上去找这女人理论，可是想想我又有什么证据？

　　坐在台阶上，我疲惫不堪，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少年时盼着长大，成年后却又希望能回到少年时的青葱岁月，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心酸和无奈。

　　佟锐文曾告诉我一件事，他在接快递时也给人坑过，那时候他刚刚做快递员，没经验，结果就被人坑了，但明知这人是坑他，他却还不能明来的去找人算帐，只能把苦水咽在肚子里，依然笑呵呵的迎对害自己的人，不过，他面色冷峻的告诉过我：“放心一件事，善恶轮回终有报，人不应该存害人的心，更不应该有侥幸的念，害人的人，只是少数。”

　　我抹去眼泪，告诉自己，是，哪怕再苦，我也不会放弃，失去了很多，但我也收获了很多，我绝对不会就这样倒下去。

　　一天的工作结束，我有些累，在街边摊位买了一个牛肉卷饼后，我坐在小区公园里吃。

　　一边吃一边看当天的报纸，就在这时，有人倏地一下把我的报纸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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