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扔到柔软的床上,朝我压了下来。
“家浩……”我很享受他对我的亲吻。
像干涸的土地,突然得到滋润。像缺水太久的鱼儿,突然掉进了海里。
他掰开我的双腿,手从裙摆下面伸进去,准备要脱我的内裤。
可不知怎么地,我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猛地合紧双腿。
像是从一场非常美好的梦境中突然醒来。
“家浩,不可以,不可以……”
“怎么了?”家浩觉察到我身体的僵硬,喘着粗气问。
“家浩……这一切……是不是发展得太快了?”
他摇摇头,“不,不快了,我早就想对你这样了!”
他仍然想继续刚才的动作,我下意识地翻了个身,躲开他。
太快了,真的太快了。
我的心已完全接受了他,可是,我的身体还没有做好迎接他的准备。
因为,在他准备脱我的内裤时,我的脑中出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影子。
那个要了我四年的男人,韩向东!
是因为那个男人占据我身体的时间太长了吗?以至于当家浩想要的时候,我感觉家浩的身体是那么地陌生。
“木木,不要这样,不要躲我,让我进入你的生命,好吗?”家浩伏在我胸间,近似哀求。
“恩,好”我闭上眼睛,一动不动。我努力地想忘记以前跟韩向东,努力地迎接家浩的到来。
可是,当他的手触碰到我的敏感部位时,我还是震了一震。
家浩终于还是察觉到了我的心不在焉。
“木木,为什么?为什么拒绝我?”他抱着我,只是单纯地抱着,像个受伤的孩子。
我也紧紧地抱着家浩,因为愧疚与懊悔,眼泪不自觉就流了出来:“家浩,对不起……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他从我身上翻下来,靠在床头,将我搂在怀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忘不了那个人,对吗?”
“不,家浩,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我怎么可能忘不了他,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他。”
他把自己的衬衣披上,回过头,淡淡地问:“木木,没有爱,哪来的恨?”
没有爱,哪来的恨?
我坐起来,从后面拥住他:“家浩,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爱过他,真的,跟他在一起的四年前时间了,我每一天都希望那样的日子赶快结束,但是现在,我对你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我想天天见到你,每天早上起床,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我爱你,我喜欢你。”
他低下头,亲了亲我的额头,“木木,我去个冷水澡,冷静一下!跟你呆在这里太要命了,你知道吗?我会分分钟把持不住的。”
**
“哇——”
“哗”——
“天哪”——
现在是早上时间8点钟,正是员工上班的高峰期。
天气晴朗,晚秋的风和煦。
家浩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把车停在公司大门口,让我先下车,他再把车开到停车场。
于是,凡是看见我从家浩车上下来的陆氏员工,都发出“哇、哗、天哪”这样的感叹字。
但我猜他们那些感叹字后面应该是:这骚逼的特助还真的把总裁给勾上了床!
昨晚,他是在我家过夜的。
而且是睡在同一张床的,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在员工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我进了总裁专用电梯。这总裁电梯只有董事会的人,以及我、白风白容兄妹俩可以搭乘。
是家浩昨天特意让人事部给我办的卡。
我进了电梯,眼看电梯门就要关了,突然冲来一只大手,硬是在两扇中间一档,电梯感应到异物又打开了。
进来一个人,是他!
陆家驹。
**
这个人三十来岁,每次见,我都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很放肆,像是要把我吃掉一样。
也许是因为讨厌家浩,所以他对家浩身边的人都不喜欢吧。
“早啊,张助理!”
他居然笑嘻嘻地跟我打招呼,我看了他一眼,觉得此人的目光过于放浪不羁。
“恩,陆副总早!”我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一定要特意强调这个‘副’么吗?”他笑着问,同时走近我,本来就狭窄的电梯,他偏偏将我逼到角落里。
我的后背已经贴紧了电梯背后的镜子,即使穿着外套,我也能感觉到后面的冰凉。
他双手抵在我两侧,让我左右都活动不了。
“陆副总,请您自重,电梯里面有监控!”我不怕他,注视着他,量他不敢在这里对我怎么样。
他又笑了笑,“你这女人真有意思啊,难怪我那不争气的堂弟这么喜欢你,我倒想知道你除了脸蛋还过得去,身材好一点之外,还有什么过人之处,对了,听说昨晚你们一起过夜了?所以我猜,你是床上功夫更出色吧?”
他笑得很轻浮!
我明明已经气得快要爆炸了,但还是忍住了,我看着他,朝他妩媚地笑了笑,双掌搭在他腰间,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往上移,再移到他胸前。
他显然想不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
我的声音非常温柔:“我呢,其实不但脸蛋漂亮身材好,我还有另外一项优点的。”
这时,我的手已经摸到了他的喉结处,“其实,我最好的优点是——”
“啪!”地一下,我狠狠地给了陆家驹一个耳光。
“修理那些不知羞耻的男人,也是我的优点!”
恰好电梯停在21层,我来不及看他什么表情,只用力将他一推,快速地钻出电梯。
……
初冬的某个早上,我收到一份同城快递,竟是来自天际集团的邀请函。
史努比主题公园的庆功宴将在后天进行,邀请函有陆家浩,还有我的名字!
庆功宴,同行邀请同行这是很正常的事,只是,去别家都可以,但是去天际集团,我还真觉得恶心。
一来,史努比主题公园之前一直是我跟进的项目。二来,这个公园正是韩向东跟我家仇恨的导火线。要不是当年他爸爸在那里跳楼,就不会有我后来的人生。
还有,要是我出席的话,不知道到时记者会怎么写。
而韩向东邀请我出席的目的又在哪里?
他有什么阴谋?
我烦闷地将邀请函往垃圾桶旁一扔,恰好被经过的家浩看见了,他走过来,吻了吻我的脸颊,问:“怎么啦?亲爱的?”
我笑了笑:“没什么,扔垃圾而已啦!”
“哦?扔个垃圾也会有这么大的情绪?”
“因为是垃圾才让人烦嘛!”我嘟起嘴。
家浩却走到垃圾筒旁边,将那两张邀请函捡起来,翻开看了一眼,“哟,我说怎么我家木木为什么烦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什么你家木木啊?还没到这一步呢。”
他走过来,又亲了亲我,小声说:“怎么不是我家的?这邀请函明明是你一份我一份,可是你把我那份也扔了,不是我家的能有这么大胆量吗?”
我的心加速跳了两下,轻轻地打了他一下,但心情一下子变好了。
他双手环住我,“不就是出席一个庆功宴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一起去!”
**
时隔几个月,我再一次站在史努比主题公园大门前,眼前的光景已不是当时的模样。
隔着围墙,也可以看到如童话故事里的场景。一座座五颜六色的宫殿,一处处五彩缤纷的花圃,一个个可爱生动的史努比家族成员站在屋顶上、站在卡通公交车前、站花圃周围……
任何一个大人站在这里,都会被眼前的场景吸引,因为这里很容易唤回我们有过却又走远了的童心。
庆功宴就在史努比公园大门前那块偌大的草坪上进行。
负责迎宾的都是天际集团里面精心挑出来的美女帅哥,从大门口排成两排,排了十多米。其中很多人都认识我。当我挽着家浩的手臂从大门口进去的时候,一大片诧异的目光向我投来。
那目光分明写着:她怎么也有脸来?
家浩始终保持他阳光灿烂的笑脸,走得风度翩翩、风华绝代,我受他感染,也保持着我一贯的职业化的笑容,从容地,一步一步地走进庆功宴席上。
这次庆功宴有将近百桌的人,来宾都来得差不多了,深市各大媒体记者也来了,现场闪光灯闪得厉害。
远远地看见韩向东跟几个市里面的领导在攀谈,正好他也看见了我,竟撇下了几个领导朝我走过来。
“梓桐,我没想到你会来。”
韩向东还是第一次叫我梓桐,以前都是张特助、张梓桐、贱人、骚女人……
“你意思是我不该来?不是你们发的邀请函吗?”我打开包,把邀请函拿出来,像是要证明自己清白的嫌犯。
“不用看了,是我邀请你们的,不会有假,”韩向东有些尴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家浩,目光停留在家浩的臂弯上,我的手正挽在那里。
“你们的位置在那边,先过去坐吧,宾客很多,有招呼不周的地方敬请原谅。”韩向东做了个“请”的姿势,让我们到离主席台不远处的贵宾位。
我跟家浩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过去了。
韩向东又去招呼别的来宾去了。
家浩晃着手中的红酒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木木,你的嘴巴真厉害,真是得理不饶人,人家韩总怎么说也是天际的老大,你就这样抢白人家?”
我举起手中红酒杯,跟家浩的碰了碰,轻轻泯了一口,“趁我们现在是来宾,他暂时不敢对我动粗,但是接下来我们一定要警惕,你上次在珍珠岛抢了他的风头,还不知道他等下会耍出什么样的手段阴我们。”
“那,我聪明的木木猜一猜,他等一下会使什么样的手段?”
我眨眨眼睛:“这老男人的手段老辣,不是我们年轻人猜得出来的!”
“哈哈,木木,你真的很会损人啊,是在说他老吗?难怪连白容都对你甘拜下风呢!”
“……”
庆功宴都一样的程序,主持人出来公布宴会开始,揭牌仪式,再剪彩,然后便是答记者问。
“韩总,史努比公园的顺利开幕,您最想感谢的人是谁?”是深市城市频道的记者。
“感谢市里领导们对这个项目的支持,感谢每一位为史努比主题公园添砖加瓦的同事,特别感谢……”韩向东在人群里搜寻到了我。
我心里一惊,他不会是想含沙射影地骂我吧?
……
“特别感谢我以前的特助张梓桐小姐!”
感谢我?
台上,他用很真诚的目光看着我:“这个项目从接下来,到后期的跟进,张梓桐小姐付出很大的心血,而且任劳任怨,再苦再累也一个人顶着,要不是她,这个项目不会进展得这么顺利……”
怎么……他不损我?他在夸我?
人群里,很多人向我投来敬佩的目光。
又有记者问:“可是,我们都听说张梓桐小姐后来离开了天际集团,去了陆氏集团,陆氏集团不是天际的竞争对手吗?这是不是违反了职业道德呢?”
这个问题一定是事先安排好的,我猜韩向东要借题发挥来骂我了。
“张小姐跟我之前的确是有过不愉快的经历,但是那都是我的错,包括她后来离开天际集团,也是因为我不懂珍惜。现在张小姐也在这里,我想借此机会向她说声对不起,由于我的过错,害得她一直被外界误会,她其实是一个很有能力,非常敬业的员工。”
我再一次惊呆了。
韩向东?你是不是被迷了路的天使暂时附身了?损我啊,骂我啊,在这么多人面前跟我道歉?这不是你的作风!
“可是,韩总,张小姐有一次跪在您家面前,那一次又怎么解释呢?”
“哦,那次……”韩向东清了清嗓子,看着我。
“那的确是一次很不好的经历,我跟张小姐之前为工作的事吵了一架,吵得很凶,后来因为这件事我们打了个赌,赌注是谁输了就脱光了跪在对方的家门口。结果我赢了,我本来想说算了,就当开个玩笑,但是张小姐却死要争一口气,她说愿赌服输。如果当时是我输了,我想脱光衣服跪在那里的人就是我了。”
啧啧,在他口中,我倒成了不服输的巾帼英雄了?
“但是,请大家相信,我跟张小姐之间是绝对清白的关系,她不会向我求爱,我目前也不会爱上她,现在她已经去了陆氏,怪我当初不懂珍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张小姐——”
他看着台下的我,诚挚地说:“愿你有一个更好的前程!”
霎时,全场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
不对啊!
原本质疑的目光现在成了惊叹,原本在背后对我窃窃私语的人,现在正纷纷地朝我鼓掌。
再说,这不是史努比公园主题公园庆功大会吗?怎么成了“扒一扒我跟前女特助的那些事”了?
韩向东,你到底是要闹哪出?狠狠地把我踩在脚下,让我连爬起来的颜面都不给,现在又把我捧到天下,然后再踩一次吗?
见我目光呆滞,身边的家浩伸出五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木木,亲爱的——”
“恩?家浩,这一切是怎么了?”
家浩只握了握我的手:“怎么了?是不是后悔离开天际集团了?看韩总那一脸悔恨的样子,要不,你回天际去,待遇会更好哦?”
我踩了家浩一脚:“说什么呢你?我死都不会回到那个地方的,这辈子啊……跟定你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哦!”家浩捏了捏我的脸蛋。
“我是说工作上,跟定你这个老板了。”
“坏蛋……”
**
“张梓桐……你……你站住!”
一听到这声音,我就猜到是谁了。
不过是去了个洗手间,才从厕所出来而已。
洗手间离外面庆功宴的场地有几十米,那边人声鼎沸,这边却很幽静。洗手间背后有一排刚植上去不久的小树,小树跟路灯交汇成斑驳的影子。
韩爱丽就站在一棵小树背后,她的脸一半迎着光,一半在黑暗里,很是阴鸷。
“爱丽,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我幽幽问,“怎么不去洗手间里面等?”。
“洗手间人多……我就在这里……等你!”
我走近她:“有事吗?”
她笑了笑,只露出一半的脸,更阴森了。
“今晚向东给你澄清了,但是……你别以为你的名声……就……就可以回来了!”
“爱丽,你什么意思?”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冷哼一声:“张梓桐……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我很无耐,“爱丽,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了,我跟韩向东的确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是那确实是他逼我的,何况你后面也报复了我,这些,我统统都不想计较了,我们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好不好?韩向东是你的,从来都是你一个人的,我们放下以前的恩怨,大家各过各的日子,行不行?”
这的确是我的真心话,我就这样的一个人,好了伤疤忘了疼,既然现在我有工作,有了家浩,以前的那些事计较又怎样呢?
可是,韩爱丽却笑了,她说话一点都不连贯,笑起来的时候却非常流畅:“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我心里发毛,她演的到底是哪一出?
我不想再理会她,转身欲走。
她笑声戛然而止,用无比恶毒的目光看着我,“张梓桐,我……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的眼神变得冷咧而决绝,像是下定了一个重大的决心,电光火石之间,我只看到一个身影像鬼魅一样迅速往厕所旁边的墙壁上撞去!
韩爱丽……
她……撞墙了!
“爱丽,爱丽……你怎么样了?”我暂不管她是什么阴谋,赶紧扶起歪歪扭扭正要往下倒的她。
她的额头已经撞穿了,一缕黑色的血液正往下渗,染红了她的鼻子、嘴唇。
朦胧的光线下,她笑了,她的声音一开始是微弱的:“张梓桐,你推我的!”
“我没有,你自己撞过去的!”
“你推我……”她的声音开始大了:“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啦……”
原来,这才是韩爱丽的目的。
她要让我再一次身败名裂!
可我此时竟不知道要选择逃跑,还是留下来替她包扎伤口。
不远处,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这边了。
就在我紧张得不知所措时,几个人飞快地朝我们冲过来,跑得快的那一个冲到我们身边,一把抱起了韩爱丽,接着叮嘱后面到的那两个人:“你们把爱丽送到医院,马上!”
韩爱丽死死地抓住韩向东:“是张梓桐……她推我的,是她推送我的……”
“爱丽,我都看到了!”韩向东说,“好好去医院处理伤口,不要留疤。”
他把韩爱丽交给另外那两个人,看样子是他们家的保镖,“带她走吧,不要让她乱喊!”
韩爱丽不可置信地看着韩向东。
“小姐,得罪了!”一个人抱着她,另一个人捂住她的嘴巴,很快消失在公园的侧门。
剩下我和韩向东站在原地了。
“你怎么会相信我?韩爱丽是我推倒的,你怎么不打我呢?”我挑衅地说。
“我说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我全看到了!”他背着手,似乎很不满意我的挑衅。
他正想往回走,可我叫住了他:“韩总,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转过身,看我,眼神深邃,目光炯炯。
“为什么在答记者问时会说那样的话?你不是说过,要看我怎么死一千次的吗?你不是说过,要让我身败名裂从此再也没有男人敢要的吗?韩向东,这次又是你的阴谋诡计是不是?你想把我再一次捧到天上,成为万人瞩目的对象,到时再找机会狠狠踩我一脚,是不是……”
“张梓桐,”韩向东逼近我,那眼神仿锐利得佛要看进我的内心深处。
他用一种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仿佛来自天籁,沙哑的,略带温柔的:
“如果我说,我会把曾经欠你的,统统还给你,你信吗?”
曾经欠我的,统统还给我?
我信吗?
下一秒我就笑了:“如果你让我折磨你四年,在四年里让你生不如死,如果你掉进海里一次,怎么呼叫我都不救你,如果你肯脱光衣服跪在我门口求我,再让记者拍照,那……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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