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这些年来,你到底去了哪里?”妈妈忍不住责备她,这么多年,苗珊珊从来没有打过女儿,从来都是和颜悦然地开导,然而现在,她脱了鞋子,朝张梓桐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一边打一边哭:“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我们都以为你死了,被人贩子拐走了,这几年我们到底找你,可你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给我们,你看看你爸这几年头发白了多少……”
张梓桐不躲也不闪,只是哭:“妈,我错了,我错了……”
张重山和张梓轩连忙过来将苗珊珊拉开,也是流着泪开劝道:“木木既然现在已经回来了,那就算了,最重要是人回来就行了,不是吗?”
苗珊珊扔下脱鞋,最后只剩下了哭,“好了,我也不打你了,妈妈知道你这几年一定过得不容易,你一个人被挟持,连张银行卡都没有带在身边,孩子又……”她说不下去了。
张梓桐哭得更加厉害了。
张重山安慰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木木这么年轻,才26岁,属于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张梓桐抱住妈妈,哭着说:“妈妈,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们了,我答应你,会好好地生活,好好地爱自己……”
一家人抱在一起痛哭,长吁短叹,好不心酸。
晚饭后,张梓桐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里,跟幸福村那间矮矮的教师宿舍相比,像是天堂,舒适的席梦思床,柔软的地毯,紫色的窗帘,笔记本、音箱,这一切还保留着当初离开时的样子。
打开衣柜,拿出以前的衣服,即使是几年前买的衣服,却也比现在穿的质地有天壤之别,加上她买衣服从来不追逐流行,都是经典的款式,一点都不过时。
她洗了头,洗了澡,换了一条粉色的连衣裙,又把头发吹干,用一条粉色的发夹把刘海卡住,站在镜子前,她显然像换了一个人。
不,是回到以前的模样。
在西北呆得久了,皮肤较以前红了一些,但更显得健康,而身材还是以往的样子。
她又往脸上喷了一些保湿水,拍了拍,接着涂了眼霜,把刚刚哭过留下的眼圈遮掩住,直到看到自己的皮肤水润光泽后,她才满意地笑笑。
想到西北那些可怜的孩子,她想,一定要捐一笔给幸福小学的校长和孩子们,要盖一幢漂亮的楼房,购置漂亮的书桌,还要装上电视机,再建一层图书馆,里面全是城里孩子们爱看的书……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下楼,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面前摆着各种水果,这一幕像以前一样,仿佛张梓桐从来没有离开过家。
当年的小豆豆现在已经四五岁了,成小美女了,就连小番薯也已经三岁多了,两姐弟玩在一起很开心。
张梓桐有那么一丝心酸,要是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应该也有小番薯这么高了。
张重山把削好的水果递给她:“木木,你知不知道当年李三水为什么要绑架你吗?”
张梓桐摇摇头,“他说,要报复韩向东,他以为我是韩向东的女人,我猜他们一定有过节,可怜我当了替罪羊。”
“没错的,可能你不知道,李三水就是害死韩向东爸爸的幕后黑手。”
“啊?原来如此,怪不得……”
“这么说,爸爸你不是韩向东的仇人了?”她突然觉得很兴奋。
张重山把事情的画龙去脉又说了一次。
张梓桐这才呆了呆,苦笑一下:“唉,这一切,真是一桩让人啼笑皆非的闹剧,造化弄人啊。”
若不是有陆家驹,她现在已经……
她不敢往下想了。
翌日。
蓝天映衬下的陆氏集团大厦,越发显得宏伟壮观。
女子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裙,修身的款式将她的身材包裹得恰到好处,如瀑的长发及腰,脚下,一双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踩着婀娜的步子。
“是张梓桐……”
“那不是张梓桐吗?她怎么回来了……”
“张……梓桐……”
张梓桐,昔日陆家浩身边的特助,成功地勾引到陆家浩,结果陆家浩死后马上转投韩向东的怀抱……的狐狸精,风骚女人。
这是陆氏集团员工对她的评价。
后来,她跟大老板陆家驹一起被绑架,大老板逃回来了,瘸了一条腿,可张梓桐就下落不明了。
有人说,她肯定是被活埋了,也有人说,她被人贩子卖到偏远地区给人当老婆了。最歹毒的说法是,她先是被卖到了妓院,后来被折腾得奄奄一息,就被割了肾,卖了器官,尸体被丢弃在一处鱼塘里。
所以,当今天她靓丽地出现在这里,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早就有秘书跟陆家驹通风报信去了。
“陆总,张……张助理……不,张梓桐,在楼下,她马上要上来了,”秘书因为紧张,所以语无论次。
陆家驹腾地站起来,“什么?张梓桐?”
他一把推开椅子,正想迈开步子。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黑色的倩影走了进来,长发及腰,身材纤瘦,但眉眼间却满是倔强,那女孩不是张梓桐是谁?
张梓桐此时也看见了陆家驹。
他就站在原地,带着惊讶、欣喜、紧张地看着她。
他仍然是那么地英俊挺拔,眉目仍然有他特有的桀骜不驯。
可是,当他迈开步子向她走来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的腿,为什么,是一瘸一拐的?
她傻眼了。
紧接着,她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是为了救她,所以才受伤的吗?
他走得很慢,那只有她朝他扑过去了。
“家驹……”她扑到他面前,拥抱他,这个男人,自始至终没有说过爱她,也没有说过要得到她,却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
“木木,”他也抱紧她,用力地抱紧她,三年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她,可是,她就像人间消失了一样,他听过看过很多不好的传闻,可他从来没有觉得那是真的。
很久很久,他们才终于放开了彼此。
“家驹,你的腿怎么了?”她擦了擦眼泪,让自己笑起来,不能看上去那么悲伤。
“受了一点伤,不碍事,还能走路,你不要担心,”他用手指帮她擦泪水。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救我,你就不会这样了,”她很内疚。
“千万不要这么说,我救你是心甘情愿的,瘸了一条腿而已,怕什么呢?”
末了,他又说:“木木,我真天涯海角地去寻找你,可我又放下下陆氏这么多员工,我一走,他们就失业了。”
“家驹别说这么多了,我明白的,你快坐下,我扶你好吗?这么站着会累的,”张梓桐想让家驹坐到办公室的沙发上,不让他久站。
但是反倒是陆家驹扶着她:“不要把我当残疾人看,不然我会伤心的哦。”
“好吧,家浩,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男子汉,永远都是。”
……
在沙发上,两人紧挨着一起坐,张梓桐不知道自己和陆家驹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只知道他很好,对自己非常好,像一个哥哥对待妹妹那般。
她把那天逃走之后的经过简单地陆家驹说了。
说到生孩子的痛苦,说到后来回来看到泥砖房外面的鲜血时,她不由地闭上眼睛,连脚趾头都在颤抖。
陆家驹搂着她的肩膀,她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任由他搂着。
“难为你了”,陆家驹说:“那天我一边跟那几个人打斗,一边往山坡下跑,本来以为就这样死在那里了,后来警察来了,我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一晕就晕了几天。”
“韩向东后来带了很多人过去找你,你知道吗?听说他几乎把那个村庄都给铲平了,”陆家驹问。
“他找我?”
“一开始我是晕倒了,可是B省的警察不知道李三水那几个人是他们身份,他们也死活不肯说,等警察确认了李三水的身份后,已经是两天后了,后来韩向东就带了一批人进村子里找你,但是他翻遍了村子,就是找不到你。”
张梓桐冷冷地笑道:“还是不要提他了,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被绑架,要不是他,我的孩子……就不会死了,”她眼泪又流了下来,无助地靠在陆家驹怀里。
“孩子死了?”陆家驹很意外,他说:“韩向东后来从村子里带了一个婴儿回来,我以为是你的孩子,但是他对外界公布说,那孩子是他领养的,好几次我找到他,他都说孩子跟我无关,跟任何人都无关。”
她疑惑了:“他没有跟韩爱丽结婚?”
“有吗?要是韩向东结婚了,肯定会有记者报导,但是他这几年一直对外界宣布他是单身的。”
“那孩子……”
张梓桐跟陆家驹面面相觑,孩子……
彼此的心里都涌上一大团疑云。
张梓桐站了起来,“不行,我要去找韩向东,问问他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后面,陆家驹也站起来,他正想拉住她,可她说走就走了。
他想要快步跟上去,但哪里跟得她的脚步,一只手僵在半空中。
他怔怔地,呆呆地,看着他悄失在门口,然后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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