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江靖瑶很快缓过神，说，“你哥说这个专家是权威，他这去就是专门去请他过来的。”

　　“嫂嫂，你不知道……”

　　尹牧却厉声打断英子的话：“英子，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

　　他的整张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里的温柔荡然无存，显然是生气了：“遇到挫折总是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尹英，你太让我失望了。”

　　“尹牧！”江靖瑶不满，拉扯着他的衣角，“快别说了，你这话说得太过了。”

　　尹牧却看也不看她，继续训斥着：“听明白了我说的话了吗？”

　　英子咬了咬唇，轻声委屈地道:“我知道了。”

　　“尹牧……”江靖瑶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里，连说话的立场都没有，便走到英子床边，默默拉着她的手，就这么握着。

　　“靖瑶姐！”英子哽咽着。

　　尹牧的心到底还是软了：“英子，我也不是故意的。哥保证，一定会让你的身体恢复如初。”

　　顿了顿，他的神情阴鸷：“还有那个畜生，他加注在你身上的痛苦，我一定要让他千倍百倍偿还过来。”

　　“好。”英子看着哥哥，“好，哥哥，你注意安全。”

　　“一路顺风！”江靖瑶也说。

　　尹牧打开手机：“嗯，机票准备好了吗？”

　　他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过来。”

　　尹牧离开后，江靖瑶也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英子双眼无神地看着外面：“靖瑶姐，你该跟着我哥一起去的。”

　　“傻丫头，找个人，要那么多人去做什么？”江靖瑶说，“我留在这里陪着你，一起等他回来。”

　　“如果，他……”

　　“什么？”

　　“哦，没什么。好，我们一起等他回来。”英子的手指头动了动，江靖瑶会意，把她的整只手包住，然后用另外一只手在上面轻轻拍了拍。

　　傍晚时分，陆凡又来了一趟。

　　他带了些软质的食品给英子吃，英子完全没了下午那种消极模样，跟陆凡有说有笑的。江靖瑶就坐在旁边，笑看着他们。

　　陆凡告辞的时候，江靖瑶主动去送他。

　　“网上那个帖子，是你发的？”两人在电梯口等电梯，江靖瑶问，“警察找你的时候，你都这么说了？”

　　陆凡点点头:“我只是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他说完，看了眼江靖瑶，有些抱歉地道：“对不起，我知道那个宋昊磊是你的妹夫。但是，梅姐他们是在宋家的产业上出了事，他们的做法太让人寒心了。”

　　“宋昊磊到病房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

　　“他进来的时候，我还在昏迷。”陆凡说，“不过，我倒是很期待，他能在找我谈谈。”

　　江靖瑶猛然一惊，不由抓住了陆凡的手：“陆凡，你小心点。”

　　“没事的。”陆凡亦温和的笑笑，“我不怕。”

　　电梯门开，他站着不动，看着江靖瑶：“靖瑶，像我们从鬼门关走过一圈的人，还怕什么？”

　　江靖瑶点点头，率先跨步走进电梯。

　　下了楼，两人很默契地走到花园长椅边坐下。

　　“我现在做梦还能梦到梅姐。”江靖瑶看着远方，幽幽地说，“虽然我跟她认识的时间不长，相处的时间也很短，但是，我真的还蛮喜欢她的。”

　　“她的人确实不错，很爽朗。”陆凡深以为然，“而且还很热心。”

　　“第一次，我跟她约好去旅行，我妹妹出了车祸，是她连夜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把我送回来的。”江靖瑶双手交握在一起，“第二次，我还看好的天气预报出门的。怎么就会遇到这样的事？”

　　陆凡无声叹息。

　　“丹城整个城市，就明阳山那一块受到龙卷风的袭击，而附近的村庄都没有人员伤亡。只有我们几个……”

　　江靖瑶咬牙：“为什么？陆凡……当我跟英子在一块的时候，我眼睁睁地看着煤气爆炸，我就那样看着英子被弹了出来，大火将她吞噬，而我……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她痛苦地抱住了头。

　　“靖瑶，你别这样。”陆凡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龙卷风是天灾，是意外。而煤气爆炸事件，那也不是你能操控的。”

　　“可是我总觉得，跟我在一块的人，都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江靖瑶伤心地说，“就连尹牧，他也老是……陆凡，我是不是该离他远一点。”

　　“呵。”陆凡低低地笑起来，“真没想到，你还迷信这个。”

　　“一次两次，也许可以说是巧合，但是这么多次数。我真的没法让自己不去想。”

　　“不是的。”陆凡的手伸在半空中，最后还是虚虚地放下了，“你这样钻牛角尖，没有一丝意义。你跟尹牧已经结了婚，他现在飞去国外，而英子也需要有人照顾。”

　　他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跟她谈了几次，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很开朗，但是，她的内心很消极。我原本想跟尹牧谈谈的，但是他匆匆去了国外。”

　　“靖瑶，我只能跟你说了，原本英子就已经很消极了，若是让她知道你的想法，她会更加难撑下去，你明白吗？”

　　江靖瑶猛然抬头：“对，我都忘记了。刚才是我失态了……”

　　陆凡递给她一块手帕，江靖瑶惊讶于现在男人还会随身带着手帕，她接了，擦了擦眼角：“谢谢你，陆凡，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就要坏事了。”

　　“不客气。”陆凡站起来，“靖瑶，有事打我电话，我暂时先走了。”

　　回去，英子一见到她，就问她跟陆凡说了什么？她的眼睛灼灼地盯着她，让江靖瑶不能不多想。

　　她心中一动，但是嘴上却说：“明天陆凡还会来，你自己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英子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江靖瑶笑意浓了：“陆凡确实是个蛮不错的男人。”

　　“你说什么，我都听不懂。”英子的声音细弱蚊蝇。

　　“听不懂就算了。”江靖瑶揶揄地说。

　　英子去忽然问：“靖瑶姐，你喜欢我哥吗？”

　　江靖瑶身子顿住了，她的脸热热的，她当然是喜欢他的，否则……她忽然想起了中午在天台边的吻。

　　现在光回想，依旧也让她沉醉。

　　“你们真幸福！”英子把江靖瑶的神情收在眼底，一丝落寞在她眼中划过。

　　“你也会幸福的。”江靖瑶模棱两可地说。

　　“谁知道呢？”英子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人，怎么能胜得过天呢。”

　　“英子！”江靖瑶故意板起脸，“你想点开心的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要向前看，要坚强，你跟我哥是越来越像了。”英子吐了吐舌头，说话却是利索了，“只是，我真的……还是个病人。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开心得起来呢？”

　　江靖瑶看得心酸，一把抱住她，发现英子的双肩瘦得可怜，只摸到她突兀的肩骨：“英子，对不起！”

　　她想起了刚才在楼下跟陆凡发泄的那些话，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那么失态。也许，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她自己的思维中已经认定了是自己的错，但是自己的理智却一直在控制着，压抑着这些想法。

　　当尹牧一走，她就失控了。

　　原来，她竟然已经这么在乎他了，在意尹牧的看法，连勇敢承认自己的内心都不敢。

　　夜晚的病房很安静，英子静静地睡着。

　　江靖瑶则翻来覆去，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想着怎么找宋昊磊报仇，更是想着尹牧现在到底到了国外没有。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点开屏幕，在尹牧的号码上流连，点开，编辑了短信。一次次地编辑，一次次地删掉，最后终于把手机关了屏。

　　英子说：“靖瑶姐，你要是睡不着，就把灯都关了吧！”

　　室内，终于幽暗一片，只有医院走道上的灯从门窗上照进来，朦朦胧胧。江靖瑶瞪着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医生找家属商量，给英子做第一次植皮手术。

　　江靖瑶当然不好擅自做主，跟医生说，这事要跟她先生商量一下，再决定。

　　江靖瑶找到了很尹牧打电话的理由，很是理直气壮，然而拨过去，尹牧的手机却关机了。

　　到了中午，她再次打过去，尹牧依旧没有开机。

　　江靖瑶这下着急了，却又不敢在病房内显露半点痕迹，英子倒是问了她一声：“我哥到那边了没有啊？”

　　“嗯，到了，现在比较忙，所以也来不及跟你通电话。”江靖瑶支吾着搪塞过去。

　　英子没有再问，江靖瑶总算是松一口气。她等不到陆凡来，就拨了电话给他：“陆凡，尹牧的机票是你们公司帮订的吗？”

　　“好像不是。”陆凡好像有些犹豫。

　　“那你知道，是谁帮他订的机票，我想查一下航空公司，飞机什么时候到的，为什么他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呢?”江靖瑶是真的急了，也没注意到陆凡的沉默，只是一骨脑儿的把自己心中想问的都问出来了。

　　“可能他在忙吧。”陆凡许久才说。

　　“再忙，也不会到那边不给我们来个电话吧？”江靖瑶说，“陆凡，我真的担心他……”出事两个字，她万万是讲不出口了。这就像是个诅咒，她想，如果尹牧要是出事了，她真的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人有时候倾诉，只不过是寻求一个安慰。

　　江靖瑶发现自己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之后，却是变得越来越脆弱了。

　　“他不会有事的。”陆凡的声音沉沉的，比往常愈加稳重了，“你别瞎想，他忙完了，应该会给你打电话的。”

　　陆凡的安慰，对江靖瑶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是，她回到病房，表面上还装作若无其事，跟英子有说有笑的。

　　傍晚，江靖瑶去给英子买粥，在扶梯口碰到刘雪玲。

　　她知道刘雪玲很恨自己，便低下头，装作没看到。

　　然而，刘雪玲却叫了她一声：“江小姐！”

　　江靖瑶抬头，脸上是疏离的微笑：“哦，是宋夫人，这么巧？”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刘雪玲向来保养得宜的脸上憔悴不堪，她的眼神也失去了神采，此刻殷切地看着她。

　　江靖瑶狠狠心：“对不起，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江小姐！”刘雪玲跨前一步，身子几乎紧贴着她，“你甘心吗？”

　　江靖瑶一笑：“我不会为了无谓的人浪费我的时间。”

　　“你把我的儿子害得这么惨，你的良心会不会不安定？”刘雪玲的语气愤愤，“你还把我们害这么惨，你现在居然想就这么置身之外？”

　　“你儿子怎么样，是他的事，跟我何干。”江靖瑶说完，就要往电梯上跑。

　　不想刘雪玲却用力揪住她的衣领，急促地说：“我儿子为了保护你，才答应将自己的股份让给了宋昊磊。昊祺明知道把自己的股份让给宋昊磊，我跟清虹就会输得一败涂地，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她喘了喘，眼圈泛红，愈加地忿恨：“他这么维护你，把你看得比他老妈妹妹还要重要。可是，你呢？你真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江靖瑶身子微微一颤。她有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有想到宋昊磊是拿了自己去威胁宋昊祺。而宋昊祺竟然答应了…….他不该是这样的人的呀？不可能！她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跟我走吧！”刘雪玲看着江靖瑶的反应，脸上逐渐了平静，跨前一步，抢在江靖瑶之前踩上电梯。

　　江靖瑶默默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对面的咖啡厅里。

　　落座后，江靖瑶叹口气道：“宋夫人，找我来，到底为了什么？”

　　刘雪玲不看她，只是瞧着桌面：“详昆是我老公一辈子的心血，他在临终前有意向把详昆交到昊祺手中。”

　　“这是你们宋家的事，你不必跟我说。”江靖瑶的声音也有些冷。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刘雪玲忽然笑了笑，脸上满是骄傲，“我的儿子有多优秀，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江靖瑶捧住了杯子，沉默不语。

　　“但是，因为你……”倏然，她抬起脸，双眼里闪出精光，脸上是复杂的情绪，“因为你，毁掉了这一切。”

　　“我总算是明白了。”江靖瑶讥诮一笑，“你们这些有钱人，成功的时候，觉得这些是因为自身的优秀才得来的，一切理所当然。失败的时候，总是把责任归到别人身上。”

　　她顿了顿，大胆地看向刘雪玲：“那么现在你说了也说过了，冤枉也冤枉过了。难不成还要我负责吗？”

　　刘雪玲的脸冷了下来。

　　江靖瑶又笑了一下，说道：“我一个弱智女流，可没有本事帮你家优秀儿子把详昆抢回来。所以……”她放下杯子站起来。

　　“我想，我还是先走了。免得被记者拍到，又是一顿乱写。”

　　“坐下。”宋夫人在位这么多年，又是名门闺秀，自身自有一番威仪。她面目含霜，说话的口气不容拒绝。

　　江靖瑶却硬是站着，很倔强地说：“我想，我必须走了。”

　　“我知道你恨宋昊磊。”刘雪玲忽然说，“你恨他，而我们也恨他。”

　　“然后呢？”江靖瑶的身板站得笔直。

　　“我们可以帮助你。”刘雪玲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到底是高高在上的豪门夫人，恐怕今天这样放下身段来找江靖瑶也是第一次吧。

　　“那个人……”江靖瑶思索了几秒钟，冷淡地说，“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现在想过新的生活。”

　　“是吗？”刘雪玲索性也站起来，看着她，“不说，他利用你对付昊祺，不说你如何背叛你们的感情，就说最近的煤气爆炸事件……江小姐，如果不是那个小保姆冲在前头，现在躺在医院里的，有可能是你，或者是你那个新交的男朋友。”

　　她靠近她，压低了声音：“我不信你就不恨他！”

　　江靖瑶浑身绷紧，面上却惊讶不已：“你说，那个煤气事故是他做的？宋夫人，这警方还没有下定论，这话可不能乱说。宋昊磊先生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小心他告你诽谤。”

　　刘雪玲淡淡一笑：“只要江小姐守口如瓶，他又怎么会知道？”

　　“哦……”江靖瑶垂下眼帘，“原来是这样。那么，刚才宋夫人说你要帮我，我想问一下，你打算怎么帮我？”

　　顿了顿，她又道：“然后，我必须要付出什么？”

　　刘雪玲见她松了口，这才不紧不慢地坐下来：“江小姐，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永远的敌人的。我承认以前我跟清虹对你的态度不好，但是，现在我们应该站在一起，对付那个共同的敌人。”

　　“那请宋夫人说说看。”江靖瑶说，“我若是能出点力的，也不会推脱。”

　　“这样吧。”刘雪玲说，“其实不如说我们一起合作吧。”

　　江靖瑶坐下，歪头凝视着她。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刘雪玲舒缓了一下口气，“最近，请多注意一下新闻，相信你一定看到我们的诚意的。”

　　“那，我要做什么？”

　　“我们想请你去看看昊祺，顺便说服他，让他能够重新站起来！”刘雪玲眼中的阴郁跟忧愁一闪而过。

　　“他连你们的话都不听，他会听我的？”

　　刘雪玲平静地说：“你总得试试看。”

　　“我见不到他。”江靖瑶垂下眼帘，“上次见他，五分钟时间都没到，他就自己先进去了。他好像并不愿意看到我。”也是，哪个男人会愿意看到跟被人一起来陷害自己的女人？可是，上次他明明说让她在有条件的关键时刻，帮帮他的。

　　他应该很有斗志的，可是这才几天，他妈妈却跑来让她去劝说他振作？

　　“这个我有办法。”刘雪玲笃定地说。

　　“几天前，我见过他一次。他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并且，他……为什么，现在他反而变得消极了？”

　　刘雪玲朝着沙发靠背上一仰：“昨天，根本内部消息，昊祺的案子已经无力回天了。”

　　“几年？”

　　“数罪并罚，二十年。”刘雪玲说，“20年，太长了，太漫长了。”

　　“可是，他并没有伤那个格菲，她是故意的……”江靖瑶一急，脱口而出。

　　刘雪玲却一点也不意外似的，扫了她一眼，冷冷道：“那个贱人，她既然那么想死，那我就成全她！”

　　她的五官顿时扭曲在一起，狰狞的面孔也不过维持在几秒钟之间，很快的，她又恢复平静：“所以，他现在很沮丧。但是，没到最后一刻，我们绝对不会放弃的。”

　　江靖瑶自觉对不起宋昊祺，不由也为他的命运揪心：“什么时候判决书下来？”

　　“明天上庭。”刘雪玲说，“如果有空，希望你能去旁听一下。”

　　“既然还没有宣判，就不能放弃。”江靖瑶倒是好心安慰着面前的这个贵妇。

　　“找了最好的律师。”刘雪玲叹口气，“也找人疏通了，就这样子了。”

　　“那应该还有其他办法的吧？”

　　刘雪玲点点头：“一个，那个贱女人改口供。还有一个，那些经济问题，能证明不是他所为。”

　　江靖瑶无言。

　　格菲受伤一事，是诬陷，她是知道的，可惜，当时那天她在办公室门外并没有把录音录下来。而格菲对宋昊磊死心塌地，竟然能对自己那么狠，要让她改口，那是不可能的。

　　而在宋昊祺的经济问题上，江靖瑶不知道宋昊祺到底有没有做过。那些证据也都是格菲搜集的，那么……

　　确实，要让格菲反口，那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宋昊祺这次确实是……无力回天了。

　　她觉得有点难过。

　　刘雪玲见江靖瑶不说话，又道：“但是，只要昊祺打起精神来，我相信事情会有转机的。”

　　江靖瑶点点头。她看着面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心叹，到最后她也不过是一个为爱伤怀的母亲而已。

　　她更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宋昊祺的母亲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讲话。

　　“好，我答应你，去看看他！”江靖瑶说。

　　刘雪玲淡淡点头：“好！”

　　因为宋昊祺明日就要上庭，而且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刘雪玲打了几通电话，都没有找到通融办法。

　　“算了，一审判决下来，我们肯定会上诉。”刘雪玲说，“到时候，你再去看他！”

　　宋昊祺的审判，江靖瑶没有去，她在病房中陪着英子。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回来的路上，她想了想，觉得还是要跟尹牧商量了后再说。刘雪玲这次找她，太突然。

　　经历了宋昊磊一次又一次的利用跟背叛之后，她不得不多考虑。当时，因为怀着对宋昊祺的愧疚，她脑子一热，就答应了刘雪玲。

　　而冷静下来，她想起若这也是一个圈套，那她……绝对不能在尹牧不在的时候离开英子。想到自己的冲动，她就惊出一身汗。

　　好在，她还可以重新选择。或许，可以等看到刘雪玲说的那份诚意之后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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