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一出事务所,江梅就哭了起来。
江梅是悲从中来,她本不是春城当地人,二十来岁跟了李永生,嫁他为妻,来到春城,辛苦数年后两人生了一个儿子,虽是没有谁可以帮衬,她也从未有过怨恨,只想着平平淡淡拉扯儿子长大,一家人再苦却也幸福。现在老天不长眼,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她一下子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她的世界都塌了。
江梅越想越伤心,便也哭得愈发伤心。
“梅姐,你不要哭了,我们再想想办法好吗?”蔚海蓝一时没有头绪,瞧她哭成这样,急忙取了纸巾替她擦眼泪。
江梅愤怒难挡,一下挥开了她的手,“我算是看穿了,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好人!你也别假惺惺了,你和那个雷律师也是一伙儿的,你们都是一伙儿的!我这官司,没有人肯打了!可怜永生尸骨未寒,死不瞑目!我再也不求你们了!我要上京,我带着阿志上京去!哪怕是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江梅撂了狠话,伸手一抹眼泪,忿忿不平地迈开脚步,仿若视死如归。
蔚海蓝急忙拉住了她,只怕她真会想不开出点什么事情。
“你放开!”江梅吼道,情绪再度失控。
蔚海蓝并不放手,清冷的女声盖过了她,“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阿志怎么办?他还这么小,他才四岁,爸爸走了,妈妈如果也走了,他该怎么办?你难道想他去孤儿院吗?你难道看着他孤苦伶仃吗?”
一提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江梅更是嚎啕大哭,“你以为我想吗?我没有办法!你让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活!”
“梅姐,你要振作,我们再想想办法,好不好?”蔚海蓝替她擦了眼泪,耐心劝道,“为了阿志,你也不能丧气!”
江梅哽咽一声,困苦地点了头,“没有律师肯接案子,这场官司该怎么办!”
蔚海蓝顿时凝眸,瞬间思量间想到了一个人,“梅姐,我知道有个律师一定愿意替你打官司!”
“谁?”江梅混沌的目光有了些光亮。
前几天,蔚海蓝给袁圆打电话的时候被告知她正出差,她不大确信她回来了没有,可还是联系了她,不料她要两天之后才回来。蔚海蓝匆忙简短地将江梅的案子转述一遍,不等她开口询问,袁圆义愤填膺地说道,“难道还没有王法了?你替我告诉当事人,这个案子,我接了!”
蔚海蓝恳请江梅在等两天时间。
江梅困顿无助,更是茫然,也只好允了。
这日,蔚海蓝便带着江梅前往袁圆所在的律师事务所。
袁圆虽然早考到了律师执照,可毕竟经验不足,所以也没有谁主动找她打官司,现在还只是律师助理。这亦可以说是她第一次单独接案,成为当事人的负责律师,她将两人领到了接待室,询问了江梅具体情况。
江梅详细地将始末道出,袁圆蹙眉道,“大致我已经了解,你们等一等,我去提交一下。”
“没事,你放心。”蔚海蓝瞧见她惶惶不安,握住她的手给予她力量。
两人就在接待室里等了许久,可是迟迟也等不到袁圆。
蔚海蓝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很是强烈。
果然,有人将门猛地推开,冲她们说道,“你们快点走!案子不接!”
“我要见袁律师。”蔚海蓝镇定说道。
“让你们快点走就快点走!再不走,我只好让人请你们走了!”那人却开始赶人。
正是僵持不下的局面,袁圆恰时出现了,她神色凝重,冷声喝道,“海蓝,江女士,你们先去楼下等我!”
蔚海蓝意识到情形不对,扶起江梅离去。
“我很快就来。”袁圆嘱咐一句,蔚海蓝点了头。
两人便在事务所大楼外等候,江梅显得很焦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急急地询问蔚海蓝是不是又出事了。蔚海蓝也不多说什么,只让她放宽心,只是自己知道,这其中恐怕又生事端,没有那么简单。
过了一会儿,大楼内有人走了出来。
正是袁圆。
袁圆抱着一只大纸箱,里面放了好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许是因为收拾得太匆忙,又许是因为太过气愤。身上的大衣都没有来得及扣好扣子,仅用手指勾着自己的黑色公文包,那头短发因为步子迈得又急又大,所以飞舞而起,她那张可爱的苹果脸蛋却格外生动,红彤彤的,充满了生气。
蔚海蓝瞧见她如此走来,当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了,我已经辞职离开这个黑.心的事务所了,江女士,如果你不嫌弃我,我愿意当你的律师,你看行不行?”袁圆转手便将纸箱扔了,像是在泄愤,而后冲着江梅问道,一双大眼睛明亮,一如当年,依旧不曾改变。
“行,行,怎么不行!”江梅喜极而泣,急急擦去眼泪,“谢谢袁律师。”
“天冷,穿好衣服。”蔚海蓝轻声叮咛。
袁圆急忙将衣服穿好,回给她一个会心笑容,又见她一只手硬邦邦的,忍不住问道,“你这手怎么了?”
“前几天不小心伤了,只是脱臼,已经接好了,没什么大事。”蔚蓝如实说道,只让她宽心。
“那你回去休息吧。”
“蔚小姐,你回去吧,这里有袁律师陪我。”
“不,我和你们一起去。”
两人敌不过她的固执,三人拦车一齐前往公安局。
那是城南的分局,公安的标志显得格外庄重。
三人下了车,并肩走入。
但是让人惊奇的是,局门口却站了一个人。
“哎?那不是王秘书吗?”袁圆第一个发现了她,狐疑问道。
江梅抬头一瞧,也认出了站在不远处的女人。那时在林恩的事务所,她见过她,所以有些印象。
蔚海蓝也在同时抬起头来,望向了前方。
王珊依旧是那样的职业打扮,在外边套了一件大衣,齐肩的短发,几年来不曾变过,行事作风利落,能干谨慎,为人却不失温和。她的身边,还跟随了一个男人,西装革履,斯文的那一型,也属英俊。
王珊像是在等待谁,目光触及她们三人,而后迈开脚步,主动迎向了她们。
两拨人就在公安局的入口处相遇会合。
王珊微笑道,“蔚小姐,这位是安承律师,即日起协助袁律师负责这起案子。”
袁圆一愣,有些不明状况了。
本来那天突然接到电话,蔚海蓝也没有提到雷绍衡,只是告诉她有这么一桩案子,她听了以后,立刻应下了,却也没有询问半句。其实依着她和雷律师的关系,她也该找雷绍衡,但是她反是找到了自己,这里边的事情,她有所猜测,想着他们是不是吵架了,最糟糕的结果就是分手,所以她一直缄默不语。
此刻,王秘书突然出现,还来这么一句,袁圆着实懵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朝她伸出了手,沉声说道,“袁律师,你好,我是安承,合作愉快。”
“你好,安律师。”袁圆有些激动,要知道林恩事务所里,除了雷绍衡之外,就属安承最出色。雷绍衡不接案子后,安承的委托案就连连不断,他是律师界的红人,众所周知。
袁圆伸手与他回握了下,余光瞥向蔚海蓝,无声地传递困惑。
蔚海蓝一时沉默。
“先进去吧。”末了,她轻声说道。
“蔚小姐,今天是您去医院定期检查的日子。”王珊却道。
蔚海蓝蹙起眉头,袁圆接话道,“这里有安律师当我的助手,我想一定没有问题,海蓝,你就去吧。”
“蔚小姐,还是看病要紧。”江梅应了一声。
“保持联系。”蔚海蓝道了四个字,只好随王珊而去。
这两天,她并没有再见过他,想着他大概又是流连在风花.雪月的场所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事情似乎总是不在她的预料和计划之内。
那是春城的中心医院。
依旧是医生孟和平,短而清爽的头发,沉默少语的性子,身上散出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虽然已经很轻微,可还是让蔚海蓝蹙了眉头,他替她细心地检查受伤的肩关节,一边察看,一边询问。
“你轻轻地抬起胳膊给我看看。”孟和平说道。
蔚海蓝依着他的指示动作,没有任何异样。
孟和平做了一番检查后,沉声说道,“五天以后,你再来医院。”
王珊在旁问道,“孟医生,到时候是不是就拆绷带了?”
孟和平仅是点头。
王珊顿时松了口气。
孟和平又开了些活血化淤的内服药和疗效显著的外敷药,转手将单字递给她。
王珊急忙接过,转身而去。
待她走后,孟和平幽幽抬头望向对面而坐的蔚海蓝,公式化的口吻说道,“这几天格外要注意,动作幅度不要太大。如果不小心,很容易就会落下病根,脱臼了一次,很容易会有下一次。”
“谢谢你,孟医生,麻烦你了。”蔚海蓝轻声道谢。
“不用谢我,这是医生应有的职责。”孟和平语气平平。
“那还是要谢谢你了。”
“我只是不希望你总是麻烦别人。”他话中带刺,她不是听不出来。
蔚海蓝微微一笑。
孟和平瞥见她恬淡美好的笑容,忽而定睛瞧向她。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凝眸打量她,那种紧迫审视目光,蔚海蓝感觉得到。
而面前的这个女人,乌黑的头发披在肩头,可以算是中发,亦可以算是长发。论长相也是美女,可怎么也算不上天姿国色,至少比起凌蓉而言,相差甚多,不可同言而喻。
可是怎么会让那个人,这样对待呢?
到底是哪里特别了?
蔚海蓝不疾不徐问道,“找到了吗?”
孟和平一怔,似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而她又道,“足以可以迷.惑男人的特质。”
孟和平回过神来,眼睑一敛,再度恢复了沉默。
而此时,王珊取了药折回,“没事的话,是不是可以走了?”
“可以了。”孟和平回道。
蔚海蓝从容镇定地起身,道了一声再见离去。
“孟医生,我刚刚替307的病人打针,但是老人家不肯,非要见你!”正在寻房值班的护士奔来,冲着他喊道。
孟和平立刻随她出了诊室。
两人朝着病房走去。
途中走过回廊,孟和平扭头一望,只见午后的天空明亮,虽然不比夏日里的碧蓝,可也晴朗一片。他正要收回视线,目光不经意间望见了两抹身影,正要走出医院大门,正是刚刚从他这里离去的两人。
孟和平的脑海里浮现另一张巧颜嬉笑的动人脸庞,不禁有些烦恼。
出了医院,蔚海蓝道,“现在去公安局。”
王珊倒也没有反驳,只让司机往来时的地儿开去。等到了公安局,袁圆几人还在办公忙碌。他们也不好在里边,只能坐回车中等候。过了好半天,只见一行出来了。
蔚海蓝认得其中一个男人,正是那日在事务所见到过的富豪。
身材臃肿肥胖的男人身旁还跟随了一个中等身材的小伙子,穿着很时尚得体,头发也是张扬有型。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名律师,以及几个类似保镖的高大男人,排场颇大。
“被告谢万金,被告人的父亲谢有全。”王珊在身旁轻声说道。
而他们身后,还有另外三人也走了出来。
安承肃穆了俊颜,袁圆也是一脸正色,两人雷厉风行地走着,看上去倒也是格外登对。江梅则是走在两人中央,她低着头,所以看不见表情。三人都没有说话,自顾自行走。
这样的情形瞧在蔚海蓝眼中,只觉得像是那种电视里的场景,被告原告全都聚齐了,什么正义的律师和社.会.黑.势.力相抗衡,此刻虽是胜负未晓,可却也是帅气惊人。
那一行人坐入私家房车,匆匆驶离。
蔚海蓝这才下车,迎向他们。
不等她开口,袁圆就露出了笑容,蔚海蓝见她这么一笑,也晓得情况并不糟糕。
安承道,“去我那边坐下来说吧。”
原来,安承早在这期间离开了林恩,自立门户开设了属于个人的事务所。
只是事务所还未开业,而他这段日子也处于休假期。
昨夜的他,还在夏威夷悠闲度假,他是在半夜接到雷绍衡的电话,说是要请他帮一个忙。只是没有想到,居然是要他接一起案子,而且还不是主要的负责律师,只是助手。雷绍衡之前和他有所交情,他难得开金口,安承自然是允诺答应,一来是不好推托,再来也觉得好奇。
坐最快的航班回到国内的安承和雷绍衡碰了个头,再由王秘书接应双方。
于是就有了今日下午的一幕。
只是这些,他们之前自然是不知道的。
安承的事务所刚刚装修完毕,所里还充斥着些许油漆味,两名保安瞧见来人,取了钥匙开门。
一行人转到了会议室,开始商讨案子。
蔚海蓝并不懂法律,其实她只不过是担心江梅,所以想要了解一些情况。本身她作为局外人,对于这些也是不好参与的,但是这次实在是特殊。只见三人激烈地讨论商议,她一声不吭坐在旁边静静聆听。
“证据都有了?”
“恩,都在这里,这两天里收集到的。包括被告生活习性,为人处事,以及相关证人的口供,最重要的是他的前几任女友都有被他殴打过。李先生的验尸报告,法医的最初鉴定幸好没有毁掉,已经收集。现在也请了京城那边最具权威的法医前来,就算到时候被告有争议,也不会有问题。”
“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翻供!”
“警局那边,是不是有人收了好处?”
“好处?他们肯定还没动,估计现在是怕都来不及了,全都送回去了!雷律师直接和京城那边的人打了招呼,法政的记者要来采访这一起富.二代捅人事件!之前不是有一起官.二代的案子,彻底暴.光后,民众反应多激烈!有时候群众的力量还是巨大的,多少双眼睛等着瞧呢!”
“袁律师,安律师,那这起案子,是不是赢定了?”江梅可不懂这些,她没多少文化,不过是初中毕业。只是听见他们聊得那么尽兴,也瞧出一些端倪,觉得事情转机很大。
袁圆笑道,“你放心,我的第一起案子,一定胜诉。”
安承行事比较稳妥内敛,他没有下保证,沉声说道,“我们会尽力而为。”
“谢谢!谢谢你们!”江梅提着的一颗心,微微沉了些。
两人又继续讨论案子。
期间,王秘书泡了茶来,索性这里有饮水机。
袁圆正是口渴,接过一喝,感觉茶水清香无比,她好奇问道,“王秘书,你哪来的茶叶啊?”
“带的。”王珊道。
“你还随身带茶叶?”
王珊笑笑,又是端过一杯放到蔚海蓝面前。
蔚海蓝也觉得口渴,喝了一口。
忽然,她瞧着那杯茶,似是有所顿悟。
记忆飞逝到那一天,那家湘菜馆子。同今日这般的茶叶,冲泡后色嫩绿明亮,味道清香且浓郁。后来是在唐朝人家,三人尴尬地面对面,那次她根本就没有去品,只当是白开水喝了下去。
“蔚小姐,这茶叶是雷先生让人去苏城买的,您尝尝味道正不正?”王珊在旁小声问道。
蔚海蓝闷闷地“恩”了一声,却是百味奇杂。
那个男人,坏也是他,好也是他,出尔反尔,却又在暗中做了那么多事,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手机在口袋里响起铃声,蔚海蓝急忙踱出会议室,只怕会影响到他们。
等到无人处,她才瞧见是一串陌生号码。
蔚海蓝将其接通,就听见那头传来熟悉又陌生的男声,“你那肩膀怎么样了?”
他的语气不是很好,可她竟也有种柔柔温暖。
那边很是安静,他又是“喂”了一声,只以为是信号不好。
她终于开口,却是答非所问,“茶叶,味道很正。”
而那头忽然沉寂一片,久久无言。
末了,雷绍衡沉声说道,“一会儿我来接你。”
电话挂了线,蔚海蓝握着手机,将他的号码保存。之前在医院,她根本就没有在意,当时心里还有些郁闷,所以便将号码这事儿给忘了,后来他只联系助理,她也没有记起。
重回会议室,袁圆和安承两人还在商谈。
江梅则坐在一边,似懂非懂地聆听。
又过了半晌,江梅瞧着时间不早,还要赶回去照顾儿子,便先行离去。
蔚海蓝想着那人说会过来接她,于是就这么默默坐在原位等候。
冬日的日头较短,临近六点,天色就黑了下来。
那人终于姗姗到来。
门一打开,王珊让出道来,他威风凛然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袁圆开口打了招呼,“雷律师。”
雷绍衡朝她微笑点头。
安承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起身与他握了下手。毕竟是相处了一段日子的合作伙伴,所以也没有那么生疏客套。
“你们继续。”雷绍衡沉声说道,径自走到蔚海蓝身边的位置坐下。
他一栖近,身上的寒气也带了过来,让她忍不住蹙眉。
蔚海蓝扭头瞥向他,见他只穿了西服,帅气非凡,可太过淡薄。春城虽然四季宜人,昼夜的温差还是较大,往往下午的时候仅需要穿一件薄毛衣即可,等到了早上和晚上就一定要穿大衣御寒,他就不怕感冒?
“根据证人的口述初步判断,谢有全的儿子谢万金,他本人有严重的强迫症,他从小就学习小提琴,一生气就会把小提琴的琴弦全部剪断。而且他的女友也表明,谢万金这个人很偏执,她们都不敢和他说分手,直到谢万金提出,这才放过了她们。”
“对方很有可能会声称他是精神病患者。”
“他绝对不能狡辩,案发当时,还有数名目击者,他们曾经上前劝架过,当时谢万金十分清醒,也没有醉酒闹事。强迫证和偏执,这不能够归类为精神病患者,如果他非要这么定义,那么只好请精神科的医生作鉴定了。”
“这次的案子,行为很恶劣,影响很严重,舆论的压力那么大,上边想要压下也是很难的。”
两人继续商讨案情,而他一言不发,沉默以对。
蔚海蓝瞧着他们一脸正色严肃,激烈地对谈,而她只觉得这样的氛围太过美好。其实从小就觉得律师这个职业,是正义的化身,能够惩处那些不.法分子。
时钟滴答地走,终于,商讨有了结束的意思。
“好,那就这样。”
“到时候上了法庭,看他们怎么辩驳。”
袁圆收拾好东西,抬手看了眼腕表,诧异惊呼,“现在都已经九点了?这么晚了?”
安承笑道,“没想到这么晚了,该吃饭了吧?”
雷绍衡这才回头,望向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女人。她很是气定神闲,不焦不躁,只是朝他微笑。
他不着痕迹地凑向她,低声问道,“饿了没?”
她轻轻地“恩”了一声。
“去哪里吃啊?”安承继而问道。
袁圆一边收拾着文件,一边思量吃饭这个事儿,忽然说道,“今天听我的吧,我们去吃火锅。我知道城东往北那边,有家火锅店,那里的锅底可是出了名的哟。”她瞧瞧众人,谁都没有开口反对,自顾自做了决定,“好,一致通过了。”
蔚海蓝素来都是顺着袁圆的,而且对吃的,她一向都不会太过挑剔。好不容易碰头了,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只是,她不禁有些狐疑。
这两个当律师的,能吃得惯火锅吗?
四人分了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前往火锅店。
等到了地方,由袁圆带路寻到了馆子,两个男人不由得神色茫然。
这哪里是什么馆子,直接就是夜市的排挡了。一家两口,两夫妻做了些小生意,几张桌子几把椅子凑在一起。只是火锅的香气,却扑鼻而来,本来还不觉得饿,一闻了味儿,惊觉饥肠辘辘,着实有些受不了。
袁圆十分开心,跑向了摊子,“就是这儿!快!生意很好的!那里有空桌!”
瞧着她兴冲冲地跑去,安承皱起了眉头。
他所认识的女人,穿戴精致,皆是坐办公室,能力卓越,优秀出色,吃的用的都很讲究,哪里会像这个女人。可她分明还是个律师,理应也该是那样才对,怎么似乎和印象中的女人有所不同呢。
安承无奈又好奇地跟随向她。
蔚海蓝侧目望向他,终于开口问道,“恩,你吃得惯吗?”
“你以为我是你?吃饭还挑食?”雷绍衡却是横了她一眼,来了一句。
蔚海蓝突然就红了脸庞,忍不住嘀咕反驳,“我哪里挑食。”
“吃饭跟数饭粒一样。”
“我哪有?”
“有,一直就有。”
两人就这么吵着嘴,坐到了饭桌上。
这儿是袁圆介绍来的,所以锅底菜色全由她点。老板娘很热情,先送了饮料上来。锅底上来了,四人就着火锅汤了菜吃。汗水都流淌而下,倒也不觉得冷了,还有些发热。
袁圆道,“怎么样?是不是味道很好?”
安承只是笑笑,就要去夹菜。
“哎?我的金针菇好了。”袁圆抢先一步,将菜夹入自己碗中。
安承一愣,望向袁圆的目光很复杂。
再瞧瞧对面那一对,显然就要融洽多了。而他并没有发现,那两人不可察寻的可爱小别扭。雷绍衡夹了菜放入她的碗中,蔚海蓝也不推拒,只是自行剔除了不爱吃的,搁在一边。而他就不时地扫扫她,冷哼说道,“还说不挑食。”
他又要夹菜给她,蔚海蓝将碗挪远了些,不给他放。
“把碗拿过来。”
“不要。”
“让你拿过来,你就拿过来。”
“说了不要就不要。”
“你找骂呢吧?”
安承顿时目瞪口呆,这个是雷大律师?
袁圆却笑开了,“哈哈,和两个小孩子一样,天生一对活宝。”
十点刚过,夜色很深,众人吃得很饱,袁圆便提议在外边儿走走。沿着无人的小道,四人两两而行。
转过一个弯,周遭都没有了路人,路灯坏了,所以前方黑了一截。
突然,急急的脚步声逼近。
雷绍衡机敏地察觉到一丝异样,锐利的双眸扫见前方汹涌而来的几人,神色无恙,幽幽说道,“这么快就来了。”
“怎么了?”袁圆惊慌地问道。
安承也是明白人,看来是跟踪了半天要围堵他们。
袁圆有些紧张,蔚海蓝意识到情况不妙,而前后的两拨人,大约有十来个,将他们圈在中央。雷绍衡慢条斯理地脱了衣服,转手抛给蔚海蓝,冲着安承道,“近身你防着。”
眼前忽然掠过一道黑影,他矫健的身姿飞跃而起,笔直地冲向了那群人,一招一式狠辣无比,轮起的拳头重重打向对方,轻巧灵活地躲避打手偷.袭,单手勾住对方的衣襟,直接反身给了两人一人一记飞旋踢,踢得对方吐血倒地。他的动作很猛,出拳又快,阴.狠.暴.戾地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蔚海蓝从来没有瞧见过这样的打架场景,更没有瞧见过打架的他。
怎么回事?律师这么能打?
安承这一边,另外几个打手也围攻而来。
“啊!海蓝!”袁圆瞥见一个满头是血的男人朝着她们跑来,她尖叫出声。
安承正与几人在厮打,一时分不开身,“跑远点!”
男人已经被打得意识不清,跌撞地朝她奔来。
蔚海蓝瞧见那人奔到她身边,她一个回身使了全力飞腿,踢向他的脑袋。
男人吐出一口鲜血,趴倒在地上。
“呃……”袁圆有些晕了。
雷绍衡张望向她,只见她英气逼人,狠狠地将对方给撂倒了,他扬起唇,一抹得意骄傲。
突然,左右方开来数辆轿车。
两方聚积的强光顷刻间照向众人。
黑暗的小道上,强光照亮了一切,一时眼前泛白朦胧,刺目无比。那些打手们被打趴了一半,剩下的几人慌忙地张望四周,面对突然闯出来的车队,亦是有些惊愕。空气里有血腥味道,虽不算特别狼藉,可是现场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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